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諸魂歸位,詭道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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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的速度,諒你道行再高,也無法超越。
我麵前,林鈴身子向後一個趔趄,倒了下去,我嚇壞了,立刻上前扶著她,她仰倒在我懷裏,顯然,腹部已經中槍,可奇怪的是,林鈴的腹部,隻有陣陣黑霧籠罩,卻並沒有出血。
“這是什麽妖術!”我緊張的大喊起來,可是,身子卻被雲飛揚扯到了一邊,與此同時,嶽長空再次開槍,這一槍,正好擊中我們身後不遠處的立柱,黑霧迅速擴散而開。
雲飛揚抓著我,我扶著林鈴,立刻隱蔽到了立柱後頭,嶽長空顯然正慢慢朝這個方向走過來,但他走得從容不迫,並沒有追趕的意思。
我看著臉色蒼白,雙目緊閉的林鈴,顫聲說:“雲…;…;雲大師,她怎麽辦,救救她。”
“她沒事。”雲飛揚看了一眼林鈴,淡淡的說。
“她都這樣了,怎麽可能沒事?!”
“隻有活人才會被殺死,死人,隻要不傷及元神,沒人能殺得了,這子彈是用來殺人的,卻不能殺死人。”雲飛揚說著,在手掌底下畫符,伸手按在地上,立刻,我們周圍像是起了霧,我們幾個被隱藏在濃重的霧氣之中。
“他暫時看不見我們。”雲飛揚說。
但我並沒有在意這句話,我顫聲問:“雲大師,你剛才說什麽,什麽叫死人,林鈴她…;…;”
“她怕是對我們隱瞞了不少事,她的身體早已經不是活人了。”雲飛揚說。
“不可能!”我大聲說。
之前我也確實懷疑過這一點,當初林鈴渾身冰涼,和死人真的沒什麽區別,可是,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身體明顯有了溫度,我也就隻當那時候她是狀態不好了。
“小點聲!”雲飛揚拍了我一巴掌,又說,“她是不是死人,事情處理完之後,你問問掌門就知道了!”說完,他一個人翻身衝出了霧氣之外,我嚇了一跳,卻沒敢跟出去。
我懷裏的林鈴,依然帶著常人的體溫,臉色依然蒼白,但是,這個時候,她嘴巴卻動了動。
“醒了。林鈴妹妹你醒了!”我驚呼。
林鈴翕動著雙唇,過了很久,才緩緩吐出幾個字:“對不起,天望哥哥。”
“你說什麽呢。”我心中滿是不祥的預感,但卻還是安慰她,“你沒事就好,別擔心…;…;”
林鈴似乎還想說什麽,但終於沒有說出口。
她的欲言又止,讓我更加不安。
外頭,嶽長空已經和我們近在咫尺,但是,雲飛揚已經出售了,反手一把抓住了嶽長空的肩頭,狠狠一拽,嶽長空本想提槍攻擊,但身子失去平衡,一個趔趄,一槍放向了空中。
雲飛揚回身捏住他的手臂,一拉,一拽,一推,動作幹淨利落,居然卸了嶽長空的槍。但嶽長空並沒有因此就範,卻抽身躲閃,伸手從軍用靴的一側抽出一柄端匕首,旋身一劃,雲飛揚立刻飛身後撤,退了幾步。
嶽長空也趁機會穩定了身形,冷冷盯著雲飛揚,說:“你是道士,怎麽會軍隊裏的本事。”
“不瞞您說。”雲飛揚冷笑一聲,“大師我當道士之前在部隊混過幾年,可惜覺悟跟不上,退了。”
“嗬嗬,有意思,身為中**人,你卻助紂為虐!”嶽長空匕首指著雲飛揚,憤怒的說。
“助紂為虐?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了什麽,”雲飛揚淡然的說,“戰爭已經結束了。”
“沒錯,抵禦外辱的戰爭,是結束了。”嶽長空說,“但是,正邪之間的較量遠沒有結束,而且恐怕永遠不會結束!”
