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來就是到處看看的，楊林縣也是我們市管嘛。可就是釣了這些黑魚不好辦。”

    李大哥說：“你是想要這些黑魚？”

    “對。我住的那個小區，有幾百畝水麵，我一個親戚承包了養魚，大部分水麵養了錦鯉。錦鯉繁殖很快，現在大的沒有賣掉，不能幹塘，小的又太多，投放的飼料越來越多。想放鱤魚進去，又拿不準。”

    “鱤魚不能放。黑魚、鱖魚隻吃小魚，鱤魚吃大魚，咬死吃幾口又不吃了，浪費呢。可黑魚繁殖也很快，除了大黑魚吃掉一些小魚外，沒有其它魚吃它，所以一個魚塘裏麵，放幾條就行了，多了也是災難。黑魚價格不高，才十來塊錢一斤，不如放鱖魚，鱖魚30多呢。”

    午陽說：“鱖魚苗不知道在哪裏買呢。”

    “黎書記，你告訴我地址，我讓我兒子送過去就是了。我家裏的農家樂，鱖魚的銷量比較大，有一個人專門給我們送鱖魚。大鱖魚吃新鮮的，小鱖魚做臭鱖魚，很多人都喜歡吃呢。我讓他大小都送一些過來，比在市麵上買還便宜呢。”

    “好，我告訴你地址。大約600畝水麵，你估計養多少合適就送多少。”

    李大哥說：“這樣就很好了。你們今晚上在我家裏住，我們要去吊孝，正好幫我看家。明天出殯後我們回家，就聯係鱖魚的事，中午就可以送過去。黑魚放多少，我給你親戚弄好，剩下的就留著吃好了。”

    “好。等徐老四回來。過磅付款後就去你家。”

    “你們不要等他了。釣魚的人陸陸續續要走，徐老四要去過磅收錢，忙不贏呢。明天送到你家裏，我帶錢回來就是了。他們家小弟弟是你司機，肯定能放心的。”

    “好，那就麻煩你了，明天將魚送到了，找養魚的白老頭拿錢就是了。李大哥。我們去你家吧。”

    李大哥家的老屋、樓房都保留著，隻是新建了一棟歐式風格的別墅，占地麵積在800平米左右，一個個尖頂聳立，仔細分辨，才看清是4層樓。“李大哥，這別墅很漂亮呢。”

    李大哥笑笑說：“可惜是在鄉下，不值錢，連建築帶裝修才花了150萬。我大孫子大學畢業，在潭州買了一棟別墅。才300多平方，花了600多萬呢。”

    午陽說：“鄉下有鄉下的價值。城裏有城裏的價值，你這裏可以接待客人賺錢，而城裏的可以升值很多呢。”

    “那是。我們這房子，有16間房，周五、周六，經常可以租出去10間，人多的時候，還不夠住呢。一間收兩百塊錢，也有幾千塊錢的收入呢。”

    “住這麽多客人，做飯炒菜忙得贏嗎？”

    “客人多了就多叫幾個人來嘛。不過，客人打麻將、釣魚，對吃飯時間不是太在意，有時候叫幾遍，還要打一把呢。”

    “菜都是自己家裏的嗎？”

    “蔬菜是我種的，雞、豬、牛、羊肉是鄰居家裏買的，魚大部分是客人自己釣的，真正的農家菜呢。”

    “這關門謝客兩天，損失不少吧？”

    “沒辦法，鄉下是這個風俗習慣，肯定要去的。何況老頭的兒子在市裏當幹部，平時對我們也不錯，路上看見我，總是要停車問候，鄉親們有事找他，也肯幫忙。”

    “你知道他兒子在哪個部門，叫什麽名字嗎？”

    “叫朱家祥，好像是在水利局。”

    午陽說：“朱家祥我認識，晚上我跟你一塊去吧。”

    李大哥說：“黎書記，你就不要去了。他家裏客人多，事情也多，你去了，就肯定要專門接待你了，會冷落了別人呢。再一個，現在政府提倡喪事從簡，如果他們大操大辦了，你能批評嗎？”

