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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他的屁股都被打開了花,整整一個月,不敢坐凳子,平躺著睡……

    這還不算最要緊的,從那之後,每每見到龔嵐,不管身邊有沒有小夥伴,都會被她掛在嘴邊,苦口婆心的說教一番,最後,整個大院的人都知道老宋家的小三小小年紀不學好,看三、級、片。

    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就如同過街老鼠,背後遭指點,而且平日裏那些小夥伴在父母的警告下,視他為洪水猛獸,唯恐避之不及。

    這都拜眼前這位老太太所賜,你說他見到她心裏能不膈應,能不怕她麽?

    “坐。”龔嵐微抬下頜示意宋傑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然後,轉眸對福媽說:“福姐,去給小傑沏一杯龍井。”

    沙發還沒坐穩,宋傑的屁股又立刻抬起來,“不、不用,我不喝……嵐姨,您有什麽吩咐直接說便是。”

    “難為你大熱天的被我一通電話弄的火急火燎的趕回來,怎麽能連水都不喝呢?先解解渴,然後我們慢慢聊。”

    原本站在原地的福媽,聽了這句話,快速的朝著廚房走去。

    “嵐姨這是我應該做的。”宋傑心裏猶如百抓千撓般,可麵上卻流露出關切之情:“我看您氣色有些不好,要不,我現在就打電話預約一下,給您做個全麵的檢查。”

    龔嵐胳膊肘擱在沙發扶手上,手背抵著額頭,“不用了,我身體沒事,還不是為斯年的事操勞的。”

    宋傑恍然,大概已經猜到龔嵐騙他來這裏的目的。

    “斯年怎麽了?”宋傑故意反問道。

    “斯年的事你不知道?”龔嵐挑眉,審視著對麵長相俊美的年輕人。

    “不知道,我有一段時間沒和他聯係了。”

    福媽將沏好的茶擱在宋傑的麵前,狀似漫不經心的插了一句:“前天晚上我還見你和斯年一起回來的。”

    宋傑囧,俊臉一陣青白交加,硬著頭皮死不承認:“不可能,前天晚上我值班,倒黴催的高速路上發生了連環追尾,那晚把我累的呀,跟狗似的。”

    急著表明自己對斯年的事不知情,竟然忘了前天晚上他的確和斯年一起回來,當時福媽正好扔垃圾,還和他打招呼了。

    “難道是我看錯了?”福媽嘟囔著,搖了搖頭:“不可能啊。”

    “福姐,你現在就給宋司令家打去電話,告訴小傑在這裏。”

    “好。”

    “別,千萬別!”宋傑一聽要給家裏打電話,臉色鐵青一片,起身,繞過茶幾,坐在龔嵐的旁邊,狗腿的說道:“嵐姨,斯年的事夠讓您操心的了,我就不麻煩您了。”

    他現在也是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家裏那兩位不省心的老頭老太太,逼老大老二結婚無果,現在把精力轉移在他身上了,見天的給他安排相親,若是讓他們堵在這裏,恐怕造不出個孫子來,是不會放他離開的。

    前天晚上被二哥騙回家,最後還是在斯年的幫助下,逃離苦海的。

    “那你告訴我盛夏好端端的為什麽離開斯年?”這才是今天把宋傑騙到家裏的目的,都過去一個多月了,沒有盛夏的一丁點消息,想從斯年口中知道盛夏離開的原因是不可能的了,所以隻好從外人口中打聽了。

    哎……

    她這個母親是有多失敗……

    宋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的同時,順便壓驚,“嵐姨,斯年什麽性格您比我清楚,您覺得他會告訴我盛夏離開的原因嗎?”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龔嵐說了一半停住,轉眸望向福媽,其中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福媽心領神會,點頭後,轉身就往座機走去……

    宋傑忙不迭的放下茶杯,急忙道:“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盛夏為什麽離開斯年我真不知道,但是有一點你放心,已經找到她了,肚子裏的孩子也很好。”宋傑一口氣說完,心裏暗暗說道——

    斯年這不能怪我,你媽太厲害了,我不能為了你把自個兒送進是火坑裏去。

    這些日子以來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來,龔嵐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追問道:“既然找到人了,為什麽還不把她接回來?”

