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二六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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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皇二十六年,修建水渠的部分勞工離奇消失,據傳始皇殘暴,將勞工都挖坑埋之,也有人傳埋的並非勞工而是儒生。但對於始皇為何有此舉,卻一直爭論紛紛,不得其原因。
    ……
    紅雪漸漸停了的時候,徐福便聽嬴政說起,那些儒生和遺臣都已經處置了。
    徐福仰頭瞥了一眼漸漸轉為蔚藍的天空,也不知道後世會不會說,正因為始皇挖坑埋了人,濫殺無辜,才導致天降紅雪,紅色的雪,便正是老天對他殘暴行為的控訴。
    不過現在多想也無用了。
    誰能管得了身後事呢?既然管不了,那便幹幹脆脆如今爽上一把,活得快意便好。
    紅雪的事告一段落,項梁也在他們的跟前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嬴政當然也不會吝嗇給項梁派個職務,項羽倒是就此留在了宮中。畢竟項梁令嬴政覺得不快,但項羽的年紀卻是無論如何都掀不起風浪的,自然嬴政就放下了心。
    徐福對項羽倒也不是很在意,他之前一直對項羽、劉邦、呂雉有所提防,但卻從未想到過,這時候的項羽才剛剛十一歲,能做得了什麽?什麽也做不了。
    將項羽留在宮中之後,徐福方才和嬴政一同再度踏上了東巡的路途。
    項羽如今年紀小,說不準留在宮中潛移默化的,日後也能像胡亥那樣,改變其既定的命運。
    ·
    大雪一停,便進入了融雪期,而融雪的時候最為寒冷。
    馬車在官道上行著,徐福便蜷縮在了馬車之中,身上裹著衣袍和毯子,身後還貼了個人.肉火爐,火爐還往他懷中又塞了個小火爐。外頭雖然是冷了些,但能這般依偎在一處,渾身暖融融,倒是更有不一樣的滋味。
    馬車行了不久,隔著一層車簾,外頭的侍從小心翼翼地道:“陛下,皇後,這天氣瞧著像是又不大好了。”言下之意,其實就是希望徐福能出去瞧上兩眼,畢竟隊伍之中也唯有徐福,能夠一雙眼瞧出不同來了。
    徐福在嬴政懷中掙紮了兩下,而後才艱難地從車簾底下探出了頭去。
    見人一出來,外麵的侍從頓時鬆了一口氣。
    徐福抬頭瞥了一眼天,是有些沉,但這應當是要換季了,所以天色變化比之從前有所不同了。徐福眯起眼往遠處看了看,隱約還能瞥見遠處山峰上的皚皚白雪。
    “別往前行了。尋個山洞歇息。”徐福沉聲道。
    那侍從驚異道:“皇後,果真天色有異嗎?”
    徐福搖頭,“天色沒甚問題,隻是前方厚雪還未化完,此時前去怕是要被堵在這頭,休息一晚,明日再組織人手去清理道路吧。”他們已經行了大半天的路了,雖說士兵們身體大都強悍,但也不可在這樣的時候去清理道路,本來天氣冷的時候體力消耗就快,到時候若是消耗個幹淨,那才麻煩。
    自然,他們要在這樣冷的時候在外露宿,也隻能選擇山洞,而不能就地紮營。
