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聞所未聞的,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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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幫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到大廳的中央。



    在那裏,一名精瘦的中年男子麻利地整理出一張桌子,放上一張銀票和一隻信封,他自己則盤腿坐於桌上,這就擺開了賭局。



    劉馳馳看著新鮮,禁不住問道:



    “這是什麽賭法?”



    殷十六搖頭道:“這種賭法看得新奇,我也不識。”



    阿蠻接話道:“這裏我來過幾次,大概知道他們的賭法。那男子是這賭局的莊家,一般先由他開出一個賭局內容,願賭者即可以上去與他賭。等結果出來,如賭者獲勝即可當場拿走莊家所押的銀票。”



    “如果輸了呢?”簡彤好奇的問道。



    “如果輸了,那賭的人就要去幫莊家辦一件事。”



    “什麽事呢?”



    阿蠻回答:“根據賭注大小,每次所賭辦的事均不一樣。但必須得事先寫好,密封於信封之中。大多是一些雇主所托的越貨盜物的買賣,也有要取人性命的,那賭注就得大了。”



    “如果賭的人辦事沒辦成呢,難不成要以命相抵嗎?”



    阿蠻搖搖頭:



    “那倒不用,但懲罰也足夠嚴厲,就是要被剁去右手。”



    簡彤吐了吐舌頭,感歎道:



    “這種賭法也隻有亡命之徒才會一試。”



    殷十六笑道:



    “在這房間裏的,又有哪一個不是亡命之徒呢!”



    正說著,一旁的劉馳馳提醒他們不要說話了,告知賭局已經開始。



    隻見大廳中間那坐在桌上的男子拿起身邊的銀票,大聲唱道:



    “今日賭注,紋銀二百兩的銀票一張,各大錢莊均可通兌。”



    他這一唱,底下人群頓時騷動開了,一人大聲說道:



    “老孫頭,你今天的賭注開得大了些吧,不會是要命的買賣吧?”



    這中年男子一笑:



    “想知道你就過來拿了這信封。”



    底下那人心裏不敢,嘴上卻說:



    “我吳大頭幾條人命在身,還怕再多一條?隻是最近手頭寬裕,活得自在,不想冒那個險。”



    他說完,便有一幫人跟著起起哄來。



    看一時間這大廳裏起哄者無數,可就是沒一人敢上去一賭的,殷十六便笑道:



    “這裏亡命之徒雖多,但看來人人皆有苟且之心,大多不敢去冒那個險。”



    他這一說,劉馳馳反倒對那信封裏的內容好奇起來。



    就這樣雷聲大雨點小地吵鬧了一會,愣是沒見一個人敢上去賭的。



    這場麵倒讓殷十六有點沉不住氣了,他悻悻道:



    “跟這點銀子無幹,如不是今晚有正事,我還真想上去賭一賭,看看那信封裏到底寫著什麽。”



    劉馳馳笑道:



    “胖子你就省點事吧,就那信封拆開能嚇死到你。”



    殷十六撇撇嘴,不以為然。



    再看大廳中央那一姓孫的男子,既不作聲也不著急,就在那兒盤腿坐著,想來這種情形他早就看慣了。



    等了好長一會,底下終於有人悶聲悶氣說道:



    “我來跟你賭!”



    聲雖不大,但四下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們循聲望去,角落裏站起一人,原來正是那名身材高大的獄族之人!



    劉馳馳不禁自語道:



    “有意思。”



    隻見那人穿過人叢,幾步跨上台來,盤腿和那老孫頭麵對麵坐下,悶聲問道:



    “賭什麽?”



    那老孫頭並不急著答他,隻看他一眼,問道:



    “知道規矩吧?”



    那高個的獄族點點頭。



    “曉得。”



    “那好。”老孫頭微笑著把麵前的銀票和信封都推到了他的麵前,然後清清喉嚨說道:



    “西城做私鹽生意的錢恭錢大老板,



    他的第四房夫人今晚即將臨盆,此時還未生產,我們今晚賭的就是她生的是男孩,還是丫頭。”



    此話一出口,殷十六不禁笑了出來:



    “今個真是開眼界了,連這個也能賭。”



    這時底下盡是“兒子”、“女兒”的呱噪之聲,此起彼伏地響成一片。



    老孫頭做了個手勢,廳裏頓時又鴉雀無聲。他又伸手示意這獄族男子道:



    “請,你先押。”



    這生男生女本就是無法預料之事,幾率均等,沒有什麽可以考慮的。



    這獄族男子不加思考就說道:



    “我押男!”



    對於這個選擇,劉馳馳是沒有什麽感覺的,不料一旁的殷十六卻說了一句:



    “聰明!”



    劉馳馳扭臉問他:



    “何以見得?”



    殷十六煞有其事地分析道:



    “這城西的錢恭錢老板一心想生個兒子,之前的幾房夫人所生都為女兒,所以這一次他卯足了勁想生個兒子,好繼承他的家業。”



    劉馳馳心裏暗笑他荒唐,心想生兒子也不是卯足了勁就能生出來的。



    台上的老孫頭看這獄族的男子押完,平靜地笑著說:



    “好,那我就押女兒。”



    說完,環顧四周人群又說:



    “能否有勞哪位去那城西跑個腿,打探一下錢掌櫃家的消息,我出一兩銀子的跑腿錢。”



    這時台下立馬有好事者情緒高昂地說:



    “買定離手!我這就去那城西打探。”



    說著便有一人急急地跑出門去。



    劉馳馳咧嘴一笑道:



    “真有看熱鬧的不嫌事大的。”



    簡彤白他一眼:



    “難道你不也想快些知道結果嗎?”