    “接不回來,也不知道他們倆發生了什麽,盛夏硬是逼斯年做一件事,而斯年說來也奇怪,盛夏都住到情敵那裏去了,他還是不答應。”宋傑攤了攤手,也為此表示很無奈。

    龔嵐擰眉,“你知道盛夏逼斯年做什麽事嗎?”

    “不知道。”宋傑搖頭。

    “那你告訴我盛夏現在住在哪裏?”龔嵐心裏已經開始暗暗盤算起來。

    “關氏國際連鎖酒店,享受的是女王級別的待遇,沒有經過同意誰也見不到她。”

    ——————————————祝大家閱讀愉快——————————————

    雷昂沒有給盛夏訂機票,而是打算坐私人飛機親自送她去香港。

    盛夏把重要行李歸置在一個箱子之後,直起身,手撐著腰,看著堆了一床的嬰兒衣服和玩具,心裏說不出的酸澀……

    雷昂當初買這些的嬰幼兒的小衣服和玩具,純粹隻是為了讓她每天看著這些可愛的小衣帽小玩具心情愉悅,安心養胎,她當時還想在這裏住不了多久的,到時候孩子的衣服玩具什麽還是由她和斯年一起挑選的好。

    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可能了……

    在床邊坐下,一件一件的欣賞著,也不知道會是男孩還是女孩,所以這堆衣服和玩具裏男孩女孩的都有,男孩的俏皮活潑,女孩的甜美可愛,件件愛不釋手,難以抉擇。

    去香港隻是個轉乘站,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後能去哪該去哪,所以,這些衣帽玩具是不可能全都帶走的,最後挑來選去,拿了兩頂小帽子,一個是淺藍色,一個是淺粉色,放在包裏,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以為是陪伴她的女仆,便頭也不回的說道:“把這個箱子提下去,其他的整理一下送給孤兒院吧。”

    一道飽含滄桑的熟悉女聲從背後傳來——

    “你這是要去哪?”

    盛夏怔了幾秒,不置信的轉過身來,當看到站在麵前的龔嵐時,驚愕的喚了聲——

    “阿姨……”怎麽是您?

    為了能進來見到盛夏,龔嵐直接去找關氏董事長關老爺子,控訴他的孫子把她已經懷有身孕的兒媳圈養在自家酒店,關老爺子氣憤不已,當下就親自陪同龔嵐過來,那些守在門口的保鏢膽兒再肥也不敢阻擋董事長帶來的人。

    看著盛夏尖尖的下巴,再看看她平坦的腹部,眉頭微擰,心疼的說道:“懷孕很辛苦吧?”

    盛夏下意識的垂眸,盯著自己的腹部,嗓音低低的:“還好,不辛苦。”

    “幾周了?”

    “再過兩天就剛好十一周。”為了迎接這個小生命,盛夏可是每天都掐著指頭記日子。

    “四個月就開始顯懷,行動各方麵都會不便。”龔嵐的聲音異常柔和,像是害怕驚擾到盛夏肚子裏的小孫子,而後,看盛夏臉上的神情也因談論孩子而變得溫和,趁熱打鐵的說道:“跟我回家吧。”

    雖然知道龔嵐來這裏的目的,但是聽到她說出來,臉上的肌肉還是不受控製的僵了僵,抬眸對上龔嵐慈祥含笑的眼眸,問道:“是斯年讓您來的?”

