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就在南湘不得不捂住鼻子防止自己噴血而出時，蘿莉班長似乎終於挑好了要穿的內衣，又“咚咚咚”地小跑著回去洗澡了。南湘重重地喘了一口氣。

    “我滴親娘哎，我這是躲過了一劫血光之災啊。”

    南湘輕聲自言自語著，挪著挪著從床底下爬出來，輕輕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順著台燈的燈光，往蘿莉班長的書桌看去。現在的時間大概是八點鍾，從翻開的作業本來看，黎若憶今天布置的作業應該已經做完了。但從一些剛剛拿出來的輔導書來看，今晚的夜戰似乎才剛剛開始。

    看上去是個用功的小學霸呢。

    南湘把目光繼續轉向書架，不同於高層書籍的立式擺放，最靠近手邊的那一層，所有的書本都是疊躺堆積，方便隨時拿放。裏麵不僅有常做的練習題，學生愛看的月刊雜誌，還有一本美少女卡通封皮包裝的日記本。

    “有趣了……”

    南湘拿起本子，簡簡單單翻了幾下。躍然紙上的是女生獨有的娟秀字體（南湘的狗爬字體除外），裏頭無病呻吟的隨筆亂記居多，小女孩喜歡和討厭的東西，事無巨細地記在了上麵，甚至最近的幾頁還有有關南湘的記錄。雖說零零散散不成章法，但在南湘的快速查閱之下，仍是找到了一些與家庭相關的蛛絲馬跡。

    父親的公司破產，雙親離異，獨自跟隨父親生活，家中欠有巨款，父親每日打工還債直到深夜。小蘿莉每天形單影隻，連家人都很少得見。

    “晚飯向來都是自行解決，所以才這麽熱衷於蹭我的飯麽？”

    南湘自言自語說了一句，她大致已經了解了這個家庭狀況的輪廓，也清楚這次任務的走向了。解局的關鍵似乎就應該在這位父親身上，隻要能從他身上查到點信息，任務就應該算解決了大半。

    想到這裏，南湘合上日記本，把本子放回原位，輕聲回到客廳。她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有關父親的調查，還得等到明天才能揭幕。

    南湘找到一個能夠遮擋視線的角落，隨即輕輕躺下，靜待夜晚的過去。不一會兒，黎若憶洗完澡出來，回到自己房間。又過了一兩個小時，房間門底下的燈光消失，南湘知道她熄燈準備睡覺。再不多時，大門終於傳來開鎖的聲音，一個中年男子出現在了客廳之中。

    南湘保持著躺著的姿勢，與角落的陰影融成一體。呼吸、心跳等生理機能已經降到最低，那個男人就算是知道客廳裏有別人在，想要找到南湘估計也得花點功夫。

    男人開燈，慣常地洗漱，隨即拖著疲憊地身軀進了臥房，傳來關門的聲音。與此同時，南湘閉上眼睛，也輕輕地睡去。

    客廳之中，一片靜謐。

    …………

    天色已經半亮，客廳中傳來輕微的響動，應該是黎若憶的父親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出門。忍者的天性讓南湘很快驚醒，她睜開雙眼，默默等待著黎父的離開。

    黎父發出的聲音極小，唯恐吵醒了仍在睡夢中的小蘿莉。他輕手輕腳，卻絲毫不見緩慢，不一會兒，南湘甚至都能聞到廚房傳來食物的香味。

    黎父小心翼翼地將碗筷放在客廳的桌上擺好，扣上蓋子。而緊接著，隨著一聲刻意放輕的關門聲，客廳裏的所有響動終於停歇。一切又歸於靜謐。

    在這片尚自昏暗的陰影中，一個身影挺身坐起，好似一隻敏捷的麻雀，從窗戶翻了下去，正是南湘。

    …………

    清晨的路上，她分別給黎若憶和孫老師發了請假短信，隨即抬頭看看一眼身前不遠的男性背影，開始了一整天的跟蹤行程。

    地鐵，公交，辦公樓，夜市。從早到晚，黎父走到哪裏，南湘就跟到哪裏。這期間，黎父似乎曾經覺察到了一絲異常，但當他回頭仔細查看時，卻什麽也沒發現。

    一整天下來，調查顯然還是頗有成效的。南湘基本掌握了這位黎父的大致信息，他原本是本市一家小有名氣的投資公司的老板，但因為被人誘騙，投資失敗，最終不但導致了公司的破產，還欠下了一比不小的貸款。妻子也在這時選擇了離開，對他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如今，他從一家企業老板淪落成一家公司的坐班會計，這其中的落差著實會令人感到無比的挫敗感。不過，比起許多破產之後急於求成，妄圖靠賭博一次翻本，結果越陷越深的那群人，這位黎父似乎顯示出他非同尋常的耐心，仍然在按部就班地工作著。

    除此之外，當這位黎父下班之後，他甚至還脫下了那套白領，圍上髒兮兮的圍裙，推上樓道裏鎖著的小車，一直推到熱鬧的夜市中去賣烤冷麵和手抓餅。

    “厲害了，果真是高手在民間啊……”

    南湘躲在角落，偷偷地觀察著黎父的攤子。

    這種小飲食生意沒法在白天賣，城管到處追拿不說，食客也未必買帳。反倒是在夜裏，甚至是在淩晨時，總會有許多在外閑逛的人被小小的燈光與油煙的香氣吸引，駐足在這裏買上一兩份夜食。

    這種生意雖然看著寒酸，但實際收入卻甚至會高於他白領的本職工作。前段時間帝都就有一位煎餅大媽之名響徹全國，全靠她那句因一個雞蛋的爭執脫口而出的台詞：“我一個月三萬塊錢，會少你一個雞蛋？”

    雖說聽起來有些不可置信，但大街小巷，犄角旮旯，這些看起來不顯眼的小商小販，說不準都是隱形土豪的存在。不得不說，黎父肯放下身段做這種生意，隻要假以時日，一定能賺上一筆可觀的數字。

    黎父的生意不好不壞，主要也算因為他的手藝還沒有大成，攤餅敲蛋都不算熟練，速度自然也慢了一些，因此客流量也剛好夠他忙活。南湘蹲了一天，不覺有些困倦，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空氣中傳來食物的香氣瞬間勾起了她腹中的饞蟲。

    “算了，我也買一個去，光看不能吃，這還不要了親命？”

    南湘走上前去，也打算找黎爸爸買個加腸的手抓餅去，好給自己一點犒勞。

    “師傅，手抓餅，加腸！”

    “好，要不要辣？”

    熱油板“滋啦”一聲，南湘的手抓餅下鍋了。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攤子前麵突然圍過來好幾個人，黑衣黑褲，一臉凶相，每人手裏頭提著根木棒，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

    “黎叔，這個錢——到日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