    山洞好歹能禦寒。
    當然這些瑣碎的原因,徐福不會細細說給那侍從聽,侍從本身對徐福又是極為信服的,聞言便也不多問,立即招來人手,讓他們按照徐福的吩咐去做事了。
    徐福說完話,便被一雙大手給拖回了馬車中去。
    嬴政抬手摩挲了兩下徐福的麵頰,低聲道:“都凍紅了。”
    換在後世,徐福就是個死宅,平時少有出門的時候,他的膚色本就白,加上體弱,也就顯得更白了,難得被凍紅了臉,看上去反倒有了點兒不一樣的瑰美色彩。
    徐福單是從嬴政這個肢體動作中,就知曉了他想做什麽。
    不過幸好,這樣冷的天,沒有那麽多的火盆可點,徐福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也施展不開,嬴政雖有情.動,但是到底還是將自己克製住了。
    嬴政將徐福裹得緊緊的,然後埋進了徐福的脖頸處,還沙啞著嗓子,沉聲道:“阿福的脖頸處實在暖和極了。”
    徐福腦子裏的思維稍微有些發散。他想說你身上有個地方更暖和,順便再摸一把襠。但是徐福想一想,覺得這樣實在太過猥瑣了,實在不符合他的氣質,於是就幹脆放棄了。
    嬴政在他脖頸間磨蹭了好一會兒,動作頗有些情.色味道。不久便聽外麵的內侍喊道:“陛下,皇後,山洞已經尋到了。”
    那馬車走了沒幾步,也就停住了。
    嬴政伸手掀起了車簾,往外一看,果真不遠處有個開口較小的山洞。
    侍從從山洞口跳了下來,三兩步到了他們的跟前,低聲匯報道:“裏麵並無猛獸生活過的痕跡。”
    嬴政點了點頭,直接將徐福打橫抱了起來。
    徐福挑眉,麵色冷了冷。
    嬴政俯在他耳邊親昵地解釋道:“地上有雪水,若是你下腳濕了鞋襪可怎麽好?便不如我將你抱進去了。”
    徐福心中不可避免地軟了軟。
    雖然姿勢在眾人麵前,顯得是有些過分了些,但是嬴政處處舍不得他吃苦,徐福還能說什麽?自是不動聲色地斂下這份感動。
    其實徐福實在是多想了,畢竟他和嬴政之間的行為,早就是一年高調過一年,眾人實在是見怪不怪了。而且他們的陛下生得高大英武,皇後兼國師又生得俊美非常,二人湊在一處,那豈不是極為相配嗎?這是何等賞心悅目的畫麵啊!誰都不會嫌多!
    二人很快進了山洞。
    這山洞開口雖小,但裏頭卻是別有洞天,活動空間相當的足夠。
    內侍忙鋪下了毯子,免得徐福和嬴政坐下來的時候,沾了底下的濕氣。而後士兵們又開始生火,布置山洞。雖然隻停留一夜,但也要悉心對待才是。
    嬴政攬著徐福在毯子上坐下,指著山洞低聲道:“此處應當乃是前人挖掘留下的。”說著他又指了指山洞壁上一些模糊不清的痕跡,道:“那是古文字。”
    徐福微微咋舌。
    古人的力量果然是不可小覷的,且不說如今的都江堰、鄭國渠,以及未來的長城和靈渠等……單看這樣大的山洞,卻是在之前全靠人工挖掘出來的,如何能不讓人感歎人的力量之大?難怪都說世間萬物,唯人的力量和智慧最為可怕。
    嬴政似乎對這些古文字有些了解,他擁著徐福,還一邊低聲講解了起來。
    倒是引得徐福多看了他兩眼。
    始皇帝的博聞強識倒不是吹噓的!
    他平時瀏覽的公務竹簡多,但看的古籍也不少!
