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空間內感覺到應龍的離開，薑湮從意識空間內退了出來。媧皇石光芒也隱了下來，張怡從頓悟狀態之中退出來，這短短幾息時間她的補天決修煉提升了上百變之多。當然要完成全部十萬八千變還有著很遠的一段劇烈。張怡已經達到了九天玄仙境，境界想要再提升也需要相當積累。停下了修煉，張怡也從意識空間退出。

    小院中薑湮的身體動了一下，眼睛緩緩睜開，紅色的瞳孔顯得異常妖異。薑湮確實沒能再複活，他現在已經是鬼了。現在的肉身也沒了生命氣息，裏麵流淌的是濃濃的死氣。皮膚表麵看起來很滲人的紋路是死亡的印記。薑湮念頭一動，這些惡鬼的特征就消失了，光從外表看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兒子。”響起母親呼喚的聲音，風兮從屋子裏走出來。望著眼前的兒子，眼中滿是傷感。兒子也死了，最後她一個家人都沒保住。

    “沒，沒事的。現在的世界死和活著也沒啥區別。”薑湮一旦看開了，很快就適應了下來，出聲安慰著母親。

    這時候張怡也從屋子裏了出來，氣質更加出塵，飄飄欲仙。與薑湮這個鬼還真是有著巨大的差別。鬼和仙在氣息上區別是最大的。

    “以後你是仙，我是鬼。”麵對這世間最美麗的仙子薑湮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

    “那又如何？”張怡反問，那隻經過天劫錘煉的眼睛流轉著可怕的法則。

    薑湮愣了一下，張怡現在的氣息太強了。同樣的玄仙境，張怡是活神仙，而薑湮是鬼仙。正常情況下同一境界活神仙是要比鬼仙強大的。知道張怡為何會如此生氣，可是人鬼殊途兩人注定無法在一起。鬼為何是鬼，鬼是沒有人性的，一旦失控來至親都會傷害，這一點是不分惡鬼還是好鬼。冥冥之中存在的法則下，即便保持人性的好鬼也有失控的時候。

    “你我陰陽兩隔，不久我就會前往陰間。”薑湮盡量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麽傷感，與母親和張怡做最後的道別。

    “你個大笨蛋。”這樣的薑湮讓張怡一陣氣苦，大聲罵他。

    “對，我就是個大笨蛋。”薑湮承認自己就是個大笨蛋。

    張怡氣急撲上去對著薑湮一頓拳打腳踢。薑湮直接被打蒙了，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雖說男人不該打女人，但他現在是鬼了。薑湮還手不過還是被張怡蹂躪。論打架還是張怡比薑湮有天賦。兩人都沒動用力量神通，就是凡人之間的扭打。

    風兮沒眼看了，一對小年輕當著她這個長輩的麵拉拉扯扯打做一團成何體統。風兮轉身關門進屋去了，把空間留給兩年輕人。

    “服不服？”張怡扭著薑湮的耳朵坐在其身上，死死壓住對方。

    “服拉服拉！”薑湮發出傻豬的慘叫，他就鬱悶了明明都死了為什麽身體還會感到痛覺。

    張怡鬆開了揪住薑湮耳朵的手，得意的說道：“哼，別以為做了鬼，我就治不了你。是你先追我的，現在想甩掉我沒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鬼主意。”

    聽到張怡的話薑湮神情一滯，萬萬沒想到張怡竟然看出來了。“我才沒有打鬼主意勒。”

    “你就否認吧，就你小樣還想瞞住本姑娘。沒想到你做了鬼就變狡猾了，想想還是活著你比較可愛。”張怡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結合一張稚嫩的小女孩童顏顯得越發可愛。

    薑湮死鴨子嘴硬辯解道：“我也是為了滿足你的意願啊……”

    薑湮還想說下去，張怡就出聲打斷道：“錯，那不是我的意願，她是她我是我。”

    薑湮現在可以確定這個張怡和張怡本尊真的是分離開了，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意誌。這補天決還真可怕！薑湮對補天決突然產生一絲忌憚的心裏，對於要不要繼續把補天決修煉下去有了不同的想法。他可不想修煉出不同意誌的薑湮來，那與出現的暗又有何區別，甚至可能會更糟糕。畢竟暗始終隻是邪惡怨念所化某種意義上來說性格還是比較單一的。沒有人類一樣負責的情緒，反而會好對付。

    “反正你的如意算盤趁早滅掉，不然最後我做出什麽你可別後悔。”張怡意有所指的說道。

    薑湮沒揣測明白，不過心裏還是本能的產生一絲害怕，女人心海底針，世間最瘋狂的生物實際上就是女性。在比仙古更久遠的時期，女性的地位都要比男性高出很多，不管是何種族何種生物，就算是陰魂也是如此。就拿鬼來說，女性的鬼也普遍要比男性鬼先天上強出幾分。聖人當中也是女性實力普遍要比男性聖人強出一籌，這仿佛就是冥冥之中天地見存在的神秘法則。母係時代也是仙古紀元之前最強盛的一個大時代。要不是後來人族三皇五帝的崛起，說不定這後世還是女性為主導的社會。

