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是君子——唱戲動口,我是小人——畫畫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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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千

    著名國畫大師張大千的好友徐悲鴻(1895一1953年)與趙望雲都擅長畫馬,而徐比趙的名聲大,趙很不服氣。一天,趙見徐不在,就問大千說:“人家都說悲鴻畫馬比我畫得好,你說說到底是誰的好”

    “當然是他的好。”大千直話直說。

    趙聽了,大失所望,追問道:“為什麽”

    “他畫的馬是賽跑的馬和拉車的馬,你畫的是耕田的馬。”

    因為張大千留有一口長胡子,還鬧出一個笑話。在一次吃飯時,一位朋友以他的長胡子為理由,連連不斷地開玩笑,甚至消遣他。

    可是,張大千卻不煩惱,不慌不忙地說:“我也奉獻諸位一個有關胡子的故事。劉備在關羽、張飛兩弟亡故後,特意興師伐吳為弟報

    仇。關羽之子關興與張飛之子張苞複仇心切,爭做先鋒。為公平起見,劉備說:‘你們分別講述父親的戰功,誰講得多,誰就當先鋒。”張苞搶先發話:‘先父喝斷長板橋,夜戰馬超,智取瓦口,義釋嚴顏。”關興口吃,但也不甘落後,說:‘先須長數尺,獻帝

    當麵稱為美鬃公,所以先鋒一職理當歸我。’這時,關公立於雲端,聽完禁不住大罵道:‘不消子,為父當年斬顏良,誅文醜,過五關,斬六將,單刀赴會,這些光榮的的戰績都不講,光講你老子的一口胡子又有何用”’

    聽完張大千講的這個故事,眾人啞口,從此再也不胡扯胡子的事了。

    抗日戰爭勝利後,張大千要從上海返回四川老家。他的家生設宴為他餞行,邀著名京劇藝術家梅蘭芳等社會名流作陪。宴會開始,張大千向梅蘭芳敬酒說:“梅先生,你是君子,我是小人。我先敬你一杯。”梅蘭芳不解其意,眾賓客也莫名其妙。張大千含笑解釋道:“你是君子——唱戲動口,我是小人——畫畫動手。”一句話引得演堂大笑不已。

    齊白石

    抗日戰爭時期,北平偽警司令、大特務頭子宣鐵吾過生日,硬邀請國畫大師齊白石(1863一1957年)赴宴作畫。齊白石來到宴會上,環顧了一下滿堂賓客,略為思索,鋪紙揮灑。轉眼之間,一隻水墨螃蟹躍然紙上。

    眾人讚不絕口,宣鐵吾喜形於色。不料,齊白石筆鋒輕輕一揮,在畫上題了一行字——“橫行到幾時”,後書“鐵吾將軍”,然後仰頭拂袖而去。

    一個漢奸求畫,齊白石畫了一個塗著白鼻子,頭戴烏紗帽的不倒翁,還題了一首詩:

    烏紗白扇儼然官,

    不倒原來泥半團,

    將妝忽然來打破,

    渾身何處有心肝

    1937年,日本侵略軍占領了北平。齊白石為了不受敵人利用,堅持閉門不出,並在門口貼出告示,上書:“中外官長要買白石之畫者,用代表人可矣,不必親駕到門,從來官不入民家,官入民家,主人不利,謹此告知,恕不接見。”

    齊白石還嫌不夠,又畫了一幅畫來表明自己的心跡。畫麵很特殊,一般人畫悲翠時,都讓它站在石頭或荷徑上,窺伺著水麵上的魚兒;齊白石卻一反常態,不去畫水麵上的鱘魚,而畫深水中的蝦,並在畫上題字:“從來畫悲翠者必畫魚,餘獨畫蝦,蝦不浮,悲翠奈何”齊白石閉門謝客,自喻為蝦,並把作官的漢奸與日中人比作裴翠,意義深藏,發人深思。