    不多時,士兵們便燃起了火堆,洞壁之中還掛起了火把。洞中甚至還搭建了一頂小小的帳篷。
    而後便是開始做食物……
    如今的食物經曆過改良之後,倒是越加有滋味兒了,香氣緩緩飄出來,讓徐福不自覺地動了動鼻子。
    “會引來猛獸麽?”徐福忍不住低聲道。
    “不會。”嬴政一邊揉搓徐福的手掌一邊道。徐福體寒,他覺得隻有這樣,方才能幫著徐福留住熱度,當然也是親密接觸的一種方式。“此時正值冬日,許多猛獸都不會出來。而且冬日裏,味道也會被削弱。”
    徐福點了點頭,靠在嬴政懷中,突然變得有些懶怠了起來。
    這樣的生活,實在有些像是退休生活啊。徐福不知道曆史上,嬴政是否孤身一人,隻帶了士兵和大臣便開始巡遊他的國土。但如今嬴政的行為,反倒讓徐福生出了,嬴政並不是那樣重於權柄不肯脫手的感覺。
    “在想什麽?”見徐福微微走神,嬴政不由得問道。
    若是在鹹陽宮中,他便早借著徐福走神的時候,上下其手了。可見出來遊玩,也是有不足之處的。
    “餓了。”徐福簡潔利落地道。
    嬴政無奈一笑,令人去取食物了。
    香氣在鼻間漸漸變得更為濃鬱了,徐福是當真覺得有些餓了。很快食物拿了過來,徐福下口咬了咬,便突然聽洞口外的士兵轉頭來道:“陛下,遠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接近。”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黑了,灰蒙蒙、陰沉沉,實在不大能看清遠處是什麽,但正是因為看得模糊,才更令人上心。
    嬴政並不急,他淡淡道:“仔細瞧著,一會兒再報。”
    士兵高聲應了,還派出了幾人前去查探。
    徐福也不著急,反正嬴政在他的身旁,周邊還圍了侍從和士兵,他們這支隊伍人算不上多,但卻絕對個個凶悍,拎出去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尋常的事故實在不消在意,而大的事故也不可能出現,畢竟如今天下兵馬皆歸於秦,還有誰能拿出許多人手來對付他們?
    徐福低頭繼續吃著手中的食物。
    過一會兒,食物大部分都做好了,士兵們也紛紛圍下來,準備開始吃東西。
    守在山洞外的士兵,突然間怪叫了一聲,隨即聲音急促了起來,道:“陛下!似乎有人朝我們過來了!”那人又斟酌了一下,道:“人數有些多……”
    徐福眨了眨眼,不是這樣湊巧吧?他才剛想著,絕不可能有什麽大的隊伍來攻擊他們,於是此時便有人來了?打臉這樣快?
    嬴政聞言,倒是依舊麵不改色地切著手中的烤肉,切好之後,便往徐福口中塞了一塊,隨後他才道:“讓方才出去的人都回來,那些接近山洞的人,若是有本事便讓他們上來好了。”
    嬴政說這話自然是有底氣的,且不說士兵精銳,光是這山洞的地理位置,也顯得很是易守難攻,若是真有不長眼的人要企圖對他們做些什麽,那便是前來找死來了。
    徐福暗暗皺眉。
    如今除了六國遺臣,也沒什麽人會想要攻擊他們的隊伍了,畢竟此時大秦正是一派欣欣向榮之時,沒有太多人煽動暴.亂,更沒有多少勞工死在長城腳下。那些百姓自然不會有什麽反叛之心。
    越是想到這一點,徐福便越是厭惡那些六國遺臣了。
    實在太能作妖!
    好好過你的日子不行嗎?非要打著為民的旗號來為自己謀利益,惡心不惡心?
    嬴政難得見徐福五官都皺一塊兒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味道很奇怪?”
    “不……”徐福剛想說個不奇怪,誰知道才冒出來一個字,剩下的話便統統被嬴政堵回去了。
    嬴政低頭吻住了徐福的唇,這個吻倒是淺嚐輒止,身邊都沒什麽人注意到他們的動作。
    嬴政舔了舔徐福的唇,這才收起舌,道:“現在味道好了嗎?”