    所以女性的心思別去猜，你是永遠都猜不透的。

    隻覺得張怡是在警告他，也是讓他做出抉擇。薑湮閉嘴保持沉默，現在他還不敢隨便承諾。畢竟他還是一個新鬼，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個身份。

    院子裏一時陷入了沉默，張怡怔怔盯著薑湮。薑湮被盯得一動不敢動，不知道這個瘋丫頭要做什麽。這一點分身和本尊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就像當初張怡說要殺他，就是真的要殺死他。

    “你現在是鬼，的確很麻煩。”張怡喃喃自語，她還是活人與一個鬼在一起，也不是說不行，隻是總覺得差點什麽。就像此刻兩者身子挨著身子卻感覺不到彼此的溫度。在薑湮身上感覺不到一點溫度，而張怡身上炙熱的氣息也會對薑湮造成一定的傷害。

    普通人狀態還好點，可兩者都是玄仙級別的大能存在。兩者之間的法道氣息都存在著天然的排斥。張怡掌握上百法道，唯獨這陰魂死亡之道沒掌握。對一個生靈來說，死亡一道是最難掌握的，因為與其它道都存在著排斥。要修成死亡一道張怡需得放棄其它的道。薑湮也有同樣的窘境，他的死亡之道雖然沒排斥其它道，可也形成了壓製。變成鬼的薑湮施展的所有道都會帶上死亡的氣息，當然這有好有壞。好處是威力自然更強了，壞處是先天受到像張怡這樣的活神仙壓製。

    張怡妖孽之資自然想改變現在的狀況。

    “我要複活你。”張怡對著薑湮很認真的說道，下定了決心。

    “啊！我已經無法複活了，我都死這麽多次了。那個封印沒讓我魂飛魄散已經是萬幸了，還想複活你想多了。要是能複活，我老媽也不會那麽傷心了。她可是掌握生命法道的女媧後人。”薑湮覺得張怡這個意願不符實際。就如當初她要複活趙佳蕊的想法一樣，到最後不但目的難以達成，反而還會失去更多。

    張怡本尊和其她分身去陰間世界也有一段時間了，也沒有任何關於趙佳蕊的消息，明顯張怡的陰間之行並不順利。過幾日薑湮也準備前往陰間，他與趙佳蕊的生前的那段感情，還有陰間的妹妹，這些因果都需要去解決。如今的薑湮已經是十分強大的存在了，想要進一步提升就必須找尋更多的方法，了解因果就是一個不錯的途徑。

    到了薑湮和張怡現在這個境界，都已經洞悉了這個世界的本質，隱隱約約存在著一種大危機，知道時間不多了。某種神秘的力量在推動著世界的運轉，他們必須踏入更高的層次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張怡沒再逼薑做出選擇，她知道死掉的薑湮已經不再是活著時候的薑湮，人類那層虛假的麵具，在鬼薑湮上已經不複存在。以薑湮現在的狀態，一旦承諾就不會再做出改變。俗話說鬼話不能信，可又有誰知道鬼話才是最有約束力的。越是強大的鬼魂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有著因果誓約產生。就像眾生向高高在上的神仙許願，神仙基本都不會給以回應，一旦回了就必須做到。這當中牽扯修真才會產生的一種東西，本心。違背本心修行路將寸步難行。活著的時候還能削弱這種冥冥之中存在的影響，死後可就是赤露露的靈魂狀態，隻能直麵本心。

    鬼找不到的意義，它就會消失。所以執念怨念越強的鬼也就越強大，一切都無所謂的鬼反而離消散就不遠了。薑湮如今許下的每一個承諾都是不能輕易違背的，隻因為他現在的靈魂太強了，甚至一絲魂念都有著法道的存在影響。

    他一旦對張怡許下某種承諾，冥冥之中就會達成契約，就算魂飛魄散這種契約也無法消除。這也是張怡想要得到薑湮一個答案的原因。薑湮活著的時候她還不會表現的如此主動，現在的情況由不得她不主動。要是等到薑湮在陰間與她重新相見，那個時候也許一切就無法挽回了。

    ……

    風兮回到屋子突然神情一震，她感覺到那種久違的熟悉氣息。風兮臉上瞬間就掛滿了眼淚。

    “是你嗎？默！”

    風兮已經有些沙啞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裏回蕩。屋子裏沒有燈，現在又是晚上光線很暗。小小的屋子變成了一個黑暗無邊的空間。黑暗不影響風兮的視覺，即便沒有視覺她也有著超級明銳的感知。

