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生活在真空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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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臉,頓時可以媲美包公。
“他那樣對你,你還念著他?人要是沒臉沒皮,還真能活得下去?”尚煜言的話,帶著徹骨的寒意,一下子刺到了駱初雪的心底深處。
“那是我的私事,似乎還不勞尚總裁掂記。”深藏在心底深處的倔強,終於被成功地勾了起來。一抹笑意從唇邊散開,竟然帶著一種決然的神態。
尚煜言被徹底激怒了,不及思索地捏住了她的下巴,雙目灼灼地看向她:“你的私事?你覺得自己還有資格談論私事嗎?”
駱初雪第一次沒有回避他的目光:“我為什麽沒有資格談論私事?我也是人,是一個獨立的人。是,我答應了你的不平等條約,但並不表示就沒有了自我。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想,我們的交易就此中止。反正我也不符合你的意願,而你……也並不是……”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卻顯然是出於憤怒而不是害怕。
當一個人退無可退的時候,便會激發出無窮的勇氣。駱初雪瞪視著他,握著筷子的手有些顫抖,終於一個聲音,緩解了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
察顏觀色的侍者,立刻取來了一雙幹淨的筷子,尚煜言才放鬆了對她的鉗製。
駱初雪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的生氣,是因為他說中了自己的內心嗎?
田辰,這是自己生命裏的一大敗筆。原以為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男人,能夠與自己攜手過一生。
可是誰知道,那醜陋的一幕,會把她的心砸進了無底的深淵。
縱然不愛,也無法漠視。
很多事情,原本是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由濃轉淡,直至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悄悄襲來,惹起唇畔的那一點輕淺笑意。
可是尚煜言似乎對她的往昔過份的在意,三不五時地便提起來,給駱初雪的感覺,便是羞辱。
尚煜言瞥了她一眼,看到她還是如鬥牛士一樣的瞪視樣著自己,尷尬地咳了一聲:“好了,吃飯吧,菜要涼了。”
平生第一次,尚煜言主動地偃旗息鼓。
總而言之,這一頓飯,兩個人都吃到了一肚子的氣。
回程的時候,尚煜言雙手握著方向盤固然是目不斜視,駱初雪也隻是把眼睛轉向車窗,似乎那往日看得膩了的街景,吸引住了她的眼球。
兩個人沉默著回了家,尚煜言便甩著手進了書房。門“砰”地一聲,仿佛宣示了他的不悅。
其實他一向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直到坐在椅子上,還有些怔悶。自己的這一通火,發的不說莫名其妙,也有些……
苦笑著打開了電腦,努力想把自己的心神集中到公事上。可是那一個個跳躍的數據,卻化作了駱初雪帶著指責意味的目光,竟然一個小時下來,都沒有看到工作效率。
煩惱地把氣出到鼠標上,眼睛不時地瞟向書房的門口。又記起門被他緊緊地碰上,站起來悄悄地露開了一條縫。
這樣示弱的動作,讓他自己也覺得好笑,臉上微微熱了起來。
應該很明白了吧?他心神不寧地坐了回去,卻枯坐了一整個晚上,都沒有聽到駱初雪的腳步聲。
恨恨地合上了電腦,他往房間裏走去。那個惹得他大動肝火的罪魁禍首,這時候竟然擁被而臥。雖然蹙著眉頭,可是綿長的呼吸,卻無不表示她已經處於熟睡之中。
她竟然……竟然……
尚煜言站在床前握了拳,不長的指甲在掌心裏留下了幾個月牙的印子。
她怎麽能夠把他惹得暴跳如雷,還能夠安枕而臥?
他用那扇書房的門,明白無誤地向她拋出了和解的橄欖枝。而她,卻選擇了漠視?
哪一任情-婦,會像她這樣!
尚煜言又氣又恨,忍不住掀開了她的被子。突如其來的涼意,讓駱初雪的眉皺得更深了些,身體蜷成了一團,居然還是沒有醒來。
這一回,他的怒氣卻漸漸地消散。她的樣子,像一隻孤獨的小貓,想要找一個溫暖的窩,卻始終沒有能夠找著。
他的手半伸著,駱初雪微一側身,手指便觸著了他的手掌,立刻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好容易撈到一根浮木,緊緊地扣住了他的手指,心滿意足地放鬆了皺成一團的小臉。
尚煜言傻傻地站著,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算是……什麽情況?
忽然,駱初雪打了一個噴嚏,眼睛微微睜開。
似乎還沒有弄清楚眼前的情況,她的臉上有一刹那的錯愕,立刻甩掉了他的手,身體像兔子一樣溜到了床角。
尚煜言的臉頓時又沉了下來,心底剛剛浮起的那一抹柔情,被他在這一刻丟到了爪窪國。
“我的一百萬,就是得到這樣的服務?”
