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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嚕嚕！

    是小女生五髒廟發出的抗議聲。

    “這裏就是我的家，周末的時候你就到這裏來找我。”樂天隻字未提錢的事情，半蹲著拭掉女生臉上的淚痕，柔聲道：“天色已晚，你也早點回家吧！”

    家？

    小女生瞬間低下了頭，眼眶再一次泛紅，隔了一會兒，才淡淡的說道：“我沒有家。”

    是啊！要是有家，父母即便砸鍋賣鐵，也不可能讓小女生過得如此淒慘。

    樂天不是一個爛好人，但偏偏對著眼前的小女生，動了惻隱之心，伸出右手，試圖去拉小女生的手。

    可麵對樂天伸出的手，小女生下意識的想躲！

    “跟我回家吧！”

    看著樂天，小女生沒有說話，兩行眼淚又一次順著臉蛋滑落。

    “別怕！以後，我養你！你現在既然已經是我的學生，我能住在這裏，你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能用多少！”

    小女生抬頭看了看驪山那一棟棟豪華別墅，又看了看滿臉笑容的樂天，仿佛下定了決心，將那滿是泥垢的右手放進了樂天手中。

    “謝謝。”

    “嗯。”

    拉著小女生的手，在回去的路上，樂天好奇的問道：“那你平時住在哪裏？”

    “西街橋洞下。不過最近橋洞被占了，不許我們再回去，說隻要我們回去了，就讓我們消失。”

    “你們？”樂天麵露詫異，繼續道：“你還有其他的親人嗎？”

    小女生搖了搖頭，說道：“是和我一起流浪的女孩子。”

    “她們現在人呢？”樂天知道自己不該多問，以他現在的情況，養一個小女生的確不是問題，但數量一多，即便他現在月薪上萬，也夠嗆。

    雖然樂天沒有流露出一絲怕麻煩的心態，小女生卻有著超乎年紀的成熟。

    “她們走了，去別的地方了！既然川寧已經容不下我們，想要活下來，就隻有不停的跑！”

    一番話，聽得樂天心中鬱悶之極。

    原本，他以為這個世道並非傳說中的那麽亂，至少在他看來，人民生活閑適，安居樂業，誰知道，世道的醜陋是藏在暗處，藏在很多人看不到，也不願意看的地方。

    世界那麽大，卻容不下原本應是父母掌上明珠的女孩子，隻能似喪家之犬，四處逃竄。

    “以後，跟著老師，老師不會讓你受苦的。”

    十五歲的少年，對眼前這個七歲女孩，許下了誓言。

    小女生又一次站在了原地，將自己的手從樂天手中抽走，往後退了兩步，鄭重其事的朝著樂天，撲通一下跪下了。

    鞠躬、磕頭，一套完整的拜師程序。

    看著又準備哭出來的小女生，樂天趕緊安慰道：“好了！別哭了，以後都不哭了。”

    “嗯。”

    十年後，地羽大陸橫空出世一位女獵人，麵對強者，她無所畏懼，即便滿身是傷，也從不流淚。

    “那你對你的家人有記憶嗎？”返回鐵皮屋的路程不近，為了避免尷尬，樂天隻能不斷的找話題。

    “沒有。”小女生的眼神有些閃爍，仿佛樂天的問題，碰到了她不願意回憶起的痛楚，答道：“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

    “嗯，以後老師就是你的家人！哦，對了，老師還有一個爺爺，這個老頭子有點囉嗦，估計待會兒會對你問來問去的，你也別怕，老頭子心不壞。”

    “好。”

    與小女生的省話相比，樂天簡直就像一個話癆。

    “老師我現在是北平院的輔導員，半年後，很有可能會成為正式的老師！月薪翻倍，到時候，老師請你吃蛋糕！”

    “嗯。”

    省話少女一次隻往外蹦一個字，樂天忘了，在他腦袋裏的小閨女，比起他的嘮叨，也是勢均力敵。

    哎喲！

    怎麽忘了這茬！

    這幾天忙著掙錢的事情，簡直將這件事忘得九霄雲外了。

    小小這個閨女得罪不起，腦筋飛速的樂天，趕緊解釋道：“不是的！你不是說，這段時間係統暫時無法使用，我想，買了糖，小小不是也吃不到嗎？”

    “哦，哦是這樣的。”

    小小的氣來得快，也去得快，尤其在聽到樂天提到了蛋糕，更是饞的要緊。

    “可以。隻是小小，你也知道我破產了，要還係統錢，等我有錢了，就給小小買蛋糕。”

    吃貨小小終於搞定，而樂天與小女生也終於到家了。

    “江老頭，這是我的學生，以後就住在這裏了。”一進屋，聞著屋裏的飯菜味道，樂天十分豪爽的說道。

    正在灶台邊炒菜的江老頭，回頭看了看那個渾身髒兮兮的小丫頭，又看了看樂天，見樂天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便轉過身去，繼續炒菜。

    “小天，多加副碗筷！”

    江老頭的話，算是認可小女生。

    有了學生，樂天哪裏舍得自己動手，正準備使喚小女生，卻猛然想起，自己收下的這個學生，他好像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有點丟人！

    樂天自然有辦法解決，借著江老頭的名頭，說道：“對了，爺爺好像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快自我介紹一下。”

    小女生愣了愣，收回了東張西望的眼睛，平靜道：“紅豆。”

