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鐵槍,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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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他話音落地,幾名騎在馬上的鹽匪立馬被他無端中的出拳掀掉下來,有人臉麵著地,頓時吃了不少的苦。其他人,也俱都摔得灰頭土臉。

    一時間,場麵著實狼狽不堪。

    這山村野裏竟有一對如此身手不世的年輕人,著實出乎一夥人的意料之外。

    如此電光火石的一次交鋒,已把大部分的騎兵隊的注意力瞬間從火光周圍吸引了過來。

    劉馳馳身後,那抱著年幼孫兒的老嫗業已驚詫得不知說什麽才好。她萬沒想到自己午後不經意間救起的男子,竟是個如此豪氣幹雲的俠士一般的人物。那自己所見的這兩人殉情又是所為哪般呢?

    婦人驚愕之餘百思不解,惟有感歎:城裏人的想法實在琢磨不透,一時出手闊綽,手散百金,一時又潦倒得光腚,衣不遮體;一時為情所困,雙雙殉情,一時又俠之大者,拯世救民。唉,既然看不太懂,那他自己高興就好。

    這時,劉馳馳已把自己手中利劍在石麵上拖出一路長長的火星來,他逼視眾匪,麵目一派肅殺:

    “回我話!你們領頭的在哪?”

    “你已離死不遠,還費什麽話!”

    幾名鹽匪在暴叫聲中躍起,手上樸刀齊齊向劉馳馳他們招呼過來。

    “想死!”劉馳馳冷目哼道。

    說著手中的“綠袖”一收,身影已經冷撲了上去......

    那幾個鹽匪都隻是糙漢而已,出手雖然狠猛但卻沒有章法,哪裏是劉馳馳對手,不消三兩招便被他統統繳械放倒,整人似蒲包般被踢扔到一邊地上。

    誰料林筱在一旁二話不說,衝上去逢人便是補上一刀,刀刀往要害裏去,至狠無比,瞬息間幾個人全部被她一擊殞命。

    劉馳馳看她下手如此狠毒,皺了皺眉頭:

    “你這是幹嘛?”

    林筱正從一人胸口處拔刀,眼也不眨抬頭回他,沒有一絲姑娘家害怕的樣子,神情極是自然而認真。

    “留他們活口幹嘛,這一莊子人還不夠他們禍害的。”

    劉馳馳緊了下眼神,遂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大火爆裂的劈啪聲中,老樹底下瞬間又添幾具黑烏烏的屍首,在衝天火光的照耀中猶顯得個個麵目猙獰,然而誰都明白,他們已早沒了氣息。

    氣氛陡然間肅殺,四周無人再敢上前,唯噤若寒蟬一般離遠僵持著。

    他在眾人注視中緩緩半蹲而下,扯起一把屍首上的黃色袖帶,默默低頭拭劍。

    他之周遭,血仍未冷。

    弦響,金聲破空!劉馳馳頭也不抬撤臂就擋,“噹”的一聲,一枝鐵箭被他震出去多遠!

    劉馳馳倏然起身,目光止於人群之外......

    一虯髯魁壯的漢子身著半身鎧甲端坐於幾丈遠外的馬上,目光淩厲地直視著場中。

    片刻,那男子緩緩收起弓箭,騎馬過來,目光炯視他:

    “你,不是此處人氏?”

    劉馳馳冷目而對:

    “那又怎樣?”

    漢子看了眼他身邊周遭,皺眉道:

    “我的人都是你殺的?”

    劉馳馳還沒說話,身後林筱上前一步手指遠處說道:

    “那這莊子裏麵的人可也都是你們殺的!”

    那漢子看一女子出麵,臉上表情頗是不屑,顧視一周道:

    “刁民而已,順昌逆亡的道理難道你們不懂!”

    劉馳馳眼裏輕蔑出一絲笑來:

    “久聞黃巢的起事之軍乃是義軍,順天意得民心,救天下黎民蒼生於水火,請問!”

    他聲色一厲道:

    “今你們所作所為跟傷天害理、壞事做絕的匪寇何異?”

    那虯髯的漢子眯起眼來,沉沉答道:

    “亂世之道,拘泥於這些小節之人豈能成就大事。”

    劉馳馳表情更厲,一字一句問道:

    “你之小節,他人之性命。試問,你所謂成大事憑何以無關人等的性命來換?”

    那人目光裏頓時閃過一絲殺機:

    “刁民不服,無異於螳臂當車,擋我者自當該死。”

    劉馳馳朝前橫劍於胸,凜然道:

    “既如此,我今日就以我這螳臂當你!”

    那漢子沒料到他語氣如此強硬,隨即便直瞪他問道:

    “你到底什麽來頭?”

    劉馳馳抱劍一笑:

    “沒什麽來頭,長安城一歌者矣。”

    那漢子一愣,既而笑道:

    “歌者?我當是什麽人,原來是長安城裏一介唱歌的而已。不好好待在都城的花街樂坊裏侍候著客人,跑來這裏管爺們的什麽閑事!”