    聶耳

    年輕的聶守信(1912一1935年)對音樂的特別敏感,大家都說,隻要能從他耳朵進去的,都能從他嘴裏唱出來。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耳朵”’一次聯歡會上,聶守信表演節目後,大家拍手稱好。總經理送給他禮物,並把他稱為“聶耳博士”。他笑著對大家說:“你們硬要把1隻耳朵送我,也好吧,4隻耳朵連成一串,不像一個炮彈嗎”(“聶耳”的繁體字寫成“聶耳”)從此,聶守信改名為聶耳。

    郭沫若

    1945年,我國著名漫畫家廖冰兄在重慶展出漫畫《貓國春秋》,當時在渝的許多文化名人如郭沫若(1892一1978年)、宋雲彬、王琦都應邀前往,參加首展剪彩儀式。

    席間,郭沫若問廖冰兄:“你的名字為什麽這麽古怪,自稱為兄”

    版畫家王琦搶過話頭代為解釋說:“他妹妹名冰,所以他名叫冰兄。”

    郭沫若聽後,哈哈大笑,說:“噢,我明白了,鬱達夫的妻子一定叫鬱達,邵力子的父親一定叫邵力。”一句話引得滿堂賓客捧腹大笑。

    老舍

    抗戰期間,北新書局出版的《青年界》,曾向作家老舍(1899-1966年)催過稿。老舍在寄稿的同時,幽默地寄去了一封帶戲曲味的答催稿信:

    元帥發來緊急令:內無糧草外無兵!小將提槍上了馬,《青年界》上走一程,吠!馬來!參見元帥。

    帶來多少人馬2000來個字!還都是老弱殘兵!後帳休息!得令!正是:旌旗明明,殺氣滿山頭!

    老舍40歲時曾寫了個質樸自謙、妙趣橫生的自傳,全文如下:

    舒舍予,字老舍,現年四十歲,麵黃無須。生於北平。三歲失估,可謂無父;誌學之年,帝王不存,可謂無君。無父無君,特別孝愛老母,布爾喬嚴之仁未能一掃空地。

    幼讀三百篇,不求甚解。繼學師範,遂奠教書匠之基,及壯,糊口四方,教書為業,甚難發財,每購獎券,以得末彩為榮,亦甘於寒賤也。二十七歲發憤著書,科學哲學無所懂,故寫,博大家一笑,沒什麽了不得。三十四歲結婚,已有一男一女,均狡猾可喜。閑時喜養花,不得其法,每每有葉無花,亦不忍棄。書無所不讀,全無所獲並不著急。教書作事均甚認真,往往吃虧,亦

    不後悔。如此而已,再活四十年,也許有點出息。

    一次老舍家裏來了許多青年人,請教怎樣寫詩。老舍說:“我不會寫詩,隻是瞎湊而已。”有人提議,請老舍當場“瞎湊”一首。

    大雨洗星海,

    長虹萬籟天;

    冰瑩成舍我,

    碧野林風眠。

    老舍隨口吟了這首別致的五言絕旬。寥寥20宇把8位人們熟悉並稱道的文藝家的名字,“瞎湊”在一起,形象鮮明,意境開闊,餘味無窮。青年們聽了,無不讚歎叫絕。

    詩中提到的大雨即孫大雨,現代詩人、文學翻譯家。洗星海即洗星海,人民音樂家。高長虹是現代名人。萬籟在是戲劇、電影工作者。冰瑩,現代女作家,湖南人。成舍我曾任重慶《新蜀報》總編輯。碧野是當代作家。林風眠是畫家。

    作家樓適夷(1905年生)有次去看望老舍。“最近寫些什麽”樓適夷問道。

    滿族出身的老舍笑著說:“我正在當‘奴才’,給我們的‘皇帝’潤色稿子呢!”

    一陣大笑,方知老舍正接受一項新任務——為中國末代皇帝溥儀修改他的自傳《我的前半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