    “好了。”徐福毫不懷疑,若是他說沒好的話,嬴政還會扣著他再來一個吻。雖然徐福向來不排斥任何親密動作,但如今畢竟是在外頭,這樣放肆著實有點不大好。現在徐福想到“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句話,都還有點淡淡的心痛。
    這時候,洞口外進來了幾名士兵,想來正是剛才被派出去查探情形的。
    士兵們頭發都打濕了,身上還頂了點雪,想來是樹枝上掉下來,便落在他們身上了。
    士兵們簡單說了他們出去後查探到的東西。
    “那應當是一群人,隻是距離太遠了些,看不清是什麽打扮。”士兵有些赧然,“他們手中持有兵器是能瞧見的,不過顯得很是雜亂。”
    徐福心道,這大概便是雜牌軍一類的人物。
    嬴政揮手讓他們用飯食去了,隨後繼續低聲和徐福甜膩膩。
    等到他們用完食物後,都沒等到那些手持兵器的人前來。士兵們便結伴出去尋水了。他們自是不可能一直等待那些人前來,當然是該做什麽便做什麽,打水得打水,睡覺也得睡覺。若為一些不足為提的螻蟻,反倒弄得自己惶然不已,那便實在不劃算了。
    等士兵們打了水回來,洞口處的士兵還特意數了一下人數。
    人倒是沒少。
    看來那些人還在蹲守,連挑單個的下手都不敢。
    正想著呢,洞中突然響起了一聲驚呼,“你是誰?”這一聲極為嚴厲,聲音也足夠響亮,登時震得洞中的人都轉過了頭去。
    徐福當然也看了過去,隻見這話是一名士兵,揪住了另一名的衣領,高聲質問出來的。
    徐福心中一動,與嬴政對視一眼,二人都隱約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那群人並不是他們想象得那樣膽小,相反,他們還很膽大,他們蹲守到人出去尋水之後,便派出了人,挑選落單的下手,然後用己方的人來替代……但他們以為這樣便可蒙混過關,好來個裏應外合了嗎?秦軍治軍向來有自己的一套,所以當換了人之後,士兵中便立即有人認出來了。
    “拿下。”嬴政淡淡道。
    聽到嬴政的話,周圍三兩個士兵撲了上去,和那人打了起來。
    剩下的人便在一旁看戲了,他們當然不會齊齊撲上去。畢竟那麽多人湧上去,反而添了不少事端礙手礙腳。
    不多時,那人便被拿下了。
    兩名士兵將那人押到了徐福和嬴政的跟前,那人被迫跪了下來,也被迫抬起了頭。
    徐福見著了這人的麵容。
    滿麵大胡子,看上去模樣有些邋遢,但這人肌肉虯結,模樣看上去倒是很能唬人。
    “你是何人?”嬴政出聲問道。他的聲音很是冷淡,連看都沒看那大胡子一眼,畢竟大胡子在他眼中實在太不值得一提了。
    大胡子並沒有說話,他不僅不回話,反而還看向了徐福,甚至是將目光都黏在了徐福的身上。嬴政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頓時從大胡子的眼中捕捉到了驚豔之色,嬴政麵色一黑,冷聲道:“將他斬了。”
    大胡子聞言,奮力掙紮了起來。但之前能被他解決掉的落單士兵,那是並未設防,而此時士兵們已經占了先機,又怎麽會讓他逃走呢?不管那大胡子如何掙紮,他始終都無法掙脫那士兵的桎梏。大胡子麵色沒一會兒便漲得通紅了,哪怕他在掙紮中傷害到了自己,他也並不在意。
    “你們、你們不想知道那些人在何處嗎?”大胡子麵容猙獰地道。
    嬴政冷聲道:“不想。”
    還用知道嗎?將士兵全都派出去,將人圈起來一次絞殺,血腥是血腥了點兒,但極為省事。
    徐福早就知道嬴政這等噎人的本事,在旁邊辛苦地憋住了笑意。
    那大胡子被堵得也有些傻眼,他忙道:“可……可他們還有陰謀……”
    徐福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這釣魚可就釣得有些明顯了啊。
    這大胡子看上去並不像是會輕易投敵的人,但偏偏他就是這樣輕易地要供出自己,甚至還拉扯出了陰謀,就算是怕死,也不至於這樣快地抖落出來吧?以他來看,剛被抓到的時候,那大胡子桀驁不馴地連名字都不願報上,方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也不用想,著大胡子故意說有什麽陰謀詭計,那才是真的陰謀!
    “將人帶走。”嬴政看也沒看那大胡子一眼,不過倒是沒再直接讓人殺了他。他和徐福對視了一眼,彼此都認為這大胡子,說不準是那撥人中的領頭人。大胡子被帶出去之後,嬴政便讓人去尋那落單士兵的下落。
    大胡子被拖出去後,便又囔囔叫了起來,這回表現得極為無賴。
    士兵將他綁在了山洞外停靠著的馬車之上。
    當然並不是徐福和嬴政坐的那輛。
    畢竟若是不慎被這人給毀了,那實在不值!