    午陽說：“確實是這樣呢，那我就不去了，安心給你看家，免得金銀財寶被偷了。你們一般送多少禮？”

    “我們家就我兒子送一份，可能是一千塊錢吧。一般親戚隻送一兩百的，我兒媳婦是侄女，就跟女兒一樣，才多送一些。你送兩百足夠了。”

    “那不行，太少了，我也送一千吧。”

    “黎書記，不要送這麽多，會讓他心裏不安的。”

    午陽知道，人情往來，講究一個往來，今天自己送了，朱家祥很難還禮的，李大哥話裏就是這個意思。“沒事，這也就是碰上了，你幫我帶到就是了，其它事不用管。”

    接過錢，李大哥開了別墅門，指著大客廳四周的門說：“每層樓有4間房，被套、床單都是洗過才鋪上去的，很幹淨，你們隨便住哪間。”

    桐花看午陽一眼，午陽看到了她的眼神，可不理她，就很懂事地說：“黎書記，您睡樓下吧，我去樓上了。”

    “去吧。李大哥，隨便弄點下飯的菜就行了。”

    “時間還早，你休息吧。”

    進了房間，看到裝修跟客廳一樣，挺豪華的，房間很大，除了大床、整體浴室外，還有麻將桌，這肯定最適合那些來休閑的客人了。桌上有電視機，還有電腦，午陽打開電視機，躺在床上看了一會，睡意就上來了。這些天確實也夠累了。當然啦，平時並不見得比現在輕鬆，可難得有這麽閑的時候。

    徐老四被請來陪客吃飯，李大哥準備了一瓶土匪酒，一斤裝的。酒好，菜就更好了。一個甲魚做成了三吃，一份清蒸，一份黃燜，一份紅燒；黑魚做成了一份生魚片，一份魚湯。其它還有牛肉、羊肉，都是小炒的，裏麵可以看到加了蒜辮、黃辣椒，讓人食指大動呢。

    大嫂和桐花不喝酒，三個人用那種八錢的瓷酒杯喝。喝了三杯。李大哥就不喝了。午陽跟徐老四慢慢喝，喝完了一瓶，李大哥要再去拿，兩人趕緊製止了。

    吃過飯李大哥兩口子去吊孝，徐老四也走了，回到別墅，桐花關上門，就開始更衣了。午陽說：“剛剛吃飽飯。歇一會嘛。”

    “等會有人來，我去樓上休息。”

    “你怎麽知道有人來？”

    “李大哥給你帶禮去了，那個朱家祥能不來嗎？肯定要來謝你，這也是接近你的好機會呢。”

    午陽笑道：“淨瞎猜，人家忙不贏呢。”

    桐花笑笑說：“好啊，不相信是吧？那我就在你床上不起來。”

    “好好好，算我怕你行了吧？一會趕緊上樓去。”

    桐花還躺在午陽懷裏歇息的時候，朱家祥的電話就來了，“書記，謝謝您了。”

    “別客氣。節哀順變。”

    “書記，我到親家爹家裏來給您道謝。已經在路上了。”

    “你事兒多，不要來，回去吧。”

    朱家祥說：“馬上就到了，跟您說幾句話，耽誤不了什麽的。”

    腦袋就在午陽邊上的桐花都聽到了，趕緊起床，抱著衣服走了。午陽也馬上起床，衝洗身體，穿好衣服，繼續看電視。聽到開門的聲音，走出房門，李大哥已經帶著幾個人進來了。

    朱家祥和兩個女孩單膝跪地，給午陽行禮，午陽沒有見過這種禮節，不知道怎麽回禮，隻好走近將他們扶起來。

    “書記，我帶著兩個女兒給您道謝來了。”

    “同事之間，遇到這樣的事，沒有什麽好謝的。到房間坐坐吧。”

    房間的燈光很明亮，朱家祥是一臉的悲傷，兩個女孩倒是若無其事似的，眼睛在午陽身上掃來掃去的。午陽泡茶端給大家坐下後，朱家祥說：“書記，您肯定奇怪我有兩個孩子吧？”