    “天下事自有天下人管。”劉馳馳神色穩穩回答道。

    那虯髯漢子注視他片刻,臉上神色凝重起來。他猛從馬上一躍而下,隨手從馬鞍橋上摘下一支镔鐵長槍,紅纓指他:

    “我不欺負你,今天我就在馬下取你性命。”

    說畢長纓一抖,疾刺而至。

    “當心!”林筱驚呼聲中,劉馳馳俯身背劍將長槍擋在背上,順勢一抬身將對方槍勢撩飛了出去

    那漢子長相雖猛,但槍法卻嫻熟,細膩之處多見精湛,他借勢收槍團身又刺!

    劉馳馳抽劍在胸口處一陣拚力格擋,擋得火星四濺。

    他所執“綠袖”不過是把長不過兩尺的短刃,長度抵不上那漢子長槍的一半,所以論及距離他絕對吃虧。

    然而短兵製敵,重在近身。

    剛擋過這漢子一陣暴刺,那漢子又掄槍橫掃過來,劉馳馳趁勢躍起躲過,趁他槍勢變老,手中“綠袖”如飛花逐影般戳向那漢子手腕執槍處。

    那漢子趕緊推槍去擋,卻被劉馳馳一劍粘上,劍鋒隨杆而上,急速逼近那漢子身體。

    那漢子急撤,然而哪有劉馳馳的劍快,眼看快要貼上,那漢子驚得一撒手,長槍已被劉馳馳順勢奪去。

    虯髯漢子空手往身後連退幾步,剛剛立足站穩,就被劉馳馳憑空挽了一道槍花,然後就勢朝他跟前一擲。他嚇得大步後躍,那一支槍也就牢牢地紮在離他寸把的地上。“錚錚”有聲,紅纓兀自顫動不已。

    場上勝負已見!

    漢子退身中險些摔倒,待好不容易站立平穩,臉上已是紅白不接。

    劉馳馳輕挽一道劍花背於身後,攤左掌所向,緩目猶威道:

    “怎麽樣,還要再戰?”

    那漢子暴跳起來再次拔槍挺刺,被劉馳馳迎槍微一個側身,順勢而上,手腕一翻轉迅即牢牢握住他槍頭紅纓處。

    那漢子一愣,隻見劉馳馳嘴角撇過一笑,轉而臉色突變,一臉狠相取右手劍一聲暴吼而過!

    端末鋒利的精鋼槍頭被劉馳馳的“綠袖”劍齊齊砍折!

    槍頭落於地上,發出“叮”一聲脆響,此後再無任何聲音。

    全場頓時鴉雀,每個人都被驚呆於當場,這是什麽見所未見的纏鬥招式!

    此時如果歐曼雲在場,她定然會驕傲地說:

    “各位,別想了,這是你們素未見過的新式武功,近身搏擊術!”

    那粗魁漢子的臉上已全然變成死灰一般的顏色,口齒吃力道:

    “你到底是什麽人?”

    劉馳馳收斂起狠色平靜答道:

    “劉馳馳,長安城裏一歌者而已!”

    鹽匪人群頓時一陣躁動不安,那漢子臉色煞白道:

    “你就是在江都城裏奪我鹽軍人質的劉馳馳?”

    劉馳馳沒想到,自己一幫人在江都城裏的所作所為竟在黃巢反軍中有這麽大的威名,一時不知道該是何種表情以對,隻好故作淡然道:

    “是小爺我。”

    那人咬牙一躍上馬,揮手衝手下疾呼道:

    “來啊!不管什麽欺不欺負了,一陣上去把他們給我砍戮了了事!”

    劉馳馳沒想到這漢子這大的塊頭竟還這般耍賴,單打不過竟改群毆,太不要臉了。然事情緊急,他隻得趕緊回身衝到林筱她們麵前挺劍護住。

    林筱雖知形勢緊急,但口中依然不饒人地直罵起來:

    “你們這tmd算是哪門子的農民起義,我看連流氓地痞混社會的都不如!”

    她說的倒是實話,可無奈誰能聽懂。劉馳馳皺了皺眉頭:

    “你少說兩句,這是在唐朝,他們未必能懂。”

    女人一想也對,這才怏怏著閉上嘴,臉上頗多憤惱。

    群匪聽領頭大哥發話,一麵小步謹慎前移,一麵又多畏於劉馳馳手中快劍,不敢有再大動作,兩方距離趨近,隻是不見哪一個敢逞能衝上前去。

    看此情形,那壯漢怒目而斥道:

    “全他娘一幫孬種!今日如不平了此地,那此地就是你我兄弟的葬身之地!”

    此話說完,便有幾人領頭壯膽揮刀衝向劉馳馳。

    說著喝道:

    “弓箭手哪裏?結陣先給我把眼前這幾人射成篩漏再說!”

    手下立馬有人反應過來,應聲趕緊調集一幫黑衣的弓箭手排布到對列前邊。

    劉馳馳目光嚴峻地擋在一群人麵前,回頭急道:

    “你們趕緊撤離,此地有我擋著!”

    老嫗和一夥村民被這場麵嚇得愣在當場,已經全然說不出話來,林筱執刀仍倔強道:

    “有什麽,大不了一起死!”

    劉馳馳狠目衝她吼道:

    “你他媽的是不是聾了!我叫你們趕緊撤!”

    然而此時,對麵已有人大聲地指揮道:

    “張弓!搭箭......”

    話音未落,一枝雕翎帶著急哨破空而來......

    “噗”一聲,紮進領頭指揮那人的脖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