    一個賊人,怎配與那馬車拴到一起呢?
    將人拴住以後,他們也不理會,連個看守的人都不派,就直接回轉身到山洞口繼續看守了。那大胡子再度瞪大了眼,又有些傻眼了。他在後頭罵了幾句,卻仍舊沒得到秦軍一個回眸。
    那大胡子登時一臉苦相,“這可怎麽辦喲……啥都還沒做,那群木頭,不會直接攻到洞中去吧?”
    這頭山洞裏漸漸安靜了下來。
    徐福和嬴政洗漱過後,便相擁著裹在了被子裏,因為旁邊便是火堆的緣故,因而哪怕是在山洞之中,他們也並不覺得寒冷。
    “夜晚他們會來嗎?”徐福埋在嬴政懷中,甕聲道。
    “會。”嬴政的大掌貼在了徐福的麵頰上,將他又往懷中按了按,“放心吧,什麽事也不會有,一夜過去,便什麽都沒了。”
    徐福嘴角微抽。
    總覺得嬴政像是要放什麽大招一般,一出手就全部搞死嗎?
    但是嬴政的懷中實在太過舒服,徐福閉上眼,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外麵呼嘯的寒風都漸漸從徐福的耳畔遠去了……
    嬴政也擁著他在一同入睡。
    嬴政的警惕性極高,就算是這般入睡,一旦有人前來,他還是會立時醒過來。
    火堆燃燒著發出細小的劈啪聲,洞門口的守衛漸漸也來了困意,於是他們倚住了洞壁,山洞內的火光明明滅滅,在他們的臉龐上落下了一片陰影。
    漸漸的,山體掩映的陰影之下,似乎有什麽人動了。
    有人在低語,“他們應該都暈了吧?”
    “藥下好了嗎?”
    “先去試探一番。”
    “走!”
    短暫的對話結束了,這群人直直走到了山洞外,他們悄然走入了山洞中,然後大著嗓門兒道:“你看看他們醒了嗎?”“應該沒醒吧!”“瞧上去這些人都是富貴人呐!這回倒是賺了!”
    徐福是他們的大嗓門吵醒的,吵醒以後聽見他們的對話,徐福不免嘴角一抽。
    隻是見嬴政一直沒有動作,徐福便依舊閉著眼,繼續裝睡。
    那些人在山洞中大著膽子來回行走,過了會兒,有個人道:“這裏有個小姑娘,生得倒是漂亮……”旁邊的人跟著流口水,“的確生得好看啊,我從前就沒見過這樣好看的人。”“不如帶回去給寨主做個媳婦!”
    徐福:“……”
    小姑娘?這山洞裏哪來的小姑娘?這群人莫不是……眼瘸……剛想到這裏,徐福就僵住了。
    他們總不至於是將他……當做了勞什子小姑娘吧?
    一股怒火和不快,登時從徐福心底深處拔了起來。
    嬴政自然也將這段對話收入了耳中,嬴政對這些話更為敏感,也更為憋火,當嬴政不快的時候,他當然不會憋著下去了,嬴政睜開眼來,擁著徐福慢條斯理地問道:“你們想要誰去給你們寨主做媳婦?”
    “喲!原來還有個沒昏過去呢!”那些人齊齊轉過身來,看向了嬴政。
    嬴政一見這行人的打扮,和說話的口吻,便知曉這夥人應當是強盜,但也就是一個照麵,嬴政便能瞧出來,這群人之中花架子居多,真正頂用的,那大胡子算是一個。但光他一人又如何?這些人在秦軍手底下,還當真隻有被斬殺的份兒。
    “沒昏過去也好。”強盜惡心地笑著,指了指嬴政懷中的徐福,“說不定正好瞧一瞧我們寨主是如何搞你媳婦的!”
    嬴政麵色一冷,他的目光在強盜的那隻手上打了個旋兒。
    此時徐福也睜開了雙眼,他差點被那強盜的話給惡心死。從他到秦國以來,還真沒有聽過這樣惡心不客氣的話。此時想一想,倒是嬴政將他護得太好了。此時徐福怎能容得了這樣的侮辱?
