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格看著那個叫荑海的女子慢慢離開，然後打開裏的那本書打算繼續看下去，莫克修卻是有了發現，興奮的招呼蘇格過去。

    “怎麽了，找到了？”蘇格把書放回架上，向莫克修那裏走去。

    莫克修在角落裏正拿著一本古舊的書籍，一邊看一邊點頭說道：“算是吧。”

    蘇格兩步走過去，湊到莫克修身旁，看著他翻的那一頁，尋找著“歲靈”這個關鍵字。

    莫克修給他指出來，然後低聲說：“別出聲，看到就可以了。”

    蘇格粗略的掃了一遍，隻看到了一些零散的關於歲靈的來曆的猜測。

    這本《伯爾夢記》提到，萬物有靈，歲月同樣是其一種，正如有些人死去之後會化作亡靈一般，如果有一段歲月死去或者曾經遭遇不可逆轉的打擊，就有可能會形成一種神奇的幻境，讓一些不小心誤觸某個觸發點的人進入當年這段歲月死去前的時間點，這種幻境就是歲靈。

    書還提到，在希裏亞海上有一個最龐大的歲靈幻境，那是當年希裏亞與魔鬼戰鬥，受到波及而死去的一段歲月，有些出海的人就經常陷入那片幻境，然後困縛餘生。

    作者沒有說如何從歲靈幻境走出，反倒是在講到希裏亞海的幻境時，提到很多人都是永生困死在環境。

    蘇格繼續往後翻找了一下，沒有再看見和歲靈相關的字。

    “你有沒有什麽想法？”蘇格看著一旁在思考著這件事的莫克修。

    “肯定有出口！”莫克修很肯定的說。

    蘇格點點頭，雖然書沒有提到出口或者如何走出去，但是蘇格他們都是發現了一個矛盾點。

    如果有一扇門，隻能進不能出，那麽就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門後有什麽，“歲靈幻境”就是一扇奇特的門，如果真如書所說，進去的人困死終生，那麽這個秘密就不會有人知道，並且記載下來，所以，當年一定有人進去過，然後找到了出來的方法。

    不管是伯爾或者誰，隻要有人曾進出過，便意味著這並不是死境。

    那麽問題又回到了最初他們所困惑的那個點——出口在哪裏？

    二人對視著，發現知道了這一些好像並沒有什麽用。

    惆悵啊，惆悵。

    蘇格看著那片漸漸低落下來的黃昏，歎了口氣。

    “對了。”莫克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向蘇格問道，“你原先好像是有什麽事要找我的吧。”

    蘇格聽到莫克修提到，這才想起來當初和他一起逃跑的初衷。

    “你是不是從怒天傭兵團那夥人裏搶了一本筆記？”

    “嗯。”莫克修沒有問蘇格怎麽知道的，隻是應了一句，然後問道：“那本筆記和你有關？”

    “也許有關，或許是，一個故人留下的吧，我也不是很確定。”

    莫克修聽著蘇格的話，然後伸進懷裏拿出了一本古樸的筆記，遞給蘇格，認真的說道：“那你拿去吧，反正我對這種東西也不是很感興趣。”

    “謝謝。”蘇格沒有多說什麽，接過那本筆記，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翻開來。

    黃昏的光芒凝滯了很久，莫克修靜靜的看著蘇格，他知道這本書對蘇格肯定很重要，不然當初也不會一言不發的跟著自己開始逃亡。

    蘇格默默的看著翻開的那一頁，莫克修看見餘暉在他臉龐緩緩覆過，然後黑夜慢慢降臨。

    時間靜默裏過了很久。

    蘇格看著那一頁空空如也的筆記的發著呆。

    什麽也沒有嗎？

    莫克修看見蘇格臉上的表情不對，好像是一種，叫做失望的情緒？

    “裏麵有什麽？”

    蘇格嘴唇微微動了動，又沉默下去，過了好一會才用著一種歎息般的語調說：“裏麵什麽都沒有。”

    莫克修聽見蘇格的話，從他裏拿過那本筆記，看著蘇格看的那一頁，然後沉默在原地。

    上麵畫著一個無比普通的老頭子，站在星空下，陽光下，海邊，平原，農田，無處不在的一個老頭子。莫克修想起了當年那個老頭子的宏願。

    守護這片天空下的一切。

    “你真的什麽都沒看見？”莫克修從那種莫名起伏不定的情緒裏掙脫出來，然後看著蘇格疑惑的問道：“你，真的什麽都沒有看見？”

    聽見莫克修奇怪的問話，蘇格驚疑的問道：“難道你在上麵看到什麽？”

    莫克修點點頭，勉強的笑了笑，說道：“一個自以為了不起的老頭子。”

    蘇格有點搞不太懂了，為什麽剛剛他什麽都沒有看見？正在糾結的時候，蘇格聽見了莫克修認真的聲音。

    “蘇格你有沒有聽說過一本書？”

    “什麽書？”蘇格不知道莫克修想說什麽。

    “魔鬼的鏡書。”莫克修說道，“傳聞就是一麵碎掉的魔鬼的鏡子所編訂成的書，每一個看它的人都會看見不同的東西，那是他們最真實的內心。”

    “你的意思是，這本筆記就是那本魔鬼的鏡書？”

    莫克修臉上有著一種強忍不住的笑容，顯然是對蘇格的猜想感到好笑。

    “我隻是舉個例子，別說魔鬼的鏡書了，雖然無數年來人們都在說著希裏亞打敗魔鬼的事，但是魔鬼是不是真的存在還說不定呢！”莫克修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這本筆記可能就有著那種能力。”

    聽著莫克修的話，蘇格內心隱隱的有些苦澀，魔鬼真的不存在嗎？

    那個無比恐慌的夜晚，那種黑色的血液從心底流淌出來，那一股神秘的，仿若來自大地深處的強大力量。

    還有那個騎士平原之上，在自己麵前化成了一灘黑色液體的四百年前的偉大騎士。

    這些都是什麽？

    蘇格默默的想著，莫克修發現了蘇格的異樣，停下話語看著蘇格問道：“怎麽了？”

    蘇格回過神來，彷如驚醒一般，搖著頭說：“沒什麽。”然後蘇格想起剛剛莫克修所說的那本筆記，有些不解的問道：“可是為什麽，我什麽也看不見？”

    莫克修也是有些好奇這個問題，摸著下巴上自由生長了好幾天的些微胡茬，想了想問道：“你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我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為了尋找和古月月然有關的那些線索吧。可是為什麽自己沒有如同莫克修一樣看見那些東西？

    蘇格突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找到古月月然，還是隻是像個溺水的人一樣給自己假想一個可以攀附的木板。

    光線有些昏暗，誰都看不清彼此臉上的深思的表情。

    莫克修想要像他的老師一樣，為了這片天空下的一切去努力奮鬥著，而不是像那些安逸的貴族們一樣終日無所事事。

    聖都不會成為下一個克斯摩。

    這是當年他老師前往海洋彼岸時留下的話語，莫克修一直都記得很清楚。

    雖然平時老是說他是老頭子，老不死，但是莫克修卻是一切都在那個老家夥走過的路上走著。

    有些夢想或許並不光明正大，但是毋庸置疑的偉大，所以千百年總有人願意走在這條路上。

    所以莫克修很清楚的，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老家夥的模樣，那是他一直追隨的腳步的主人。

    可是蘇格，什麽也沒有看見。

    或許一路走來都是假，被命運牽著才是真。

    可是蘇格清楚的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些遙遠的道路上走著，為了活著，為了希裏亞千百萬人的天空與信仰。

    可是為什麽，一切都不可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