“所以說,咱們之間一定有誤會。”雲飛揚說,“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現在卻在這兒自相殘殺。”
“你燒了我們唯一的交通工具,如今上千精魂被困在那三個陰煞聚集之處,不得安寧,你還敢說,你不是助紂為虐?!”嶽長空質問。
“燒車是為了自保,而且,你身而為人的時候,或許本事不小,但成了鬼,卻道行不高,你那紙車,一次能載多少魂魄,你自去世之後,幹了多少年,運了多少魂魄?”雲飛揚反問。
嶽長空一時間,竟不說話了。
“我們合作,我可以幫你。”雲飛揚接著說,“三清道要運幾百魂魄去某個地方,還是很簡單的事情。”
“你…;…;我,憑什麽相信你?”嶽長空蹙眉問道。
雲飛揚說:“你沒有別的選擇,梅山教教眾已經發現了這裏,對於他們來說,千百精魂是最好的資源,被他們搶先一步控製了那些魂魄,會是什麽後果,我想,不用我說。”
嶽長空沉默了很長時間,我感覺情勢有所緩和,也從濃霧裏走了出來,雲飛揚繼續說:“你的兒子已經死在梅山教的手中,你應該早就知道了,你們不僅需要運送魂魄,你們還需要有人能保護好白骨堂,令魂魄得意安息,幾十年前,他們在戰場上保家衛國,最後卻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現如今,如果再被梅山教的人控製,就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你,早就知道白骨堂了!”嶽長空猛然抬頭,問。
雲飛揚說:“事情我已經猜的**不離十,而且,如果我真要害你,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正因為我知道,你們從未害過人,而且你們是這個民族的英雄,我才沒有選擇出手傷你。我想,那些上了你的紙車,失蹤的人,也都已經被安放在白骨堂了吧。生人與死人魂魄同住,不是長久之計,最後必然雙雙受到影響,我想,那絕對不是你想看到的結果。”
他頓了頓,又說:“既然有人委托,那就讓我們三清道的人,來對這件事做一個最後了結吧。”
終於,嶽長空點了點頭,說:“好,那就有勞你了。”但說完,他撿起了旁邊落下的步槍,跟在我們後麵,顯然,我們如果有任何不軌之舉,他都會立刻動手,和我們開戰。
雲飛揚扭頭對我說:“你聯係一下掌門,讓他幫我準備香案、符紙、桃木劍,我要開壇做法,招魂歸位。”
我點了點頭。
他又望向嶽長空,說:“明晚,還是在這裏,你帶我們去白骨堂,我會開壇招魂,不出一個小時,百千魂魄盡可歸位,不過,我需要信物,和他們相關的信物。”
嶽長空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伸手,從軍綠色的外套內,拿出了一樣東西,遞給雲飛揚,他聲音有些發顫,說:“這是我們部隊的番號旗,我已經保存了幾十年,這是能證明他們存在的唯一東西。”
“我明白了。”雲飛揚接過那麵旗幟,小心翼翼的攥在手裏,我很少看見雲飛揚這麽認真。
交出旗幟之後,嶽長空轉身離開,很快,整個車站的燈就亮了起來,我們不遠處出現了幾個在維修電路的工人,他們顯然不知道剛才這裏發生的一切,還在奇怪燈怎麽突然滅了,又突然亮起來。
我們回到了旅館,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魏如風就把要用的東西都送了過來,當晚,我們再次和嶽長空碰麵,這一回,雲飛揚開了自己的車過來,讓嶽長空直接帶我們去白骨堂。
我們怎麽也沒想到,所謂的白骨堂,居然是城郊一座破舊的祠堂,這地方,沒有人修繕打理,早已經雜草叢生,周圍更是荒無人煙。
我心裏堵得慌。
這一群當年為保衛這座城市,流盡最後一滴血的人,最後,卻被他們所保護的人們徹底遺忘。
嶽長空告訴我們,當年的戰鬥,打了三天三夜,最後我軍還是失敗了,沒能擋住日寇的大舉進攻,省城淪陷,很多被俘的士兵也被處決,醫院、刑場、公墓區、車站,到處都有大片被屠殺的士兵和保衛城市的民眾,這些年來,他與誌願者們收撿了數以千計的白骨,都埋在這祠堂底下,但是,他們的魂魄,卻依然不得安寧,所以他才利用自己一點道行,開車護送魂魄到這裏來安歇,很多年了,他一直在做這些事,但是收效甚微。
如果知道三清道有大本事、大神童,他根本不需要苦熬那麽多年。
我們聽後,一句話也沒有說,平時最會調侃的雲飛揚,也不再說話,默默的開壇做法,掐訣念咒,與此同時,嶽長空在他身旁,吹響了一支破舊但嘹亮的軍號,號聲響起的片刻,我看見,門外,那些身體殘破不堪,卻依然穿著軍裝,昂首挺胸的魂魄,紛紛向祠堂裏走來。
他們依然是一支隊伍,有條不紊的前進,仿佛是在行軍。
他們的身體,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在祠堂裏,不過半個小時,雲飛揚揮劍插在香案上,外頭的軍魂盡數歸位,而那位吹響軍號的嶽長空,身子也漸漸變淡,最終,一點點的消散。
在消散的前一刻,他扭過頭,臉上閃著淚光,微笑著道了一聲謝謝。
我們在祠堂的後頭找到了小白姐,她安靜的沉睡著,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回到祠堂之後,雲飛揚讓我照顧好受傷的林鈴和昏迷的白青雪,自己卻還要在白骨堂布下法陣,以免梅山教的人發現這裏,然而,法陣尚未啟動,突然,祠堂外,卻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讓我感到熟悉,又毛骨悚然的聲音,飄然而至。
“嗬嗬,真是天助我也,這地方的魂魄尚未完全穩定,這麽多魂魄,足以令我派所有人的道行,都更上一層樓。”
緊接著,林永州緩步踏進了祠堂內,他身後,還跟著三個人,一個穿著黑袍,看不清麵貌的男人,兩個看似跟班的家夥。這三人進來之後,我突然看見,還有一個穿著白裙,低著頭的身影,緊跟在他們身後,像是被控製了一般,一動不動。
啥時間,我如墜冰窟。
那個人,正是林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