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飛鼠上下打量葉衡，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家夥就能掌握亡靈術的話，肯定是暗裔的那幾個大家族裏的人吧？他雖然長得好看，一身便服再加上淩亂的長發，也沒法讓人聯想他是貴族。貴族怎麽會來到北方城市？

    “跟我來。”

    葉衡隨著他從一處城市偏門出了城，附近偶有幾隻一、二階的亡靈在遊蕩，聞到活人氣息，緩緩踱步過來。這些亡靈不像荒野中的餓屍，每天幾乎都有些剛死不久的人被扔在這裏，便成了它們最好的食物，逐漸的，這裏的亡靈不僅沒有因為吞噬血肉而進階，反倒喪失了自己的掠食本能，聞到葉衡他們的氣味還以為是新一批的食物送到了。

    “讓它們趴下別動。”飛鼠這樣在冥界行走多年的人，是不會把性命輕易交托於人的，當然要試試葉衡，本來他們也不信葉衡會亡靈術。

    深邃的黑暗浮現在葉衡的瞳孔，幾隻小亡靈無法抑製那令它們恐懼的壓力，葉衡還沒試著發號施令，他們就已經退走一大片了。偶有幾隻還留著的，也乖乖排成一列趴倒在地。

    “嗯”飛鼠思考了很久，還是打算用葉衡，現在已經找不到人了，繼續等的話可能還是沒有什麽機會，畢竟，冥域北方的城市並不怎麽吸引人。過了這村沒這店，於是便堅定了想法。

    離開烏旦城第三天，葉衡一行人頂著暴雨來到冥域中心處的一座城市，夜來城。在這裏的酒館旅店，住宿費昂貴，飛鼠聽到兩個金幣一天時，也是嚇了一跳：“你們欺詐外來顧客啊？我告訴你我不是第一次來這裏，給大爺收起你們那一套！”

    “愛住不住。”老板撅起嘴巴哼了一聲，收起房鑰匙。

    他們這一行人在一處消息靈通處問出了原因，之前月明城的事，嚇到了附近城市的居民，很多人呢都跑到附近城市來了，說是暫避風雨，等事情過了再回家。於是乎，月明城附近的城市基本上都是出於空蕩狀態。而這些地方的城市聽了這消息，不由大樂，有人來意味著什麽？發財的機會。於是大漲商品價格，各地城主並沒有反對，反正也隻是幾天而已，一切等到冥界大能們把事情解決之後就會恢複原狀的。

    月明城被屠，相信幽宮應該出動了不止五位長老，妖族的那位王再不走就會死在這了，無故來冥域找事，就算那家夥逃了幽宮差不多也會找南嶺妖族部落討說法。

    葉衡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也沒什麽情感變化，這裏並不是他家，老實說，這裏和他關係並不大，即使幽宮的人當自己是個寶也好是可有可無的什麽也罷，自己是不對自己身世帶來的責任抱有絲毫想為之付出的想法。為什麽？因為這裏沒給自己想要的一切，童年，父愛，什麽都沒有。

    胸口源位的那株冰蓮，似乎在傾聽葉衡的心聲，為之同情。生於人族領域，十歲母親去世後被父親的故友和部下們找到，帶到冥都，終日不出冥府，與世隔絕五年，這樣的孤單，不是誰都能忍受的。讀那些書成了他看世界的唯一途徑，即使在艱難中，也有難以被人發現的溫暖。那個侍女，葉衡從未主動和她聊過天，但是她像姐姐一樣的關心著對他人冷漠的自己，這是自己虧欠的，或許在離開之前，應該對她說：“謝謝。”

    在冥域眾家中自己的存在並不是秘密，也有一些人希望和自己做朋友的，但是，那時的自己，似乎太過於任性，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即使被當成沒有怪異的人，即使沒有人與自己作伴。不苟言笑地回應了他們對自己所有的好奇，或許也是好的。“真是難說上話啊，人族的教育真差勁！”

    “這就是你能回憶起的一切麽？”冰蓮的聲音逐漸變得帶著一絲曆盡世間蒼茫的大氣：“如果有一天你再次失去你重要的人，不要再這樣久陷於自己的情感中。若是在做不到化解悲慟，那麽就試著冰封自己的記憶吧，我曾經也是這樣做的。”

    “喂喂——，小鬼發什麽楞呢，該走了，去下一座城市。”

    葉衡回過神來，剛剛，是那株蓮花在和自己說話麽？

    在冥域行走不能用馬車之類的載人工具，這是常識，但是有了葉衡似乎就不用擔心這麽多了。他在的地方基本上是亡靈都會退散開來，“你的亡靈術修為不淺啊，真是人不可貌相，連肉丘巨屍都不敢來惹你呢。”

    葉衡沒有回話，隻是啃著幹冷的麵包，馬車“轆轆——”前行，眼睛散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出所料，走了。”幽宮，邱家府邸，邱家主麵對麵前這位，既不敢說太多話，也不想聽他說太多話。隻是裝作認真地聽著。

    但他很隨意地沒說太多話，臨行前又問了一句：“你不是答應那些人族的家夥嗎們，幫他們找那個小女孩？”

    “一直在找，不過，就連幽宮大長老都沒找到，我們去也差不多。這個小女孩警戒心很強，別說是暗裔，就算是在人族同僚眼中也沒有暴露過自己。難怪，妖王出馬都沒殺掉她。”

    “還是沒消息麽？”白歌聽了屬下的報告，開始懷疑起楚行樂之前的那句話：“如果真要是死了，那肯定會被找到屍體的，我記得之前她在妖嶺中生存過好幾個月。在城市中不會比那裏更危險，妖王出手的話，不能在冥域停留太久。接下來就好辦多了。”

    “就這麽信得過暗裔？從中做幫凶也有可能啊。他們要藏一個人，藏一個死人，人皇都不一定找得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