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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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允很快來到了敕造府,這裏十分安靜,想必人都去湊熱鬧了,縱身一躍便越過牆頭順利潛入了府中。不知鄭知現在是否在府上,還是先到他的書房裏躲一陣子為妙。正準備離開,身後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祁允飛快跳上了屋梁趴在上麵靜靜看著兩個守衛走過。

    “你說這大同節咱們又不能湊這個熱鬧,哎,我真想摸摸音坊的小娘子們的手啊。要是鄭大人還在咱們現在早就能跑出去了。”

    “行了行了,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要是不好好看府,小心你和鄭大人一樣,人頭落地。”

    “哎哎哎。”那人連聲歎氣從屋梁下走過,祁允微微蹙眉,鄭知被問斬了?這是怎麽回事,才短短幾天的功夫竟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是誰,竟然能動父親的人。

    新任官員自己並不知道是誰,絕不能冒險,雖有些不甘祁允隻能離開。大同節,人跑去了音坊之類的場所中,敕造府這裏變得格外冷清。

    如若父親知道鄭知安排自己回宮卻在路上遭遇伏擊,定會想辦法找自己,但又不能公然搜尋。自己才剛登上皇位根基不穩,若是此事泄露反而會引來更多變故,現在又該怎麽做。

    滿腹心事的祁允並未注意身邊,剛走到路口心頭劃過一絲不安,當反應過來時身後的人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出手,祁允隻覺得腦袋遭受了重重一擊,隨即一陣昏天黑地,暈倒在地。

    靳顏找遍了大街小巷也不曾看到祁允的人影,第一次感到焦急萬分。淩哥哥忽然消失定是被人抓走了,可誰能在麵具之下精準的找到他?更何況淩哥哥身手不錯,要想悄無聲息的在一瞬間帶走他根本不可能。

    一個念頭在靳顏心底劃過,淩哥哥難道是自己離開的嗎,不,不會的,加入番隊既能藏身也能報仇,若是之前怕連累自己他才離開,這次他是沒有理由的。

    師傅,我該怎麽辦。

    涼風習習,楚簾站在山頭,望著昏暗的酈城,與燈火通明的玄都相比,真是天壤之別。

    “在看什麽呢。”清悅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替他披了件衣裳。

    女子身著一襲青衫,眼眸溫柔如水,身上隱約能聞到淡淡的蘭香。雖沒有沉魚落雁之貌,卻也別有一番雅致的韻味。

    “隻是想靜靜心罷了,你還不去休息麽。”楚簾輕咳了一聲。

    “你這個病人這麽讓人操心,我哪裏還能睡得著。”女子聳聳肩道。

    “寞羽,我可能要麻煩你跑一趟了。”

    女子望了望他手中的紙條,“你既放心不下,我自然會幫這個忙。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自己多加小心。”

    楚簾有些疲憊地笑了笑,“嗯,這裏,很快就會結束了,你盡快出發吧。”

    寞羽望著身形日漸單薄的楚簾心頭莫名泛起一絲苦澀,拍了拍他的肩道,“我新配的藥你可別忘了服,我走了。”

    楚簾點了點頭,看到寞羽離開緩緩轉回了身,眼眸微微露出一絲冷色,酈城,如此昏暗,是時候該讓它見見光了。

    “子弦!再飛得高些!高些!”

    握著線的少年,笑得那麽溫暖。

    他是……。腦海中景象變得模糊,一團亂哄哄的聲音充斥著嘈雜著。

    誰。

    “殿下,你可要試試?”

    殿下?又是誰?

    越想看清,那兩人的麵容越是模糊,如沉入水底,意識漸漸遠去,手臂忽然被什麽給拽住一般,是誰。

    麵前的場景忽然一變,隻看到熊熊大火斷壁殘垣,整個世界都塗上了一層火紅的顏色,像血般觸目驚心,仿佛要融化一切。

    好熱,好熱。

    渾身灼熱的難受,“快走啊孩子。”

    耳畔什麽聲音響起,祁允猛地睜開了眼睛。

    “淩哥哥,你終於醒了!”靳顏一把抓住祁允的手,“可有哪裏不舒服?”

    望著一臉關切神情的靳顏,祁允大腦一片空白,但不知為何腦海中忽然冒出了“斷袖”一詞,身子往後挪了挪,“你是……誰?”

    “淩哥哥,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靳顏啊。”靳顏連忙把一邊的寞羽拉了過來。

    寞羽剛從酈城趕來很是疲憊,正巧遇到把衛淩帶回來的靳顏,但他一直昏迷不醒,在替他診斷之際,靳顏便把衛淩失蹤,自己又是如何在敕造府一處暗巷中發現昏迷的衛淩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她。

    “嗯,果然不出我所料。頭部遭受重創後記憶有所損傷,你可還記得些什麽?”

    祁允有些迷茫,夢境裏的那個名字在腦海中回蕩,他慢慢吐出了幾個字,“子弦……”

    不行,什麽都想不起來了,隻要往深處想腦袋便會如炸裂一般疼,寞羽不動聲色的看著蹙眉回憶的祁允,靳顏坐在床邊按著祁允的肩膀道,“實在想不起來也不用勉強,淩哥哥,你是衛淩,曾經的護國大將軍之子,字子弦。”

    “衛淩……”祁允喃喃道。

    “你放心,我們會照顧好你的。”靳顏握了握祁允的手,起身對寞羽道,“寞羽,師傅何時才能回來?”

    “不清楚,事情沒有處理好應該是脫不開身的,我先去廚房裏熬藥了。”

    “嗯。”

    靳顏長長舒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但不管怎樣淩哥哥你沒事就好。”

    “靳顏,你可否別叫我淩哥哥?”

    靳顏愣了愣,“為什麽。”

    祁允總不能告訴她因為自己被一個懷疑是短袖的男子一口一個淩哥哥叫的頭皮發麻。見他沉默,靳顏撐頭想了想,“那叫你允何?”

    “嗯,可以。”

    “淩……允何,我先幫你回憶下過去的事情吧,其他的等師傅回來再做打算吧。”

    “嗯,好。”祁允微微點點頭,麵如冷霜。

    靳顏發現即使失了憶,也沒辦法喚回曾經發意氣風發的衛淩,他始終都是默默聽著自己說話,偶爾問些問題,微蹙的眉頭從未舒展開來過。當然,靳顏沒有發現的是,祁允總會在自己稍微靠近些時,不動聲色的與自己拉開一定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