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動，你讓他打我！碰我一個手指甲試試！”吳文靜尖叫。

    她接著說道：“我的那些同學在長河街麵兒上，那個不是有頭有臉的？我一個電話，保準叫上上百號人！”

    說完還嫌不過癮，幹脆掐著腰：“我弟弟知道嗎？人家現在是大學教授，過年回來縣裏的書記都要迎接！哼，打我呀！”

    吳文靜家裏可以說是上河村一霸，仗著他弟弟吳文誌的實力在村裏誰都不怕！蠻橫不講理，完全沒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

    陸原媽媽陳桂蘭哪見過這個，生怕兒子衝動趕緊過來抓住陸原的胳膊。

    父親陸大山從屋裏出來了，臉色氣的鐵青。

    “老魏，有啥事兒好好說！”陸大山遞上一根煙。

    啪！

    煙被吳文靜的男人魏申林打落在地上，眼神蠻橫的盯著陸大山道：“陸老二，管好你伢子！還有老魏也是你叫的？老子跟你不熟！”

    這是赤裸裸的打臉，陸大山臉色憋成了醬紫色。彎腰撿起煙，重新塞進了煙盒裏。魏申林看了一眼，更是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那……那也不能不讓俺家走路吧！”陸原媽媽陳桂蘭小聲說。

    陸原站在原地緊緊的握著拳頭，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耳朵裏嗡嗡的，根本聽不到周圍在說什麽。

    他在強行告訴自己要冷靜，不然事情可能會更糟。

    ……

    “爸、媽，回去吧！”陸原低聲道。

    一家三口朝著屋子裏走去，身後傳來了吳文靜不屑的冷笑。

    早飯做的好好的，但是誰也沒心情吃了。大門口被人刨成了菜園，這已經是觸及到尊嚴的侮辱了！陸原渾身顫抖的坐在椅子上，他生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就會拎著菜刀出去砍死那一對狗男女！

    “以後要是不想死，就別踩著菜地！”大門外傳來了魏申林的聲音。

    “算了。他家門口把公家的路都占了！用樹幹石頭堵著路不讓過大車！公路局來了都沒辦法，還得給他們家賠錢！他占著咱家門口當菜園，還不是看上在這門前要修路、公家要賠錢？等路修了，門口還是咱家的。”陸大山寬解兒子。

    “爸，你放心我不會衝動！”

    陸原看著父親鬢角的白發，莫名有些心酸。

    所謂美人遲暮，英雄同樣也會遲暮！

    年輕時候的陸大山，也是唰呱呱的一條漢子！曾經在伐木隊當隊長，四裏八鄉多少大姑娘看上？而如今被吳家欺負上門，卻隻能忍氣吞聲……

    這一夜，陸原失眠了！

    耳朵裏回響的全部都是吳文靜趾高氣揚的聲音，無法入睡！

    這世道就這麽昏暗嗎？大城市是物質社會，有錢有勢橫行無忌這可以理解。但是這寧靜的小山村，怎麽也沾染了這種習氣？

    他突然後悔自己那麽輕易退學了，如果據理力爭或者忍辱去道歉說不定還會有轉機。

    雖然說窮學生沒有什麽勢力，但那是潛力股！清北大學的名頭在哪放著呢，全國人誰不知道那是最高學府、最好的大學？如果能順利畢業，最差也不會回到農村務農了！

    對於吳文靜的弟弟吳文誌，聽自己老爸說小時候上學還背過他過河！可惜人家現在走了時運，根本對以前那些舊人不屑一顧！陸原也遠遠的看過一眼，過年回來開著一輛奔馳越野車很是威風凜凜。

    社會是現實的，是赤果果的物質社會！

    沒有錢、權、人脈，很難在這個社會立足！說句難聽的，路邊狗都不會正眼看你！

    這幾樣自己一樣都沒有，要想向吳家拿回尊嚴簡直遙遙無期！翻來覆去，輾轉反側。陸原甚至動了重新高考的念頭，畢竟貧寒子弟想要出人頭地隻有上學一條路！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被熄滅了！

    人生不能重來，一條路不能重走！難道我陸原，除了求學就沒有其他出頭之路了？

    ……

    “小原，你爸被人打傷了！”

    一夜沒睡，陸原早晨在昏昏睡去。剛睡著沒打一會兒，迷迷糊糊，就聽到老媽陳桂蘭站在院子裏哭喊。陸原一個機靈從床上跳下來，三五下套上衣服衝了出去。門口烏泱泱的一片都是人，光頭紋身麵向凶惡手中都拿著棍棒砍刀。

    老爸陸大山躺在地上，腿上都是血跡。

    那些人嘻嘻哈哈的互相遞煙，魏申林、吳文靜夫妻也站在人群中趾高氣揚。

    “媽，怎麽回事？”陸原嗓子沙啞道。

    說話都帶著顫音，陸原感覺胸腔中有一團火在燒。

    “我早就說了！你們家搞房子的時候，這裏就是我們家菜園！這麽多年不種菜，不代表它不是我們家的了！你爸爸天不亮就想偷偷把我家菜鏟了，還叫人來找事！”吳文靜站在一群男人裏大呼小叫。

    陸原沒有看吳文靜醜惡的嘴臉，因為他怕自己忍不住殺了這女人！

    “陸原，趕緊把你爸爸攙扶進去。這事兒文靜說得對，這本來就是人家的地這我都知道。”大伯走過來說道。

    大伯不幫著自家人，竟然軟骨頭的幫別人說話！也許是覺得在鬧下去，吃虧的還是陸家人。

    陸原氣的根本沒力氣說話了，一聲不吭的扶著老爸陸大山攙扶起來。把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看上一眼深深記住，陸原這才轉身。

    “看什麽看，我是你陳寶來爺爺，有種來找我！！”

    “我是你井路爺爺！”

    “陳平！也是你爺爺！”

    ……

    一群紋身染著黃毛的地痞流氓哈哈大笑，根本不把瘦弱的陸原看在眼裏。

    把父親攙扶到屋裏，安撫好媽媽陳桂蘭。陸原重新走了出來，對著大伯一家子說道：“大伯。你們先回去吧。”

    大伯一家早就不想趟渾水了，聞言趕緊走了。吳文靜家裏不好惹，就算是親本家也不想管這檔子事兒。

    在場的親人都走了，陸原卻沒走。第一次把目光看向了吳文靜這個女人，一個三十多歲的小學老師！

    “吳老師，你知道一句話麽？”陸原平靜道。

    “什麽話？”吳文靜的老公魏申林不耐煩道。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完陸原走近屋裏，哐當一聲關上了大門。

    慫包！

    孬種！

    廢物！

    背後傳來一聲聲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