這樣的話,不僅刺痛了駱初雪,其實也刺痛了他。
甚至不明白,為什麽他一遇到她的事,往常的冷靜自持,都成了笑話。
微彎了腰,伸手一撈,就把她整個兒地撈到了自己的身邊。
她脹紅了臉,卻倔強地和他對視:“你的金卡我還沒有用,現在還給你。你……放我自由吧,好嗎?”
“有這麽便宜的事嗎?”尚煜言咧了咧嘴,看著她扣得整整齊齊的領口,忽然煩躁了起來,“裝什麽三貞九烈呢,你已經不是黃花閨女了!”
駱初雪眼看著快要掉下眼淚,卻用牙齒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唇。
尚煜言心裏微痛,卻隻是用手指輕輕地挑開了她的唇畔:“記住,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喜歡被咬破的嘴唇,更不喜歡吻你的時候,會嚐到了血腥味。”
他的話雖然說的很冷,手指卻是溫暖的。駱初雪不由自主地就啟開了唇,任由他的手指在唇畔間來回摩挲。
指尖輕觸的那一點柔和,竟然氤氳到了心裏。忍不住就傾了身往前俯去,駱初雪本能地往後一縮,卻被他扣住了後腦。
唇便壓迫性地覆了上去,駱初雪仿佛呆住了似的,一時沒有能夠反應過來,讓他柔軟的唇舌攻城掠地。
心裏湧出本種恥辱的感覺,想要掙紮,卻被他緊緊地固定住了腦袋,絲毫動彈不得。
他的手,伸進了她家居服的領子,很不滿地咕噥了一聲:“為什麽不穿我買給你的睡衣?”
那能叫睡衣嗎?還不如不穿呢!
駱初雪悶哼了一聲,卻感覺到自己的扣子,被他一顆顆地解開。
手下意識地護到了胸口,卻被他扭到了自己的頸後:“別動……初雪……”
她的名字,仿佛帶著玫瑰般的芬芳,在舌尖上輾轉纏綿,旖旎出一段濃情的繾綣。
衣服被完全解開,如新生兒般細嫩的肌膚,便整個兒地落在了尚煜言的眼睛裏。
“關了燈吧?”駱初雪覺得自己的肌-膚開始漸漸地升了溫,眼睛不敢再看向他,隻是輕輕歎了一聲。
“讓我好好看看你。”尚煜言卻含著笑意。
駱初雪窘得不知道把手腳怎麽放才好,任由著他把自己抱到了床上。
“我……不行……”她羞澀地脹紅了臉,聲音裏帶著乞求。
終於還是心生不忍,尚煜言隨手扭熄了床頭燈。
月華如水,如水銀般地瀉了一地。她撲扇的睫毛,每一根都似乎看得清清楚楚,如蝴蝶的翼翅,輕微地扇動著,留了兩排剪影,卻讓人心旌搖曳。
如玫瑰花般肆意的美麗,就這樣幽靜地盛放在月光下。帶著令人驚心動魄的妖豔,頰上生出的那點紅潤,便如晚霞一般,洇在了他的心房。
因為一夜的疲憊,駱初雪怎麽也睜不開眼睛。唇齒之間,似乎有什麽柔軟的東西探了進來,本能地張開唇,舌與舌便糾纏在了一起。
“唔……”駱初雪抗議,怕再一次燃成燎原之火,昨夜的激-情,還沒有從肌-膚上褪去顏色,“你要上班……”
“你也起來,給我烤麵包。”尚煜言沒有堅持,含糊地說著,依言退開了自己的舌。
“好。”駱初雪默默地起了身。原來情婦還有一個功效,那就是免費的全職女傭。不過,衝著他的一百萬,想來願意打這份工的,還是趨之若騖吧?
手腳麻利地烤好了四片麵包,因為是第一次,沒有掌握住火候,賣相不太好。雞蛋煎了八分熟,盛在雪白的骨瓷碟子裏,金黃的雞蛋便顯得格外好看。
“雞蛋煎得不錯。”尚煜言毫不吝嗇地表揚了一句。
駱初雪坐在他對麵的時候,還有些恍惚。窗明幾淨的大客廳,朝陽肆無忌憚地從玻璃窗外射進來,正好落在他的發上,讓她麵前的碟子,都花白成了一片。仿佛天空中那一輪太陽,就這樣落到了她的麵前。
“今天你仍然叫外賣吧……”起身的時候,尚煜言交代了一句,“那家店如果吃膩了,你自己另外再選一家。”
駱初雪不明白,現成的廚房為什麽不能用,嘴裏就問了出來:“我可以自己做嗎?”
尚煜言驚訝地抬了眉:“你會做飯?”
這是什麽話!
駱初雪簡直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活在真空裏。難道她從頭到腳,哪一點看出來是嬌生慣養的小姐了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