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東豫西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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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家裏的情況,我背起三皇子開始趕路。一路背,一路扶,不敢多做休息,總算在天黑前趕到了西關城,再晚一些就要關城門了。

    西關城外戒備森嚴,盤查的十分仔細。我想著我這是三皇子,上去報個名號便可入關了。

    沒想到三皇子攔下了我。我詫異。

    隻見他從裏衣裏取出幾張紙,攤開一看,竟是出入通牒。他給了我一張。我的名字是張二牛,獵戶。看了下他拿手裏的是張大牛,獵戶。我這有點不明白了,怎麽說這央嘉是他老子的,他是他老子的親兒子,進自己家還要假身份?

    他看我遲疑,沙啞的說道,“我和九弟在外遭到埋伏,這西關城內必然有內細。先進城。”

    我想想我救他時他受的傷,看來也有道理。便和他持通關文牒向城門走去。

    守城的官兵一個勁的催入城,可搜查的甚為仔細。我與他說是在外狩獵,哥哥受了傷,著急回去找大夫。

    守衛看了裹得嚴嚴實實衣服滲血的哥哥,搜了下我身上也隻有肉幹,仔細比對了通關文牒,手一揮,我趕緊背上三皇子入了城。

    入城之後,我們抓緊找了一家驛站,準備安頓下來。我摸了摸袋子裏的銅錢,咬咬牙要了兩間房。沒想到驛站老板看看我倆,說你哥受了傷,一間房方便照顧。現在房子緊張。

    我隻好不說什麽。

    因為和驛站老板說了受傷,很快驛站的大夫便來敲門了。大夫也是見慣了外傷,看了看說無大礙,便問我要去了六枚銅錢。我差點跳腳。

    待大夫走後,三皇子便說道,“你去打點水洗一洗吧。”我聞聞自己身上,果然臭的很,又是人血又是鹿血又是汗。我想想自己在他麵前洗澡的樣子,打了個激靈。

    我先去打水給殿下洗洗吧。”

    說完便出門尋熱水。好在驛站有熱水,一會我便打了兩盆。三皇子傷還未愈,我心想,這京城裏來的定然愛幹淨。

    打完水,他身上受了傷,卻不好脫衣。我有點懵,我看看他,他看看我,我反應過來,這意思是要我伺候他?

    我想想這幾日也不是沒替他脫衣服上藥,便給他脫去了外衣,接著裏衣。我怕他真要我給他擦身體,趕忙說道,“殿下您忙著,我去給您買幾件幹淨衣服。”退出屋去。

    我走到屋外,臉騰騰的熱了起來。這之前為了救他,也沒想過這男女之防,現在這人活蹦亂跳了,我尷尬起來。

    不去想三皇子那白花花的身體,找到一家還開著門的衣鋪,給我倆各買了一身衣服,感覺心在滴血。本來隻準備了我一人的盤纏,這下一下子多了許多支出,我懷疑自己接下來是不是需要一路乞討了回鄉。

    我問了老板有沒有試衣服的地方,老板也有些受不了我身上的味道,指了指後屋。我走進去關上門,便自己換好了。換完衣服後,聞了聞似乎沒那麽臭了。想想三皇子這幾天被我背著也挺不容易。

    回到驛站天都黑了。我去前院打了水,自己也洗漱了下。

    三皇子坐在桌前,點著燈。

    我說道,“沒想到殿下還會點燈。”他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他的眼睛本身就生的漂亮,整個人洗漱幹淨後,看起來極為順眼。

    我把衣服給他,“換上吧。”軍服是不能再穿了,若讓人發現,十分的麻煩。

    他把外衣套上。相對無話。

    我本不是個多話之人,而三皇子更是。我與他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我不知他在想什麽,而有些事我卻想了有些心急。

    這三皇子不去西關城府門自報家門,我這就脫不了身,可我也不能強壓著他去,現在他活蹦亂跳,反而是我有求於他了。我心下略有不快。我不喜求人,我覺我救了他性命,他略施援手,放我一馬,怎麽也是他賺了。

    不知他做何打算。油燈下他的眼神忽明忽暗,我懶得猜測這皇城內的事,便自己打地鋪睡下了。

    由於這幾日實在累的慌,很快我便睡著了,也不知三皇子何時睡下,醒來,他還坐在桌前。看床鋪應該是睡了的。

    就這樣,我們在驛站一住就住了七日,三皇子已經能走動,而我的腰包卻已見底。

    我心下十分著急。多次暗示三皇子荷包空了也沒得到回應。

    是日,驛站老板插著手走進屋裏,說道,三日未交房錢了。我沒想到老板說話這麽客氣,若是蠻橫些,我也就蠻橫些。可這如此客氣,我倒不知如何回應了。

    因為每次都是我掏腰包,所以老板看著我。我的麵皮有些紅,看向三皇子。估摸著這或許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要錢,因為沒錢被人掃地出門,可我口袋裏實在沒錢了。