    回到屋子的一瞬間，風兮就察覺到一個黑暗的身影，躲在位置的虛無所在暗暗觀察著她。

    “是你嗎？默……”風兮再次大喊出聲，聲音甚至驚動了外麵的張怡和薑湮。兩人破門而入卻已經看不到母親的身影，隻有一絲氣息殘留。

    “在那裏！”張怡指著一個方向，指著屋頂。風兮的身影竄出了房頂，空氣中還殘留著薑湮熟悉的鈴鐺聲。

    薑湮和張怡追了上去，不過很快就迷路了。出了屋頂來到的是一個神秘詭異的空間。房子還是原來的房子，隻是外麵院落的雜草不知什麽時候又茂盛了起來。

    “時間錯位了。”張怡開口。不用張怡說，薑湮也感覺到了。兩人都是玄仙境界，時間一道已經不算多麽神秘不可操作的規則。兩人從屋頂出來，來到了同一個地底，與風兮卻不在一個時間點。現在已經一點都感知不到風兮的氣息。畢竟如今的風兮境界實力也很高，想要推演出來需要一定時間。

    薑湮到也沒多少擔心，母親是自行離開的。顯然是在追尋什麽東西而去，應該不會存在什麽危險。到了如今的境界，也明白這世界能夠多他們形成危險的存在已經很少了。至少在這人間世界是不存在的。至於陰間薑湮還沒去過倒是不能斷定，應龍那等恐怖的存在也是來自陰間深層世界。相比上層陰間世界還真沒有能威脅到他們的東西。母親如今隻是也是仙人境界，還是掌握生命之道的女媧後人，生命力之強就算沒了心髒也能好好活著。風兮想要出現生命危險還真不容易，風兮現在的狀態隻要她不是自己想死，再強大的規則也殺不死她。畢竟風兮的生命之道源自聖人女媧，就算在仙古也女媧的道也是不可磨滅的。

    大千世界十萬八千道，在仙古終結末日一戰中，真正意義崩碎掉的也就是天道。其它諸多大道和萬千小道最多也隻是被打散，經過漫長的歲月早已經恢複如初。

    到薑湮和張怡現在的境界，自然是知道天道的存在。因為成為聖人的一個條件就是淩駕天道之上。天道不複存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斷絕了後來者想要成就聖人果位的希望。薑湮和張怡也不例外，他們現在是九天玄仙境，未來無論變得多強，也隻能達到仙君級別，想要成就聖人目前是一點方向都沒有。

    薑湮和張怡暫時留在了這個時間點。兩人站在屋頂望著蒼穹，這裏的天空格外的不一樣，很美。滿天繁星，仿佛就置身在銀河之下。

    “咦，快看那是什麽？”張怡指著天穹問道。

    薑湮也看到了，在屋頂上方是一雙巨大的眼睛。紅彤彤的眼睛看起來是如此的熟悉。沒能出生的妹妹和做了鬼的薑湮都有著一樣的眼睛，紅寶石般妖豔的紅，有著令森林敬畏的色彩。薑湮盯著天穹之中巨大的眼睛，就像是在看自己的被放大無數倍的眼睛一樣。相對於妹妹薑衫的眼睛這雙眼睛更接近薑湮的，因為這是一雙男性瞳孔。

    盯著這雙眼睛，薑湮感覺到那種血脈相連的熟悉。這雙眼睛必然與他有著密切的關係。

    “走，我們上去看看。”薑湮拉起張怡的手，柔若無骨的手掌卻讓薑湮的手掌冒起了青煙，兩者之間存在的排斥果然很強。不過這點疼痛對薑湮並不算什麽，完全可以忽略。

    “疼嗎？”薑湮關心問道。

    “不疼，我可是仙人。”張怡甜甜一笑，露出一顆小虎牙，驕傲的小摸樣真是讓人怦然心動。

    薑湮點點頭，握著張怡的手更緊了緊。兩人一步步登天而上，一步邁出就跨越了無限距離。向著天穹上巨大的眼睛急速靠近。天空中的眼睛還是活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

    薑湮和張怡立即感覺到與眼睛的距離又被無限拉遠了。看起來之隔著一片虛空，距離實際上卻遠到沒邊。當中不光存在著空間的阻隔還有時間橫斷在兩者之間。

    薑湮也來了鬼脾氣，拉著張怡化作一道劍光衝天而上。速度早已經超越了時空的限製。他們可是大能，如果連這點距離都無法跨越未免也太可笑。

    隻是很快薑湮就失望了，他們還真的到不了眼睛那裏。隨著距離接近，薑湮和張怡都感覺到眼睛所在的時空不存在。就像是鏡花水月海市蜃樓，可望不可及。薑湮和張怡索性停了下來，這一停下兩人詭異的又回到了屋頂上。

    這裏還真是一個神奇的時空。薑湮發現腳下這間十多年前由母親和父親建造老宅遠沒想象中的那麽簡單。母親去了哪裏，絕對與這老房子有關係。

    就在這時薑湮猛的回頭往房子下麵看。看到長滿雜草的院子裏一道身影一閃而逝。模糊的一瞬間，不過還是讓薑湮捕捉到了，他露出奇異之色，有激動也有迷惑。

    張怡也看到了，那個突然出現的魅影是一個鬼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