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導……”

    “陳導！”

    陳導演一發話，整個菜市場立刻就安靜了下來。有些老於世故人，已經悄悄離開了現場，各自幹起了自己分內的事情去了，然而大部分人還是圍在門口附近一言不發，等著好戲的上演。

    “我受夠了！”鍾采馨率先發難，指著南湘，“她必須立刻滾蛋，否則我就不拍了！”

    “到底特麽什麽事兒？”陳導麵色一沉，聲音大了幾分。這時候，場務小哥才湊到陳導身邊，原原本本地小聲將事情說了一遍。

    陳導越聽，臉色越是陰沉，但他卻沒有發作，沉默了一陣，隨即拍了拍手：“差不多鬧夠了就行了，不要耽誤咱們正常流程了。南湘，快給采馨道歉！”

    “對，對不起。”雖說南湘著實有些冤枉，但這的確是她的過錯，仍有些男子氣的南湘自然不會小氣到跟姑娘家扯皮，因此果斷低頭道歉，態度誠懇。

    “沒可能的！”鍾采馨往椅子上一靠，語氣堅決，“今天她不走，我就不開工！”

    陳導抿了抿嘴，看向南湘，指了指換衣間，說道：“小南，把服裝脫了，換回來吧。”

    “好。”場中眾人鴉雀無聲，南湘點了點頭，收拾了一下自己原本的外衣，亂糟糟抱著進了換衣間。

    不一會兒，等南湘換回衣服出來，化妝棚裏的人已經大半散去，隻有胡導演一個人在門外等著她。

    “委屈了？”

    “沒有，我無所謂的。”南湘確實不怎麽上心，倒是說的實話。

    “嗨，小姑娘家的，就別嘴硬了。”胡導演大手一揮，“走，帶你喝點小酒去！”

    “大清早就喝酒，老胡你有病吧？還有，別人忙前忙後，你還找我喝酒？你有這麽閑麽？”

    “我是演員副導演，專門負責你們這些主演啊替演啊群演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所以啊，你也得歸我管。”胡導演說著，帶著南湘往他的汽車那邊走，“你的事就是今天最大的事，我不找你找誰？”

    南湘跟著胡導演一路到了停車的地方，卻發現一位老美在他的車旁邊等著。

    “hi，hu！”老美朝著胡導演打招呼，卻又立刻發現了他身後的南湘，“oh，here_comes_my_angel！”

    “hi，安德魯，你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上車吧！”

    “ok！”

    …………

    胡導演說是喝酒，卻不是啤酒，也不是白酒，而是紅酒。三人來到一處西餐館，圍桌而坐。剛剛坐下，胡導演就侃侃而談：“你也別怪老陳，他呀，他是總導演，身上的擔子太重了。總得權衡很多東西，得保證這個戲能繼續拍下去。”

    “無所謂的。事情確實是我的不對，采馨姐生氣是應該的。不過采馨姐的武戲部分還有麽？後麵怎麽安排？”

    “她的打戲不算多，你這幾天基本都拍完了。”紅酒上桌，胡導演給三人每人滿上一杯，“倒是還剩一個老大難的鏡頭，老陳構思十天半月了，之前也試拍過幾次，都不算太理想。哎不說不說，喝酒喝酒——”

    嗯，上午這個點磨磨蹭蹭，居然也已經到11點多了，勉強算是吃飯的點。南湘隨意抬了抬杯子，把整張臉埋在大口杯裏，也不進口，隻單純地湊在裏頭嗅著味道。

    當然，中國人的勸酒方式在洋鬼子麵前似乎不太吃得開，胡導演還是按照西方人的禮儀，朝安德魯先生舉杯示意，兩人同時出聲：“cheers！”

    “小南湘，我介紹一下，這位安德魯先生可是納華公司的高管，特地昨天從美國飛過來的。”

    “誒？特地？為……誰，我嗎？”南湘驚訝地用手指著自己的鼻翼，嘴巴張得老大。

    “很高興，見到你，南湘。”大胡子撇著怪異的腔調，用蹩腳的漢語和南湘打著招呼。

    “你……你好啊……”南湘硬“”搞清楚事情的狀況。大名鼎鼎的納華兄弟影視公司，曾經投拍了無數的dc漫畫作品改編電影，而這位安德魯先生就剛好是負責這一塊的內容運營官。所謂dc漫畫，就是如超人、蝙蝠俠、閃電俠、神奇女俠等眾多超級英雄類的漫畫作品，在全世界都具有極高的人氣。但由於近年來一直被漫威漫畫作品的票房所壓製，為了尋求破局之道，這位安德魯先生自然而然地就把取材的目光投向了如今擁有最大市場潛力的中國大陸。

    而所有的辦法中，最討巧的方法，就是幹脆設置一個中國人作為主角。為了這個角色，安德魯先生可謂煞費苦心。但前幾天，南湘的那幾段鏡頭被人以影像形式傳到他的私人電腦之後，仿佛這一切都已經變得雲開雨霽，柳暗花明。接下來的唯一所需要的一樣東西，就是一張從紐約總部飛往中國的機票而已。

    “所以……以我為原型，搗鼓一個超級英雄出來？”南湘輕鬆寫意地切著牛排，放了一塊在嘴裏，細細品味五成熟牛排的原味。她是第一次用刀叉，但她精湛的刀法甚至連安德魯都感到汗顏。

    “right！就是，這樣！”安德魯先生頗為興奮地回應道。

    “那我應該叫什麽？emmmmmmmmm，奶牛女俠？”南湘想起自己最早的稱號，不由得脫口而出。

    “…………”

    講道理，安德魯的提案在身為中國人的南湘聽來，怎麽聽怎麽都覺得不靠譜。再加上南湘原本就不是愛折騰的人，本能地就想拒絕。可一想到“自由河穀”的案子，以及其與納華兄弟那若有若無的聯係，讓南湘不由得猶豫起來。

    “可以啊……”南湘遲疑道，“不過……我有個小小的條件。我想……去貴公司的紐約總部參觀一下可以嗎？”

    “as_you_wish， little_angel.”

    “嗨，今天咱們是來喝點小酒吃牛排的，一來呢，給安德魯先生接風，二來呢，也是安慰安慰小南湘。雖然兩位一見如故，但還是不要偏離了咱們的主題。具體的細節以後你們再談，再談哈！”胡導演適時舉起酒杯，“來，幹杯！”

    “幹杯！”

    “cheers！”

    三人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