    午陽這才看了女孩一眼，個子都挺高的，一個皮膚黝黑，肩膀很寬而且平，身上的肌肉跟男孩子一樣緊湊，另一個皮膚白皙，肩膀圓圓，凹凸有致。“兩孩子肯定不是雙胞胎，可年齡應該差不多。”

    “對，這白姑娘是我的養女，朱麗穎，是我大妹妹的女兒，比朱麗璿小100天。”

    “朱麗璿，就是取得奧運會遊泳銅牌的朱麗璿？”

    朱麗璿笑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還有一顆虎牙呢。“黎叔叔也知道我？”

    “去年我來易河的時候，奧運會剛結束，我在宣傳窗裏看到過你的照片。同事議論你是璿美人，真是美人呢。”

    “可惜是黑美人。”朱麗璿說。

    “一年到頭訓練、比賽，哪有不曬黑的？08年奧運會在京城召開，我們的璿美人肯定能奪冠了吧？”

    “也就看08年這一屆了。從6歲開始訓練，13歲入省隊，15歲參加國家隊集訓，18歲才得了個第三名，08年就22歲了，行不行都要退役了。”

    “還有3年，很有希望。麗穎，麗璿能武，你就肯定能文了吧？”午陽問。朱麗穎比麗璿顯得稍微豐滿一點，白白淨淨的臉，有點嬰兒肥，大眼睛和高鼻梁，跟麗璿挺像。

    朱麗穎說：“總算沒有讓黎叔叔失望，去年高考我考了630多分，現在在複旦讀書。”

    “在複旦，應該是校花級別的吧？”

    “黎叔叔給我這麽高的評價？”

    午陽笑笑說：“越是名牌大學，美女越少。當然，與智商無關。”

    “黎叔叔的意思，隻有長相一般的女孩，才能心無旁騖地刻苦學習是吧？”

    “不全對，上天應該公平，給每個人的機會均等才對。”

    朱麗穎說：“聽不懂。黎叔叔，您一定奇怪，爺爺去世，我們一點也不悲傷，是吧？”

    “悲傷是在心裏的。”

    朱麗璿說：“我們跟爺爺、奶奶確實沒感情。媽媽生下我，到市裏來伺候月婆子的奶奶聽說是女孩，馬上就回家了。好在爸爸媽媽對我好。穎兒就更慘了，生下來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不去看，父親更是要把她給了別人，還是大舅舅把她抱回家的。正好那時候我還沒有上戶口。就一起上了。”

    午陽說：“老人有重男輕女的思想是難免的。晚輩就不要去責備他們了。現在你們的爺爺已經去了。即使再沒有感情，畢竟是你們爸爸的父親嘛。”

    朱麗璿說：“其實熱熱鬧鬧辦喪事，都是做給活人看的。人死了，什麽都不知道了。”

    “話是這麽說，可沒有誰會有這麽灑脫呢。”

    朱麗穎說：“黎叔叔的話代表了絕大部分人的心思呢，我跟璿兒回去，還是要給爺爺守靈的。黎叔叔，您給我們手機號碼。我們就走了。”

    “朱局長有我的手機號碼。”

    “不，您給的我們才要。您給我們手機號碼，就是將我們當大人看，跟爸爸要了，您會說我們是胡鬧。”

    “你們要我的手機號碼沒什麽用嘛。”

    朱麗璿說：“很有用呢。我訓練累了，遇到困難不想堅持了，就給您打電話。您水平高，我們沒有代溝，您的話肯定一句頂一萬句呢。”

    朱麗穎說：“黎叔叔，您是博士。站的位置也高，見多識廣。以後我要選修什麽課程，本科畢業後是工作還是考研，考研又選什麽專業，工作去什麽地方、什麽行業，您的主意肯定比我們父母高明，我想請您給我拿主意呢。”

    午陽笑笑說：“你們怎麽能當著父親這麽說呢？”

    朱家祥說：“她們說的是對的。正確的東西我都支持。書記，如果您不嫌麻煩，就請您告訴她們吧。”