    “是我自己來的,而且他不知道。”

    聽龔嵐如此一說,盛夏的心裏莫名的泛出一絲失落,從那晚走後,他就真的沒有再找來過。

    “對不起……我還不能跟您回去。”眼眶裏瞬時彌漫了一層水汽,盛夏害怕被發現,垂下眼簾,拚命的往回逼。

    龔嵐走過去,也在床畔坐下,略帶薄繭的手握住盛夏絲滑柔軟的手,“有什麽委屈告訴我,我來幫你解決。”

    一個女人在明知自己懷孕還能狠下心離開所愛的男人,必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所以不用多問,肯定是自己兒子的錯。

    盛夏盯著龔嵐和自己相握的手,嫣紅的唇瓣擠出一抹僵硬的弧度,淡淡的說道:“您幫不了我。”

    自己若是說出實情,她還會麵帶微笑的拉著她的手和她說話嗎?

    怎麽可能?

    盛夏別做夢了……

    楚斯年都無法做到,她更不敢期望別人了。

    “你沒說怎麽知道我幫不了你?”

    龔嵐突然發現盛夏和自家兒子還真是絕配,兩個人都是有什麽事憋在心裏,不願傾訴給別人,而這個別人還是自己的母親,自己孩子的親奶奶。

    “阿姨……您怎麽不問斯年?”

    她覺得斯年的母親好奇怪,放著親生兒子不問,來問她這個在楚斯年眼裏都是外人的人。

    這句話戳到了龔嵐的痛處,握著盛夏手的手僵了一秒後倏然鬆開,眸底浮現出濃得化不開的哀愁,目光注視著虛無的某處,沉默了許久,說:“不瞞你說,這些年有關斯年的一切我都是從旁人那裏打聽到的。”

    盛夏後悔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重,連連說道:“那是因為他不想讓您替他操心。”

    龔嵐搖頭,“我也是用這個說法麻痹自己的。”龔嵐倏然的轉過頭來,再一次握住盛夏的雙手,深深的望著她,說:“盛夏,我求你了,別離開斯年,我不知道你們之前發生了什麽你非要離而去,但我自己的兒子我清楚,他是愛你的,六年前我就看得出他愛上了你。你知道嗎?在沒有你之前,我還以為他不會愛人,如果你離開了他,他的後半生可能就真的廢了。”

    說道後一句,一貫雷厲風行,氣場強大的龔嵐有淚水從眼眶裏流出……

    “阿姨……我對他來說沒您說的那麽重要。”盛夏唇角勾勒出一抹苦澀的笑。

    六年前愛她會逼她去給楚銘揚頂罪嗎?

    現在是愛她,她也感覺的到,可是那要看用誰來做對比……

    “重要,當然重要,為了你他可以連我這個母親都不要。”龔嵐握著盛夏的雙手不自覺的用力,突然意識到盛夏因吃痛而微微蹙眉,忙不迭的放鬆。

    “可是……和楚銘揚比我就不重要了……”盛夏小聲的嘟囔道。

    “你說什麽?你們是因為銘揚才鬧成這樣的?”

    “……”

    見盛夏沉默不語,龔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連連說道——

    “我就是怕你們的關係尷尬,所以才把銘揚派去D國的,放心吧,那邊的公司我會給他,並且不打算讓他回國的。”

    “謝謝您的良苦用心。”連他母親都明白這個道理,而他……

    盛夏不露聲色的從龔嵐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來——

    “阿姨,我知道您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來的,她有您這麽愛她的奶奶一定會很高興的,您放心……”盛夏伸手貼著自己的肚子說:“她是楚家的孩子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我會照顧好她的。”

    “你說這話的意思是……”她苦口婆心的說了這麽多,難道她還是執意不和她回家……

    哎……斯年到底做了什麽啊?

    “我一會的飛機。”盛夏淡淡的說道。

    龔嵐急了,“你要去哪?”

    “不知道。”總之就是楚斯年找不到的地方。

    龔嵐大駭,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可脫口而出的話仍然犀利冷冽:“你太自私了,為了一點點小事就剝奪了孩子同時擁有父母疼愛的權利,我知道你從小沒有爸爸,單親的苦不用我說你深有體會。你不覺得自己做出這樣的抉擇對孩子很殘忍嗎?”

