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魔鬼與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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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蘇格走了很遠,突然跌倒在荒野小路上,渾身發抖臉色蒼白,就像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蘇格感覺一股來自幽深大地的力量從靈魂裏釋放出來,一次次衝擊著他的精神。他咬牙偏過頭去,看著右那漆黑的尾指,突然想起來那天黑曜騎士死去的時候,從那身盔甲下流出的黑色液體,蘇格強忍著疼痛,用左抓起一塊石頭,狠狠的砸下去。

    “滾啊!”蘇格用力嘶喊道。

    石頭砸在那根指頭上麵,卻是彈出了蘇格的掌,落到了遠處,漆黑的指依然完好無損,就像魔鬼的指一般堅不可摧。

    蘇格想要握緊拳頭,那根指就像一把真正的刀一樣,頑固的伸展著。

    一潮又一潮龐大的力量從靈魂深處湧出,蘇格把頭狠狠的撞著大地,卻依舊無法阻止那種力量。

    附近的野物們仿佛感受到了一種不可抵禦的力量,紛紛從窩裏竄出,逃向四方。

    蘇格突然開始嘔吐起來,隻是連他吐出的血都帶了些墨黑的色彩,落在土地上,像一塊塊沉重的鐵,把那個地方砸出了坑坑窪窪的痕跡。

    蘇格突然直起半個身子,像是半跪在夜色下一般,他狠狠的將右對著自己心髒刺去。

    那根指頭在快要刺破血肉的時候突然彎曲了起來。

    蘇格一拳打得自己又咳了一陣血,那股神秘的力量終於慢慢退去,根黑色的指重新變成根斷指。

    “我說過,別想了,你出不來的!”蘇格低頭看著心口,虛弱的自語道,然後緩緩舉起那根指頭,張口將他們徹底咬斷。

    蘇格將那根指頭一根一根的嚼碎,嘴角有鮮血溢出,鮮紅的色彩。

    夜色看著這一幕,沉默著,下起雨來。

    雨點打在這片大地之上,漸漸開始喧囂起來。雨水有點冷,慢慢冷卻了蘇格躁動狂熱的血液。

    蘇格用右僅剩的兩個指和掌撐起身體,腳步踉蹌的在雨裏麵走著。懷裏的火書散發著暖意,讓蘇格不至於就此倒下。

    大雨下的夜晚一片朦朧,蘇格依然堅持著往克斯摩的方向走著,靈魂那個魔鬼今晚突然的發難,讓蘇格意識到了時間的緊迫,然而,當蘇格想要在跨出一步,僅僅隻是多一步時,便倒在了雨水裏。

    夏季的雨水磅礴而凶狠,然而依舊無法將蘇格靈魂的那一片黑暗衝走。

    當蘇格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片荒野。

    這是一張簡單的床鋪,下麵墊著陳年的麥草,被子是用一些破掉的衣服紮成。麥草蓋著的屋子裏也很簡陋,或者說寒酸,除了一條破舊的椅子擺在床邊,放著他的那本書,便隻剩下一些簡單的生活雜物。

    蘇格艱難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自己那被人用洗幹淨的舊布條包好的右,久久的沉默著。

    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推開了那扇晃晃悠悠的門,裏拿著兩個雞蛋。

    “大哥哥你你醒了!”小女孩看起來有些害羞,拿著那兩個雞蛋站在門口,臉頰有點紅。

    蘇格不知道說什麽,一如他那次被人救下後,他很想表現出冷漠來,可是門口那個穿著寒酸,卻帶著真誠目光的小女孩又讓他不忍心這樣做。他猶豫了半天,才輕輕點點頭。

    “太好了,我昨天看見你的時候,你流了好多血呢!”說到血的時候,小女孩有些害怕的縮了縮頭。但是又有些擔心的看著蘇格,小心的問道:“大哥哥你的還流血嗎?”

    蘇格看著小女孩,努力擠出了一點笑容來,抬向她示意了一下。許久,覺得還是不太好,又補了一句說:“已經沒事了,謝謝你。”

    “嗯嗯!”得到蘇格開口回應的小女孩重重的點著頭,又走到床邊,把那兩個雞蛋小心的放在蘇格身前的被子上,然後蹲在蘇格身邊用虛圍在那兩個蛋的旁邊,一邊仰頭看著蘇格,有些羞澀的笑著。

    “大哥哥你把這兩個雞蛋吃了吧,可惜今天的柴火都被淋濕了,不能煮了。”

    蘇格看著那兩個雞蛋,突然發現肚子裏是真的很餓,他猶豫了下,用左有些顫抖的拿起一個雞蛋,輕輕在床邊敲了一下,然後把裏麵的蛋液一起吸了出來。

    味道有點腥,但是蘇格吃的很香,人在饑餓脫力時,吃什麽都會覺得無比美味。吃完了一個,蘇格正想說不要了,卻發現小女孩已經把第二個雞蛋敲開了,舉到蘇格麵前。歎了一口氣,蘇格輕聲說道:“我吃飽了,你吃吧。”

    小女孩咽了口口水,卻搖了搖頭。

    “你流了好多血呢!”

