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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更前三刻。

    “公子，您的藥。”黑影一隻手拿著一個上麵有著暗金色藥紋的黑色藥丸，對已經咳地痛不欲生的月澈軒說道。

    月澈軒沒有說話，隻是哆哆嗦嗦地伸出手，不過隻是幾個時辰而已，她的全身幾乎已經沒了人的色彩，就像是一具尚有少許鮮活力量的幹屍。

    如若不是她本來靈力強大，那麽這個世界早就沒有月澈軒這個人了。

    她，本不想服用這個藥的。

    此藥名曰，萬毒。

    但是萬毒者，卻可解千毒，也可解，這鬼毒。隻是此藥藥力狠辣，如果不是靈力充沛且內心強大的人，會被反噬而死。

    這，就是她堅持這麽久也不想服藥的原因。

    月澈軒盡力將藥塞到嘴裏，因為鬼毒的原因，月澈軒的唇已經變得烏紫，她的唾液腺也不再分泌唾液。黑影將另一隻手中的茶杯遞給她，她無法接住茶杯，黑影隻能將茶杯遞到她的嘴邊，慢慢將水送到她的嘴中，默默地看著她痛苦地吞咽著。

    終於，月澈軒將藥物吞下，剩下的，就要看她自己了。

    黑影向後退了三步，一身黑衣和無盡的黑暗融為一體，在黑暗的角落裏默默注視著在昏黃燭光照耀下的月澈軒。

    燭燈的火光偏了些許，黑影意識到有什麽將要發生了，忽然消失不見了。就在他消失的後一秒裏，月澈軒痛苦地蜷成一團，密密麻麻的汗珠在一瞬間布滿了她蒼白如同死人的麵孔。月澈軒明白，這就是萬毒在於鬼毒的對抗，兩種毒性相克的毒，在不斷碰撞，最後誰獲勝，誰就會繼續盤踞在她的身體裏。

    如同，惡性循環。

    她拚盡全力調動了一些靈力保護著心脈和其他重要器官，等待兩種毒素戰爭的結束。存在兩種毒素的身體，本就脆弱不堪。更何況這兩種毒素甚至還在爭奪著、互相排斥著，直接被砍頭的苦楚比起這種痛苦來說，顯得多麽微不足道。

    大概又過了一刻鍾，兩種毒素的戰爭結束了。月澈軒的身體在靈力的滋養下，逐漸恢複了生氣，值得慶幸的是，鬼毒終於被消除了，那個鬼所存留在世間最後的信物終於灰飛煙滅。但同時，萬毒的傷害也會更加嚴重，月澈軒的修為或許兩年都會停滯不前，不過，這都是後話了，月澈軒並不後悔。

    還有一刻鍾就要去幽篁宛了。

    月澈軒換下了已經被汗浸透的衣物，穿上她許久未穿的紅衣，頭發還是像四年前那樣隨意地梳著。與往昔不同的，或許隻是她的眸子裏不再映出殺戮的色彩罷。

    隻是，四年前的記憶她感覺還是有著缺失，又或許並不是四年前的，或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

    她總覺得自己的記憶中有一個大洞，這個大洞令她失去了很多至關重要的記憶。

    她聽到了初更前的鍾聲，不再思索這些，拿起一把紅紙傘。

    她慢步走著，忽然，一雙詭異的紅瞳替代了溫和的黑瞳，一種曾經絕不屬於她的殺戮意誌，慢慢湧上了她的心頭，但是，並不強烈。

    正因如此，這種變化，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她仍然慢步走著，消失在了宮闈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