    “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我也不想離開,可是相對於健全的愛,首先要保證孩子的生命安全。”盛夏幾乎是吼出來的,熱淚滾滾話落,一顆一顆砸在觸摸著肚子的手背上,溫熱,濡濕……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龔嵐驚駭的去抓盛夏的胳膊,後者往後退了一步,她抓空。

    “我的意思就是……”盛夏狠狠哽咽,“斯年必須將楚銘揚送進監獄,我才不會離開的,否則……我寧願一輩子遠離他。”

    貼在肚子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緊,用力,隔著薄薄的衣料,指甲嵌入皮肉,可她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龔嵐一時間無法理解盛夏話中的意思,許久過後,騰地癱坐在床畔,滿目驚懼的望著盛夏,狠狠喘息著說:“你的意思是……銘揚……銘揚……”略帶薄繭蒼老的手顫微微的指著盛夏的腹部,“要害死……我的孫子……”

    天呐,這個消息簡直太震驚了……

    “是的。”盛夏一個字一個字的從齒縫中迸出,“我和斯年這輩子就隻有這麽一個孩子了,我不能讓她受到一絲半點的傷害。”

    “為什麽?”她雖然不喜歡銘揚,可是,斯年對銘揚那麽好,他不至於因為斯年搶走了盛夏而狠心害死他們唯一的孩子的嗎?

    這怎麽可能?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吧!

    “綁架我就是楚銘揚,他們把我倒吊著,就是為了讓孩子流掉。”盛夏哭的渾身顫抖,事情已經過去一個月了,每每想起了還是止不住的要冒一身的冷汗。

    看到龔嵐一臉不置信,盛夏激動的情緒反而平靜下來,坐回到床邊,“您肯定不會相信吧?我告訴您一件事,您就明白了……”

    “五年前的殺人案我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凶手是楚銘揚,是他失手殺了馬睿,是斯年逼我替楚銘揚頂罪的,所以,你剛才說他五年前就愛我在我看來是多麽可笑……我不但沒死,而且還回來了,楚銘揚怕我報仇,更怕我將他送進監獄,所以要殺人滅口……”

    一時間,爆出的一個比一個驚天的消息,讓龔嵐的血壓一直飆升,心髒快要承受不住,可是,她在心裏默念著——

    不能倒下,現在千萬不能倒下,為了自己的兒子,為了孫子,你必須撐下去!!!

    “阿姨……為了斯年我已經不打算追究楚銘揚的責任了,可是他還是不肯放過我,不肯放過我的孩子,所以為了孩子的安全,我讓斯年把他送進監獄過分嗎?”

    “不過分……”龔嵐滿目疼惜的凝睇著盛夏,認真的說道。

    “在斯年的心裏,我和孩子都沒有楚銘揚重要。”可能是全身心的接受了這個事實,盛夏說這句話的時候,氣息平穩,就好像說著無關緊要的事一樣。

    話落,盛夏抬手揩去臉頰上的淚痕,拉著已經整理好的箱子就往外走……

    這一次龔嵐沒有強留,而是在她一隻腳邁出臥室的時候,在她背後淡淡的問道:“你就這麽離開甘心嗎?”

    盛夏驀地頓住,沒有轉身,仍然背對著她說:“甘心能怎樣,不甘心又能怎樣,我要保護我的孩子。”

    “你離開之前起碼要弄清楚斯年五年前和五年後為什麽都要一昧的包庇銘揚吧。”

    盛夏搖了搖頭:“不想知道,我隻看結果。”說完,握著箱子拉杆的手用力,步伐堅定的往外走……

    “如果我告訴你……斯年和銘揚不是叔侄關係,而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你願意聽我把我說完嗎?”龔嵐站了起來,跟著她走出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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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笙歌,殺人犯的女兒,待在滿是殺人犯的監獄裏,應該會更自在。”

    原來,她隻是,殺人犯的女兒。

    無足輕重,可有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