李生緩緩把槍口下移，同時還蹲下來身子。

    他沒有瞄準靶子的胸腔，而是選擇了小腹。

    “砰”。

    子彈在槍膛炸出，頓時猶如刀子一樣，極快地劃過人體活靶子的腹部。

    “嗚嗚......嗚......”那“活靶”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叫，但嘴巴被死死堵上，無法盡情嘶吼，宣泄忍受的劇痛。可盡管如此，那聲音依然足矣令聽聞者心底發寒。

    子彈穿過他腹部皮肉留下一道深深地口子，幹癟的腹部就好像被人用刀子狠狠割了一刀，一下子開膛破肚，粉紅色的腸子全都流了出來，與濃稠地黑血混合，滿地狼藉。一股讓人作嘔的腥臭味，隔著老遠也能聞道。

    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感覺肚子非常非常疼，好像還有不少東西流了出來。

    他瘋狂地掙紮，疼的死去活來，但是雙手被手銬牢牢鎖在背後，怎麽也抽不出來，摸不到肚子也無法拿掉頭套去看看自己的肚子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那麽的疼痛。

    終於，他震顫著身體不穩地站了起來，劇痛令他發狂，他想奔跑，但是腳鐐和纏繞在腰上的繩索限製住了行動，而且剛踏出一步，就踩到自己流了滿地的腸子與血汙，他猛地向前跌倒，不知道究竟是被腸子絆到還是被血液滑到，總之這一摔，他再也沒有能站起來。

    在場之人無不動容，不是因為這個人的慘狀，在這座島上早就發生過很多次比這更殘烈十倍乃至百倍的虐殺場麵，再淒慘至極的樣子學員們也都已經熟視無睹，和真正殘忍相比，這點程度根本可以算作仁慈。他們之所以動容，是驚訝於這精準到毫厘的一槍。

    以子彈的恐怖破壞力，摧毀皮肉造成擦傷、劃傷、穿孔都很容易。但如果不是偶然，而是有意想要讓傷口形成切割式傷口，那絕非易事。不僅要考慮到各種環境因素和自身因素，還有考慮到目標時時刻刻的狀態等等，這些加在一起，不要說是盲射，就算是不蒙上眼睛，在場也沒幾個自信可以做到。

    就連教官也極少見地暗暗點了點頭，少許讚許流露出來，但是僅僅一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淒慘尖銳的慘叫不絕於耳，足足持續了幾分鍾才漸漸微弱下去，不過看他因為劇痛時而痙攣的腿腳，可以得知他依然沒有斷氣，讓在場所有學員不得不感歎人體的生命力竟然如此頑強。

    那個模樣淒慘至極的活靶子終於斷了最後一口氣。

    教官冷酷無情的目光看了李生一眼，語氣嚴厲說道，“在你麵前還有不少苟延殘喘的低賤生命，去把他們解決。”

    手裏的沙漠之鷹已經沒有子彈，李生把它扔進教官腳下的旅行袋，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快步走向還活著的二十二個人體靶子。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完成機械性的二十二次手起刀落，每一刀都是必殺。李生麵無表情甩掉刀身沾染上的血跡，把它重新插入綁腿式刀袋，然後來到教官麵前。

    自始至終李生都沒有鄒一下眉頭，眼裏是一汪深潭般的平靜。殺人對他來說已經麻木，沒有任何感覺，殺一個和殺一百個隻是數量上的不同，他早就忘記了殺過多少人，也不會在意今天又多了二十三個。

    教官終於滿意地點點頭。

    “解散”。

    聽到這兩個字後，全部學員整齊一致向教官敬禮。

    “是”。

    然後帶著生存下來的喜悅消失在訓練營大門。

    草地隻留下幾個黑衣人忙碌著清理屍體。

    完成教官每天要求的必要訓練後，其餘時間非常自由，沒有人會管束。你甚至可以去找女學員發泄原始欲望，當然，做這些的前提是人家願意跟你結合，否則就要提高警惕了，可能她會在你飄飄欲仙之際，給你背後一刀。也可以去哪個你看不順眼的家夥，跟他來一場血拚，然後體驗虐殺的變態快感。

    畢竟在神經需要時刻緊繃的環境下，如果不找點樂子舒緩一下壓力，人很容易會崩潰發瘋掉的。

    夜幕漸落，暮色像一張黑色大網，悄悄地撒落下來，籠罩了整個大地。黑沉沉的夜色，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和月亮的璀璨也未能穿透。

    李生回到宿舍，小心檢查了一下房間角落，看看有沒有什麽異樣之後才放心推門進入。

    按開電燈，宿舍裏驟然燈火通明，一切盡收眼底。

    宿舍不大不小，裏麵空蕩蕩的，隻有兩張床，兩張桌子和兩把椅子，除了一些生活必須品，再也找不到任何東西。在宿舍內側是衛生間，洗漱台上擺放著兩套洗漱用具，其中一套看樣子有些陳舊，不鏽鋼的刷牙杯也有些斑駁的汙垢。

    這是一間雙人宿舍，不過另外一個人，也就是李生的室友，在好幾年前被李生殺死了。從那以後，他便一個人住在這裏。

    麵對空蕩蕩的房間，李生早就已經習慣，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人獨處，在家也是，在這也是。一直陪伴著他的隻有孤獨。

    人是群居動物，孤獨的滋味被人們所害怕。

    李生不怕孤獨，他早就習慣了，甚至更多時候，他喜歡一個靜靜品味。

    拉過一把靠椅坐在上麵，臉正對著宿舍門，神情有些悠然。

    可是在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始終掛著一抹冷笑。

    二十多分鍾過後，李生似乎不耐煩了，清冷說道，“跟了這麽久，難道不打算進來麽？”

    方才話落，一個年齡與李生相仿的黑人少年出現在眼前。李生記得，他正是今天沒有參加訓練的17號。

    17號看了一眼坐在宿舍中央的李生，一副正等著他的樣子。故作詫異，說道，“你該不會在等我吧？”

    李生沒有回答，而是麵帶譏諷，諷刺道。

    “叫那幾個跟屁蟲也出來吧，藏頭縮尾，難道是想偷東西？”

    隨著李生的話語，17號背後果真又出現了幾個少年，他們皆目光炯炯地看著李生。

    顯然是以17號為頭，他們隻是默默站在17號的身後，沒有上前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