    他目露寒光,道:“不如先擔心你們自己的小命。”
    “又一個醒了?”強盜大驚,但也並不算驚慌,反倒還啐了一口,“怎麽是個男的?長得這般好看,怎的是個男的?”
    此時山洞中原本睡著的士兵和侍從等人,都睜開眼翻起了身,他們還從懷中抽出了兵器,利刃在火光下顯得熠熠生輝,讓人不自覺地生出了些微的害怕。
    那些強盜終於變了臉色,甚至還忍不住往後退,但這山洞就這麽大,裏麵全是士兵和侍從等人,哪裏還有他們的退路?
    “你們……你們沒暈過去?”強盜厲聲喝道,似乎他們試圖從音量上來取得勝利。
    嬴政麵色微冷,“先將這人拿下。”嬴政當先指的便是之前那最先出言不遜的人。
    那強盜登時急出了一頭的汗,但就在他焦急的時候,士兵們已經開始動手了。
    山洞之中,立時便響起了兵器碰撞的聲音,還有捅穿身體撕裂衣帛的聲音,其中還混雜著慘叫聲……
    跟前的那個強盜,已經被撂翻在地了。
    徐福和嬴政站起身來,走到了強盜的跟前,近到強盜的臉就貼著嬴政的鞋麵。
    嬴政心底對此人的厭惡已然升到了極點,他可不會有半分手軟,當即重重一踢,便直直踹在了那人的麵頰上,這一腳力道十足,那強盜的腦袋當即被踹得偏轉了過去,牙都被踹得鬆動了,嘴裏呸出不少血來。也就一會兒的功夫,這人的麵頰便紫脹起來了。
    那強盜被激怒了,當即大罵起來。
    嬴政從旁拔出刀來,讓人按住他的手臂,眼眸微微低垂,嗓音冰冷地問道:“方才是這隻手臂指的對吧?”
    強盜腦門上的冷汗更多了。
    這時候其他人也差不多結束戰局了。
    一群烏合之眾如何抵得過大秦精銳?沒花多少工夫,他們便被拿下了,而且個個都按在了地麵上,一不老實就照臉踹,就是要將他們的自尊踩到腳底下去,就是要羞辱他們!
    他們哀聲叫了起來。
    直到他們看見那個極為英俊,氣勢也極為強烈的男子,拎著一把刀站在了他們其中一個兄弟的麵前。
    男子手起刀落,他們聽見那個兄弟發出了淒慘的叫聲,那瞬間鮮血也跟著迸濺了出來……
    山洞中影子晃動。
    一群強盜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膽子小的甚至尿了褲子。
    他們怎麽會想到,這個男子竟然凶殘至此?
    徐福站在一旁,親眼看著嬴政剁掉了那人的手臂。徐福知道嬴政此時胸中的怒火,其實他心頭也不大高興。因而哪怕此時嬴政滿麵戾氣,他也並未上前阻止。
    而此時嬴政說了一句讓那些強盜更為膽寒的話,“這是第一個。”
    什、什麽意思?
    他要把他們都剁了嗎?
    再凶殘的強盜,此時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接下來當然不用嬴政再親力親為了,他冷聲道:“將那匪首帶過來,都斬去前肢,再挖坑活埋之。”
    前肢……這是都不拿他們當人看待了啊。
    匪首指的自然是那大胡子了。
    這是嬴政從這些人的對話中,以及那大胡子的言行中推出來的。
    士兵點頭,當即便去尋那大胡子了。
    徐福心中稍微有些驚。畢竟他少有見到這種場麵的時候,嬴政此舉對於徐福來說,還是稍有些血腥了,但他還是什麽都沒說。嬴政之所以如此勃然大怒,不過是出自對他的維護。這些強盜也著實太蠢,若隻是想要謀個財,死得也不至於這樣慘……
    對於士兵們來說,處置幾個強盜是極為容易的事。在戰場上殺人如同砍菜瓜的人,又怎麽會將這麽些人命看在眼中?
