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降臨阻止了旱魃，薑湮和張怡都逃過一劫。天女絕對也是大能級別的存在，而且武河縣存在的詛咒跟天女肯定有關係。天女神秘而強大，張怡之前窺視因果暈過去也與天女有關。這個女子明明就在眼前卻給人一種遙不可及虛無飄渺之感。張怡和薑湮都看不透天女，現在再見到天女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更加強烈。

    這種怪異的感覺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猶如鏡花水月般的夢幻空花。

    “你是誰？”張怡目光在旱魃和天女之間來回，最後鎖定到天女身上。這一刻她有種明悟，武河縣的詛咒關鍵還是在天女上，表麵看雖然更符合旱魃引起的詛咒，不過這都是表象。

    張怡的詢問，天女聽出其中的深意，並不是簡單的問她是誰。“我的選擇果然沒錯，你是我見過悟性最高的生靈。”天女露出一個帶著善意的笑容。旱魃在一旁沉默，對薑湮和張怡的殺意已經消失了。

    “等人齊了再說吧。”天女笑笑看向虛空某一處。

    果然沒過多久，虛空中又出現打開一個空間洞口，一口古棺衝了出來，上麵站著人，正是同樣跨越重重空間阻隔而來的紅衣少女，薑湮的便宜姐姐。

    “郡你怎麽跟來了。”見到來人張怡有些意外。張怡還不知道女孩的名字，隻知道陰間所有英靈都稱呼她為郡。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郡展顏一笑天地為之失色，一笑傾城就是用來形容這樣的絕代佳人。“弟弟，老姐來看你了。”郡突然離開了巨棺，隨著聲音在耳邊響起，人已經出現在薑湮身側。無聲無息，薑湮完全察覺不到她是如何歸來的，因為在周圍並沒有空間的波動。

    “姐”薑湮尷尬一笑，不過還是叫了一聲姐。這樣的大粗腿沒有不抱的理由。

    “嗯，乖弟弟。”郡嬉笑著揉揉薑湮的腦袋，與之前高冷的氣質很是出入。薑湮更是不習慣了，很怕這個便宜姐姐又突然給他放血。畢竟這個女孩可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陰靈存在。所謂人鬼殊途，鬼害人是本能突然就暴起傷人再正常不過。

    如今薑湮可謂是很強大了，可在這個便宜姐姐麵前依舊感到力量的渺小。雖然郡沒有釋放絲毫威壓，薑湮還是能感到強烈的壓力。特別是郡一雙紅寶石般的眸子，與之對視靈魂有種沉淪下去的感覺。薑湮不知道郡與旱魃相比孰強孰弱，但是絕對不會相差多少。

    郡看向旱魃和天女的眼神沒有絲毫忌憚，就算是張怡本尊歸來麵對旱魃和天女也會感到很強的壓迫力。郡卻是完全無視，薑湮感覺這個便宜姐姐比上一次見麵又強大了很多。

    “這虛幻的世界到也有些可取之處，倒是孕育出不少妖孽。”天女和旱魃目光同時鎖定在郡身上，眼眸中法則波動推演關於眼前這紅衣女子的一切信息，出乎意料的是沒有推演出多少東西來。郡的境界顯然已經超越了普通仙人境界，還未成就玄仙也相差不遠了，至少都是大羅金仙巔峰水準，可以算是半步大能。

    旱魃和天女推演不出紅衣女子郡所修行的道，但是本能感覺到這棺材上的少女很危險。

    旱魃有心試一試郡的實力，渾身的氣息爆發出來。旱魃同樣是屬於陰靈類型的存在，不屬於生靈由她出手在適合不過。陰靈之間的交鋒能看出更多東西來。旱魃上來就是全力一擊，小孩子嫩白的小手探了出去，在虛空中放大演化一方赤土，屍骸堆積如山看不到泥土，大地是又一句句屍體堆積而成，總共有多少屍骸難以計數，如此多數量的屍骸已經不是數字可以去衡量。仿如一個世界的生靈都死在了裏麵。