    蘇格怔怔的看著小女孩,伸撫過她瘦弱的臉龐,輕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你把這個蛋喝了我再告訴你。”小女孩把的蛋舉到蘇格唇邊。

    蘇格看著這個認真的小女孩,默默的接過那個蛋。一口喝了下去。

    第二個蛋蘇格喝的很難受,味道很腥,也很苦。

    “我叫克麗絲。”小女孩看見蘇格把蛋都喝了之後,臉上露出了笑容。

    蘇格也跟著她笑著,笑著笑著蘇格就沉默下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真正的笑過了吧。

    小女孩看著蘇格臉色的變化,好奇的問:“大哥哥你怎麽了?”

    蘇格看著眼前的小女孩,重新笑著,說:“沒什麽,對了,我叫蘇格,你叫我蘇格哥哥吧。”

    “好的,蘇格哥哥。”

    門外的雨依然在下著,那扇門頁在時而的風裏來回晃悠,那些風吹進來,蘇格感覺到異常的寒冷。小女孩注意到了這一點,跑過去把門關了起來。

    蘇格想要試著起床,卻發現身體裏沒有一絲力氣,隻能無奈的躺在床上和小女孩克麗絲聊著天。

    “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誰,是柯達叔叔把我撿回來的,他對我很好,但是後來柯達叔叔得了重病,就死了。”

    “這附近的獵人叔叔們都對我很好,每次來都會給我帶來一些東西。”

    “外麵的人都很好吧,因為布裏茲叔叔他們都是從外麵進山來的,他們都是好人。”

    “昨天晚上,我養的那隻母雞突然就跑了,我也不知道它跑到哪裏去了。”

    蘇格靜靜的聽著小女孩克麗絲講著她的故事,突然不知道說什麽。

    昨晚,因為自己體內那個魔鬼靈魂的突然爆發,那裏附近的許多動物都跑了。她的那隻母雞應該也是在那個時候跑掉的吧。

    蘇格輕輕拍拍克麗絲的頭,說道:“等雨停了,我去幫你找回來吧。”

    克麗絲高興的點點頭,看著蘇格說道:“好的,蘇格哥哥,等把它找回來,我叫它多下幾個蛋給你吃!”

    蘇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雨一直下到傍晚,才漸漸停歇了下來。蘇格已經能夠起床了,這真的是多虧了克麗絲那兩個雞蛋的功勞,隻是身體依舊有點虛,但是正常走路還是沒問題的。

    出了那座小草屋,蘇格才發現這是在一座山的山腰上,有一條細小的溪流從山頂流下來,從草屋旁邊經過。草屋外有一個破破爛爛的小火爐,上麵還有著一個水壺,附近堆著一些柴火,隻是全部被雨淋濕了,附近還有一個小菜園子,裏麵種著一些夏季長勢正好的時宜蔬菜。

    雨後初晴的天空不見得有多明朗,但是那些色彩倒是不一般的媚麗。蘇格站在門口,悵然的看著那片天空。

    克麗絲跑到那個菜園子裏,小心的拔了兩顆小白菜,然後跑到旁邊的那條溪流裏洗幹淨。隻是她跑回來時才想起柴火都濕了,頓時臉色就有點難過。

    蘇格注意到了克麗絲的動作,想起了什麽,回到屋子裏去把那本火書拿了出來。

    克麗絲看著蘇格,有些羨慕的說:“蘇格哥哥你還懂看書啊,可是我一個字都不認識。”

    蘇格心裏有點難過,他看著克麗絲說:“我可以教你讀書啊,不過現在我可不是在看書。”蘇格說著把那本火書,放到了一邊,拿了火爐上那個水壺,走到一邊去接了些水回來,然後把火書打開分之一,一團一尺高的火焰跳了起來。

    “哇,好神奇啊,蘇格哥哥你是從天上下來的嗎?”小女孩克麗絲看著那本會吐火的書,抱著兩顆小白菜高興的跳了起來。

    蘇格笑了笑,把火書放到爐子上卡住,然後把水壺放上去。克麗絲抱著小白菜跑過來,把菜葉一片片撕進壺子裏。

    然後兩個人就蹲在一旁瞪著眼看著那個水壺。

    兩人開開心心的吃了一頓水煮小白菜,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下來。

    克麗絲蹲在蘇格腿邊,看著那本依舊在散發著火焰光芒的火書,好奇的問道:“它不會燒完嗎?”

    蘇格摸了摸她小小的腦袋,笑著說:“不會啊。”

    克麗絲張大了嘴巴,驚奇的看著那本書,說道:“真神奇啊,要是我的那些柴火也可以像它一樣不怕雨淋也燒不完就好了。”

    蘇格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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