    “也行吧。不過，我這個人喜歡強者，麗璿，麗穎，你們有當強者的勇氣和信心，我就願意與你們打交道。強者的產生，是用汗水和辛勞換來的，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人前高貴，人後受累。麗璿你如果能夠拿到奧運冠軍，退役以後我想辦法給你滿意的安排；麗穎你學到了真本事，想幹什麽工作我都幫你跑。這樣的承諾不知道是否能夠令你們滿意？”

    朱麗穎說：“太滿意了，謝謝黎叔叔。黎叔叔，我現在大二了，我們一些同學已經開始談戀愛了。我覺得，這樣的戀愛是不會有結果的，如果我現在不談，以後參加工作了，您能不能給我介紹合適的男友呢？”

    “這個完全不是問題，你們都這麽漂亮，又有真才實學，想找品貌雙全的男孩子，根本就不是難事。不管你們是想在政府機關或是企業找，我都樂意當月老。告訴你們，我當月老的成功率，是很高的喲。你們爸爸單位，就有一個是我牽線的呢。”

    朱家祥說：“是有這麽回事，估計很快就會結婚了。孩子們，不打擾黎書記了，我們回去吧。”

    送朱家祥父女出門，李大哥也跟車走了，別墅裏又隻剩下午陽和桐花了。桐花下樓就說：“剛才來了女孩子，你怎麽沒有留下？”

    午陽臉一板，“瞎說什麽？那是同事的女兒，人家有孝在身呢。”

    桐花雖然沒有見過午陽這麽嚴肅，可她不怕。“有孝在身是不行，同事的女兒不是女孩？改個時間就可以了嘛。那天那兩個女孩走了，我真替你惋惜呢。”

    “以後不要提這樣的事情，有的房間裏安裝了攝像頭和竊聽器的。再說了，你一個小女孩，這麽喜歡管閑事幹什麽？家裏的姐妹可都不管的。”

    “人家跟你開玩笑嘛，不行啊？過幾天我去邊境開采碧璽去了，你想跟我說話，那邊也不一定有手機信號呢。”

    “好好好，想開玩笑就開吧。明天有事，我可要睡了。”

    “不可能，才九點呢，11點才能睡。”

    11點是睡了，可睡了幾個小時，桐花又開始折騰了。其實午陽不怕她折騰，是怕她身體受不了。

    早上醒來，洗漱了出門，才7點鍾。沒有拿李大哥要給的甲魚，也沒有留下餐費、房費，不是沒帶錢，是怕李大哥不高興。

    出了村口，看見李大哥騎著助力車，後麵還坐著朱麗璿。停車後，午陽說：“李大哥，在你家裏叨擾了。”

    李大哥笑笑說：“農村條件有限，黎書記就別客氣了。我知道你要去楊林縣，麻煩你把璿兒帶到楊林縣城，讓她在那兒坐公交車走。”

    “沒問題，上車吧。”

    朱麗璿背了一個背包，自己拉開後門上來，“黎叔叔好，美女姐姐好。”

    寒暄幾句，開車沿河邊的公路走，午陽問：“麗璿，怎麽這麽快就走啊？”

    “指導打電話來了，隊裏明天去春城集訓，要我趕過去。我有一個玩得特別好的姐妹，是跳水隊的，家裏在楊林縣的鄰縣，最近她也回家了，我們約好明天一起走。”

    “楊林縣跟潭州交界，你那姐妹是潭州的啦。”

    “對，就是這次得了奧運冠軍的郭陽陽。”

    午陽笑道：“這次得了冠軍，發了不少獎金，省裏還給了房子，可真是洋洋得意了。”

    朱麗璿說：“房子是實實在在的，獎金其實到手的不多，培養一個奧運冠軍，不知道有多少人付出了辛勤的汗水，不可能一個人得的。不過陽陽家裏本來就有錢，父親以前是做海鮮生意的，現在又開了金礦，肯定更有錢了，不會在乎房子和獎金的。最重要的是為國爭光，以後釣得金龜婿。”

    “我認識一個叫郭誌純的人，以前是批發海鮮的，現在正好也是在開金礦，會不會就是她父親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