    不是被針對的對象，薑湮和張怡也感到這籠罩下來的世界恐怖。薑湮假設種種可能，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就是在這籠罩下來的世界中他絕望生還的可能。這不是世界啊，本質就是法則的演化。薑湮的境界根本參不透這法則，參不透就意味著在這世界中生死不由己。隻要在這世界範圍內，旱魃一個念頭就能要了他的小名。

    張怡眼中卻波光流轉，她在全力分析參悟這個世界法則構成。之前分身境界差了一點，她這個本尊在陰間也算經曆了一番磨難和奇遇，實力比分身還要強出很多。麵對這旱魃，張怡即便敵不過也能從容生存下來。況且這攻擊不是針對她的，應對起來更從容，剛好借此機會觀察一下旱魃的法道。

    麵對籠罩下來的世界，實際是旱魃的一隻手掌，紅衣女子郡從容不迫，來自上方的壓力一靠近她就自然消散於無形。滅世一掌是死亡之道的極致演化，再進一步也許就能超脫出去觸及聖人大道。這一掌的威力絕對能秒殺掉大部分仙，三大祖屍旱魃雖然不是最強的卻是最詭異的。死亡一道在旱魃這裏有著獨特的演化。

    死亡的世界以屍骸為水化作汪洋，陷入世界之中將被無盡的屍體吞沒分解。在屍骸的世界無數的屍骸是怎麽也滅不掉的。旱魃對自己的法道有著強大的自信。然而下一秒她的臉就變色了，變得很不淡定。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滿是吃驚，她的法道竟然奔潰了。

    “消失！”郡麵對蓋下來的法道世界隻是嚴肅認真的吐出一個詞，然後巨手就消失了。手掌消失法道演化的世界自然也不複存在。

    旱魃很吃驚，她的法道奔潰消失的有些莫名其妙，仿佛就憑對方一句話引發的效果。

    “真言道！”天女第一次有了震驚之色。何為真言，隻要一說就會發生。神說世界該有光，然後這個世界就有了太陽；神說世界該有黑暗，然後這個世界就有了夜晚星辰；神說世界該有生命，然後星球上就誕生了萬靈。這就是真言之道，而且還隻是最基礎的真言道。傳說隻有聖人才能掌握高深的真言之道，一旦掌握高深的真言知道，隻需要一言一語就能操作一切。就算在強大的道法，在掌握高深真言的存在麵前都是笑話，因為對方隻需要一句話，你的道法就消失了。

    天女不確定郡的真言道修煉到了何種地步，光從能剛才一語就化解掉旱魃全力的法道攻擊這一手來看，郡的真言道應該已經達到一個很高深的境界。

    天女心緒激烈波動，有著激動也有著忌憚。沒想到除了張怡這個悟性逆天的人類女子，又出現一個天賦同樣可怕的陰靈來。

    “生生世世，永恒之國！”旱魃感覺自己的威壓受到了挑釁，展現出更可怕的法則來，這是她最巔峰的法道力量。以生命法則和死亡法則為基礎，以時空之道貫穿起來的複合型法道力量。

    這是一個鳥語花香的國度，沒有先前巨掌演化的死亡屍骸世界龐大，法則構建卻是更合理，趨於完美的法道世界。

    郡喚來虛空中的巨棺材，緩緩掀開了棺蓋。郡沒有開口但虛空中響起她的聲音，念叨著聽不懂的音節，實際都是一些沒有具體意思的音節，但是這些音節都是最接近道本質的音節。每一個音節響起虛空都在震動，巨棺也在搖動。聲音的源頭來自棺材裏。

    這回旱魃的法道世界並沒有消失，但是莫名的音節充斥在這方世界內，旱魃感覺到她對法道世界的掌控消失了一半。世界橫在兩者之間，她們仿佛置身在世界裏又不在世界內。法道世界內的時間流速很快，這個世界內已經演化出生靈來，組成了國家族群，轉眼就能見證一個朝代的興盛到滅亡。整個世界總的分作兩個陣營，一方信仰旱魃為祖神，一方自然是郡在操控。兩方實力在這方法則世界內爭鬥，曆經一個又一個文明。總的來說兩方各有勝負。