    紅豆？

    很別致的一個名字，樂天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那一排江老頭收藏的養花種草叢書中，那本《紅豆樹的栽培技術》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紅豆，去裏屋的第二個櫃子，拿一副碗筷出來，準備吃飯了。”

    “好。”有了新名字的紅豆，依然保持了慣有的風格，準確的按照樂天的指示，拿出碗筷，在簡陋的餐桌上整齊放好。

    飯菜炒好，三人落座。

    望著桌上那兩菜一湯，樂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家裏窮得叮當響，樂天能忍。

    鐵皮屋冬冷夏暖，樂天也能忍。

    但唯獨吃飯這件事，樂天不能忍。

    “江老頭，你這炒菜手藝，色香味三種，一種都沒有。”

    “不想吃可以不吃！”江老頭白了一眼這個隻會張嘴說，從不動手做的樂天一眼，沒好氣道。

    鐵皮屋雖破，但這裏是家。

    雖然嫌棄江老頭的廚藝，但江老頭是樂天唯一的親人，在家人麵前，樂天從不偽裝。

    “喲喲，說你兩句還不願意了！這菜，你讓紅豆嚐嚐，好吃嗎？”

    聽著樂天與江老頭的鬥嘴，臉上冷意稍微褪去的紅豆，夾了一筷子那已經炒得黑黑的青菜，平靜的塞進嘴裏，嚼了幾下，又十分平靜道：“好吃。”

    “紅豆，巴結江老頭沒用，我才是你老師。”

    樂天苦惱的撓了撓頭，現在紅豆和江老頭站在了同一陣營，關於吃這件事，以後整個家裏，他的話語權隻會更低。

    不再吃飯上糾結，樂天望著穿著破棉襖，臉上依然髒兮兮的紅豆，說道：“吃完飯，自己燒點熱水，好好洗個澡。”

    “嗯。”

    吃完飯，紅豆便乖巧的收拾碗筷，江老頭和樂天兩個男人便沒了發揮餘地，來到鐵皮屋前的空地乘涼。

    “江老頭，給我100塊！”

    “要錢幹什麽？”

    “給紅豆買衣服啊！總不能讓她再穿那破襖子吧！”

    江老頭看了樂天一眼，依舊從衣服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鈔票，遞給樂天。

    “江老頭你放心，那2萬塊，我來想辦法解決。”

    江老頭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後，洗漱一新的紅豆穿著樂天新買的衣服，出現在樂天眼前時。

    好看！

    樂天眼前一亮，一向伶牙俐齒的樂天竟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一個勁兒的說好看好看。

    “江老頭，我的眼光不錯吧！”樂天得意的說道。

    其實，哪是樂天的眼光不錯，是紅豆的底子本身就不錯。

    亂糟糟的雞窩頭發恢複成了披肩黑發，臉上髒兮兮的泥垢洗掉後，露出了傾城臉蛋，再穿上那條被樂天一眼看中，認為最適合紅豆的紅色長裙，更似錦上添花。

    幸虧現在還沒長開，長開之後，那還了得！

    配上那副化不開的冰冷表情。

    活脫脫一個冰山美女！

    小小這個吃貨閨女，自己都沒搞定，現在又來一個冰山小徒弟，莫名的，樂天壓力大啊！

    “喲，老江頭，去哪兒騙來這麽水靈的小姑娘！還不出錢，要不把這個小姑娘送給我，我可以考慮為你打八折。”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鐵皮屋前的溫馨時刻。

    樂天厭惡的看著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薛大海，眼神冰冷。

    “小花匠！收起你的眼神，你一個失敗者，有什麽資格橫！”對發生在北平院的事情，薛大海一無所知，他隻知道薛英傑沒有回家，樂天回來了，就證明他的10萬塊錢發揮了作用。

    樂天沒考上北平院！

    對無論是以前還是未來，都將是卑微如野草的樂天，薛大海不打算正眼瞧。

    “老江頭，今天我帶著張經理來，就是想問問，那2萬塊錢什麽時候還？”

    樂天攔住了準備說話的江老頭，笑道：“這件事，錯不在我們，賠錢，你們應該去找真凶！張經理，你說是吧？”

    一臉為難的張經理，看著薛大海，輕聲道：“小天，這件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以為你能考上北平院，成為北平院的學生，那麽這筆錢可以暫時緩一緩，結果……你看，現在，要不還錢，要不，你們就搬出去吧！”

    “哦，張經理，北平院的學生還有這特權？”

    “沒錯！”薛大海想到薛英傑順利進入北平院，笑得都合不攏嘴：“隻可惜啊！誰讓你這個廢物，連北平院的門都沒進去呢！”

    “哦哦，我怎麽把這件事忘了！”

    樂天懊惱的拍了拍腦袋，鑽進屋裏，拿出一張紙，遞給張經理，說道：“既然北平院的學生能暫緩債務，那麽，我這個北平院的老師，債務是不是就可以免了？”

    “哈哈……笑話！你說什麽，你是北平院的老師？哈哈，那我就是北平院的院……”薛大海沒風度的搶過聘書，話還沒說完，當看到聘書上麵左院長親筆簽名，嘴巴張得足以塞進他自己的拳頭。

    簽名是真的！

    聘書是真的！

    那麽，樂天北平院老師的身份，自然也是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