    他們合力將哀嚎不斷的強盜拖了出去。
    他們哪裏敢在徐福的跟前,就這樣大咧咧地宰人胳膊呢?場麵那般血腥,驚著了皇後可不好。
    很快,山洞中便恢複了寧靜,隻是這時候的寧靜難免讓人覺得有些悚然。
    那地上的血跡都還在呢。
    此時一個士兵笑眯眯地跑進來,撿起了地上斷掉的手臂,不好意思地笑笑,“忘拿了。”說罷,那士兵便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弄得徐福反倒頗為哭笑不得,方才的血腥氣似乎都被這名士兵的舉動給衝淡了。
    內侍和侍從開始收拾山洞中的亂攤子,很快,毯子和被子都歸位了,火堆也重新燃起來了。嬴政摟著徐福,低聲問道:“可要擦洗一番?那些血腥氣染到你身上了罷?”嬴政的神色分外溫柔,與方才的模樣全然是兩個模樣。
    徐福心中似有所感。
    嬴政這般表現,應當是不希望自己將他又當做前世的秦始皇。
    畢竟他方才的樣子,的確和前世的秦始皇形象有所重疊。
    徐福裝作不知曉嬴政的心思一般,抱住了嬴政的腰身,主動埋入了他的懷中,無比自然地道:“我困了。”
    嬴政心中有點說不出的愉悅,他將徐福緊緊抱在懷中,應了一聲,然後兩人便又躺下去準備繼續入睡了。徐福的鼻間還縈繞著那股淡淡的血腥氣,但是身處嬴政的懷中,慢慢的,他倒是將那股味道給無視了。沒多久,徐福便睡著了。
    嬴政低頭凝視著懷中徐福的麵容,忍不住抬起手,輕輕撫弄過了徐福的臉頰。
    他的眸光有些深沉,像是有什麽話要說,卻又像是什麽都說不出。
    洞中火光還在搖晃著,那些士兵們也相繼入了睡,強盜們的慘叫聲漸漸遠去了……
    清晨時分,徐福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往外麵看了一眼,竟是早早地便日出了,日光投射進山洞來,總算多了些暖意,看來今日那些雪能夠化掉了。
    徐福還盯著洞外的景色呢,誰知曉嬴政也早早就醒了,這時候便正好湊上前來,吻在了徐福的脖頸上。
    “起身嗎?”嬴政沉聲問。
    嬴政晨起時的嗓音極為迷人。
    徐福眸光閃了閃,撐著他的肩膀,從他懷中掙紮了出來。
    兩人起了身,很快洗漱好。
    內侍做好了食物送到二人的跟前,徐福簡單用了食物,便走出了山洞。外麵的空氣倒是清新得很,隻是徐福一低頭,便不可避免地瞥見了地麵上灑的血跡。
    一大片一大片的,就像是在地上綻開了美麗的花。
    隻不過這花實在有些驚悚了些。
    徐福正要挪開目光,突然間他又覺得,那地麵上似乎有點不大對勁。徐福仔細一瞧,才發現地麵竟然似乎微微往上鼓了起來,隻是鼓一點便又塌下去了。
    嬴政走出來,站在徐福身側,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見狀便解釋道:“他們並沒有埋瓷實。”
    所以土是鬆的,所以下麵的人可以掙紮,可以將土撐起來。
    也就是說明,現在那些強盜都還是活的……
    徐福覺得有些惡心,便挪開了目光。
    寒冷的氣候裏血不容易流幹,看來正是因為這樣,那些強盜才沒因失血過多而亡。
    ……這懲罰可足夠令他們強盜到死都銘心刻骨了。
    此時一名士兵跑上前來,道:“陛下,這些強盜有個寨子,寨子中有他們搶回去的人……”
    徐福有些詫異。
    看來這些強盜作惡不少啊!
    今夜怕是又得在此地停留了。
    不過救人本是好事,徐福當然不會在意。
    此時嬴政也下令讓人去搜救了,隨後他便帶著徐福在這處地方轉悠了起來,散散步,也當做瞧一瞧風景。
    一部分士兵被派了出去救人,一部分當然仍舊留下來守著他們。
    沒多久,又一名侍從來到了跟前,說鹹陽傳來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