    作為旁觀者的天女觀看了整個過程，心裏不得不吃驚。對方明明還未邁入玄仙之境比旱魃要差一個境界，卻能做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說對方的法道要比旱魃的強出一籌。

    整個爭鬥過程持續數個文明，知道整個法道世界毀滅。旱魃與郡爭鋒相對，最後竟然是平局收場。這一番爭鬥其實很凶險，敗的一番絕對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整個過程看似漫長，其實因為當中設計時間法，兩者交鋒相對於真實的時間其實隻過去了一息。一場法道掌控的對決，一息前開始一息後結束，薑湮境界不夠看得是雲裏霧去，在他眼中隻看到混沌黑暗的虛無而後是光芒綻放虛空的爆炸。

    旁觀者中也就天女和張怡能看明白。張怡雖然沒有天女那麽高的境界，但是悟性確實逆天，就像生有一雙看破萬般法的眸子，任何法道規則都能看個大概弄懂一二。

    觀看別人戰鬥就能變強，這是何等可怕的天賦能力。

    旱魃凶狠的盯著郡，明顯很不服氣。不願接受對方能跟她打個平手的事實。紅色衣衫飄舞，薑湮的便宜姐姐郡從容不迫的站在棺材上，棺蓋半開還沒有完全打開，接下來還要繼續的話她也隻能將棺蓋完全掀開，棺材內是她的道果，暫時還不願意將棺蓋完全打開，時機還不成熟。

    “好了，已經夠了。”天女出現在場中，阻止了還打算繼續動手的旱魃。天女與旱魃必然存在著某種關係，旱魃似乎不會違逆天女的意誌。

    天女輕輕拍拍旱魃小丫頭的腦袋安撫一番她的情緒，而後以友善的語氣問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我本無名，在陰間大家都稱呼我為郡。”紅衣女子郡回答道，這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對方有心推演必然能知道。

    “嗯，我是天女魃。”天女隻是簡單的介紹一下自己並沒有說太多。其實也不用說太多，因為天女的傳說一直都有，也許在人間界沒有多少流傳，在陰間可是有很多關於天女的故事。最著名的當然要輸，軒轅黃帝大戰蚩尤，天女被煉做旱魃助軒轅贏得了最終勝利。當時軒轅雖然還未成就聖人，但也是大能巔峰級別的存在，與之對敵的蚩尤自然也是一個狠角色，軒轅黃帝一度差點戰敗，最後天女魃的出現才奠定了軒轅黃帝一方的勝局。當時參與到這場名為逐鹿之戰的戰爭中雙方強者無數，隕落的大羅金仙就有超過百位，更有大能者隕落，還不止一位。天女也是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肉身化作不死不活的怪物旱魃僵屍，最後雖然走出一條自己的道來，由死而生，但也沉眠了無盡歲月，連最終之戰都錯過了。正因為如此眾人眼前的天女是一個活生生的生靈，逃過上古末日浩劫之戰，也不知道是她天女的幸運還是不幸。

    天女跟薑湮他們說了很多關於上古的事情，還有現在世界的真相。這個真相被聖人屏蔽，就算是郡也隻能推演到一點無關緊要的****，真正的核心信息還是天女告訴他們才知道的。

    原來這個世界是毀滅後的世界，在上古事情宇宙諸天萬劫迎來了終結之日。宇宙自混沌中誕生，最終也要歸於混沌。在混沌中存在這無數個宇宙，每一個宇宙都包含著諸多次元世界，每一顆星辰都是一個世界可見宇宙至浩瀚，可是如此浩瀚的宇宙也有毀滅的一天。聖人們預感到這一天的到來，即便做了諸多準備，最終還是沒能逆轉宇宙毀滅的結果。

    天道崩落，輪回奔潰，世界消亡了，諸天萬界不複存在。如今的世界還存在隻是毀滅後的世界意誌的投影，更直白的就像是死人的頭七回魂。這是一個虛幻不存在的世界，最終也會隨之消亡，連帶裏麵的生命一切徹底腐朽。陰間則是宇宙毀滅後留下來的殘渣廢土構成，最終也會歸於恢複。天女告訴眾人最終殘酷的現實就是一切都歸於混沌。