    他聳聳肩,表示無語。



    再看台子上的兩人,那老孫頭依然麵帶微笑,而那獄族的男子神色凝注,從外表看上去也沒什麽表情。兩人俱坐著一聲不響地等候。



    等了大約一柱香的工夫,聽見門口一陣喧嘩,剛才出去那人雀躍著跑回來了,邊跑嘴上邊嚷嚷著:



    “生了!又是女兒,老孫頭你贏了!”



    人群一片嘩然。



    殷十六暗暗吐舌慶幸道:



    “幸好不是我上去賭,要不輸的人就是我了!”



    台上那高個的獄族聞聽此言,略是愣了一下,隨即說道:



    “我輸了。”



    雖看不見表情,但語氣裏倒是沒見多少懊惱。



    那老孫頭微微一笑道:



    “好,爽快!”



    說畢,將麵前的銀票拿起收好,將信封鄭重推到那獄族男子麵前,抬頭對他鄭重叮囑道:



    “務必記得,三日之內!”



    男子俯身將信封拿起,把封口處拆開,隨即從裏麵拿出一張信箋。他看了一眼後,又折好塞入胸襟,然後說了一個字:



    “好”。



    整個過程,這男子表情看似木然,眼神也出奇地平靜。



    相對於台上兩人的波瀾不興,台下觀眾反倒炸開了鍋。有人拚命擠上前去想一看究竟,可什麽也沒看著。也有人私下嘀咕道:



    “看這情形,老孫頭派出的該是筆大買賣。”



    “嗯,差不多,很久沒看到這麽大的賭注了。”



    



    一片紛繁嘈雜之中,獄族男子返身走回自己桌前,把剩下的酒仰頭幹完。然後他丟下一把銅錢,帶著幾分酒意甩手就出了門。



    



    浮雲遮住了月光,巷弄間暗淡一片。



    一陣冷風吹來,那男子酒意稍醒。他頓了頓腳步,迎著麵前的光線看到一條冰冷的身影灑在青石板上。



    他猛抬頭道:



    “什麽人?”



    來人並不答話,迎麵快步欺近過來。



    獄族男子一聲冷哼,右手抖動間綁帶已然散開,露出寒意森森的刀鋒來。



    “找死!”



    他一聲喝斥,挺刀便向來人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



    刀速來得異常迅猛,可來人並未減慢速度,隻在移動中微微側了一下身形。



    刀,居然落空了。



    速度竟然比我刀速還快!



    他吃了一驚,綁帶裏的眼神便露出狠光來。他把刀勢一撤就手一翻攻向那人的左胸。



    眼看著刀鋒快要沾上那人衣服的時候,“倉啷”一聲,那人翻手多出一柄瑩瑩翠色的劍來。



    綠光一閃,劍身橫逼住了他的刀鋒。



    他又是一驚!可這時他再想撤刀已然來不及了,隻有身形後退。



    劍鋒隨他刀刃直上,快得讓他來不及反應,轉眼間就到了他的手腕。



    而他全身一震,身後撞上了冰冷的牆。



    他無路可退,綠光在他手腕隱隱發亮,他也不得動彈,因為他的右手已被他的劍固定在牆上,他大駭,左手瞬間也被一隻手牢牢地鉗住。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才剛交手,他便被製住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



    他勉強問道,語氣裏近乎絕望。



    “我就是劉馳馳!”



    月色清暉中,劉馳馳的臉龐竟然有著一絲笑意。



    這高個的獄族咬牙道:



    “是你?”



    劉馳馳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無比,他一字一句道:



    “告訴你的族人,提防著我,我回來找你們了。”



    那人眼神不移地盯著劉馳馳道:



    “你,你殺了我,我的族人也不會放過你。”



    劉馳馳身後多了一人,白衫輕袍的李默餘。他歎息一聲:



    “唉,早知道你一心求死的話,真該一刀殺了你。不過,現在給你條活路”



    那人不聽,倔強地別過頭去。



    劉馳馳接過來道:



    “告訴我,你們接到的山神令要你們聚集到金陵城,是要做什麽?”



    看他不說話,他又補充道:



    “說了我便放了你,我說一不二。”



    那獄族仍是一臉不屑,看了他們一眼決然說道:



    “要殺就殺,給我個痛快的!休想從我這探到什麽。”



    劉馳馳搖搖頭,歎了口氣:



    “可惜不能如你願了,你一定死得不會很痛快。”



    那人凝目望他:“你們想怎樣?”



    劉馳馳一笑,說道:



    “有獄族處,必有往生花。就是不知道,如果把你帶離到沒有往生花的地方,你會怎麽死?”



    聽聞此言,那人突然駭得全身抖動起來,隔著布條都能感覺到他臉部因為驚恐而扭曲得厲害。



    可見,沒有了往生花,他們的死相將是極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