    毀滅的宇宙輪回已經崩潰，不存在輪回轉世一說，隻有最強大的一匹英靈能憑借自身不滅的意誌逆天歸來。而現在任何生靈都是從無到有誕生的生命，沒有前世與後世之說，隻有今生。今生過完一切歸於虛無，到最後這個虛幻的世界上不會存在任何一生命。陰間裏的靈魂也將在相互吞噬中最終走向滅亡，當時陰間十九層歸於虛無混沌，也就宣告著這一宇宙徹底消失。即便是聖人也無法獨立於宇宙之外，可惜聖人們早因為做出逆轉宇宙滅亡之舉遭到反噬盡數隕落。

    這是一個沒有希望和未來的世界，前方能看到的也隻是地獄，最後甚至連地獄都沒有，什麽都沒有的混度虛無，連地獄裏的惡鬼都會恐懼。

    天女告訴眾人的一番信息是絕望的。薑湮是最渴望活著的，他對活下去的執著從未弱下去。這一信息對他的打擊無疑是最大的，可笑他還在為能很好活下去而拚命強大自己，最後卻被人告訴再強大也要死去。

    “世界還能存在多久？”薑湮對天女問道，多希望聽到一個不算很糟糕的答案。不奢求太多，普通人活一世百年已經算是長壽，就讓他好好活個百年時間吧。百年時間足夠他念完高中考上大學，畢業找工作談戀愛結婚生子過完快樂的一生，得到足夠的幸福，百年時間就足夠了。薑湮其實也是很容易滿足的，沒有活得強大力量之前他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大男孩，過著正常的中學校園生活。

    天女的回答卻是殘酷的。三到十年之內世界就會徹底終結，陰間可能存在久一點，人間十年之內必定徹底消失。這是天女給出的信息。

    薑湮頹然的蹲了下來，帶著強烈不甘的問道：“就沒有什麽辦法了嗎？”

    “也許存在這那麽一線生機，可惜我並不知道。我懷疑聖人們留有後手，也許將來會出現什麽驚天大逆轉也說不定。”說著天女卻有意無意的盯著薑湮，她不確定要不要把一個信息告訴他。命運之人，應該有聖人參與其中。天女最後選擇暫時不說，對於聖人的打算，她還要了解更多再做出決定。

    “好了，我該離開了。其實我本不該存在的，既然活了下來就要去做一些事情。如今這個城市的詛咒也沒必要再存在了，你們也去追尋自己的人吧。且行且珍惜，時間真的不多了。”天女說完一番貌似很雞湯的話就離開了，跟著離開的還有旱魃。就像一個大姐姐領著個乖巧的小妹妹，可這小妹妹其實卻是喜歡毀滅和殺戮的旱魃。

    對於天女的離開郡和張怡沒有過多在意，兩者想著各自的事情。沉默了一會郡對張怡詢問：“你是留在這裏還是繼續我們的旅程。”

    張怡回過神來，難道露出一絲微笑：“自然是繼續我們的旅程。”說著張怡一分為二，兩個張怡相視無言，眼睛注視著彼此。最終張怡本尊坐上郡的巨棺再次回到陰間，她的事情還沒有完成，陰間才是她的歸屬。分身張怡留了下來，帶著那個新產生的意誌人格，她最終是否會變成一個新的個體生命存在，張怡本尊似乎並不在意。

    最後場中隻剩下薑湮和張怡留下來的這一分身。張怡的本尊依舊保持住她的冷漠，離開時也沒跟薑湮說一句話。

    望著空下來的戰場，深坑還在。毀了很多街道，好在大半個城市還完好。兩人落地地麵，準備去跟李佳恩和漫漫匯合。詛咒已經消失，大家也可以離開這個城市了。

    沒走兩步，薑湮突然感覺靈魂一滯，意識瞬間就陷入了黑暗。而張怡隻看到旁邊並肩走著的薑湮突然就沒了生命氣息，薑湮死了，靈魂生命全都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