    隻見三皇子從袖袋取出一張錢票,說道,“我們還需再住幾日,這些應該夠了。”驛站老板收下錢票,高興的走了。

    我眨眨眼,隻感覺心裏有什麽東西要蓬勃而出。我握緊手中的軍刀,想說什麽終沒有開口,走出門外。

    說實話,我真的是太笨了。這三皇子連通關文牒都準備了,又怎麽可能沒準備盤纏。我在屋外舞起軍刀,從參軍起我便知道武藝要日日練習才可保命,本想隻是保命而已。現在卻想做些殺人的事。

    我將軍刀舞的虎虎生風,小時起,父親就教我些武藝,參軍後更是日夜不敢鬆懈,又偷偷學了些。

    一套刀法下來,我心平靜了許多。我想回屋找三皇子,回身卻看到他斜靠在門上,不知站了多久。

    他似看出我心中所想,說道,“在等兩日。”我不知他要等什麽,我也不想去過問,知道太多反而不好。便收了刀。

    而兩日等來了兩人。兩人抱拳向三皇子請安後,便是一通自責。什麽來晚了,讓殿下受苦了。其實就一人在那喋喋不休,那人叫西勤,而一旁抱劍不說話的叫東豫。顯然東豫比較對我的胃口,西勤太聒噪了。

    他們在那商議事情,我眼觀鼻,鼻觀心,不去聽也不理會,差點睡著。就聽的西勤一聲,“就是你救了三皇子吧。”

    我看他說到我,我看了一眼三皇子,他看看我未說話。

    我也不指望他幫我說倆句,對西勤說道,“指不上救,順帶。”

    堂堂一個皇子被我說成順帶,我後知後覺有些不妥。果然看到三皇子看著我的眼神興味不明。西勤則瞪大了眼睛,連東豫都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後悔,可怎麽補救,總不能說救的累死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想想還是沒有說話。隻聽三皇子說道,“的確是順帶。”

    我有些尷尬,退出門去,說給他倆定個房間。其實他們必定有要事相商,我在也不方便,我也不想摻合。

    與驛站老板定了三間房,驛站老板有些懵。我說遠房兩個大表哥來了,手頭富裕。驛站老板思量了下,竟然給了緊挨著我們之前房子的三間房,之前不是說房緊張嗎?

    我也懶得去管,就跑到最邊上我自己的一間房,上床就躺。連睡了多日地鋪,床的魅惑實在太大,我馬上就睡著了。一夜無夢。

    第二日天剛亮我便起來晨練。沒想到院子裏已經有人在晨練了。是東豫和西勤。西勤一見我,就幾步奔過來,說怎麽昨晚就沒再見到我。我看著東豫的劍法,說道,“救殿下太累,休息去了。”

    西勤一聽,哈哈笑了起來,對著東豫說,“你看不止我一個人這麽覺得把。”東豫不理他繼續練劍。

    我的劍法半路出家,刀法更是東拚西湊,完全比不上東豫。他的劍法似行雲流水,看的我羨慕不已。西勤看我看東豫練劍看的入迷,將他的劍丟給我,我抽出劍,與東豫比劃起來。

    很顯然,我不是東豫的對手。東豫收起劍,問道,“你叫什麽名字。”陳賦的名字是不能再用了,我便回答了傅宸。

    我把劍還給西勤,西勤邊收劍邊說,“昨日問殿下你叫什麽名字,殿下竟然不知道,怎麽說你們倆也相處了大半個月,你倆到底是怎麽過的啊。”

    我汗顏。

    晨練後,我洗漱了一番。昨日晚上我已想清楚,這三皇子自身麻煩不斷,我的事不知何時才能解決。我還是走回之前的老路,就當沒救過三皇子。三皇子堂堂一個皇子,也不能去揭發我。

    奈何我之後接連幾天都沒見到三皇子。莫不是他跑路了?

    但看看東豫和西勤還在,我想應該不會。

    驛站人來人往,我覺得此處不是安全之地。我本打算明日三皇子還未回來,我依然要離開。

    沒想當夜三皇子便回來了。我在房裏躺了一晚上,又想了想。

    第二日,早飯時我便開口。沒聽得三皇子開口,西勤大呼小叫起來,“你不是三皇子的護衛嗎,怎麽還有返鄉一說。”

    護衛?我看看三皇子。三皇子想的周全,沒說我是逃兵。可這謊該怎麽接我卻不知道。

    三皇子接過東豫盛的米湯,喝了一口說道,“曲義去年就開始發大水,恐怕你回去也是徒勞。”

    我一下子呆在哪裏,想起之前寫回去的家書,一封也沒有回信。我的心焦急起來。

    三皇子向東豫取來兩封文書,“拿此書你可暢行無阻。你回去若是一無所獲,可回西關。”

    我打開文書一看,一封到是類似通關文牒的東西。若曲義真發大水,朝廷必定處處設卡管製流民,有這個會方便許多。另一封是護衛調令文書,內還有一個令牌。令牌上名字正是傅宸。

    沒想到三皇子麵冷心善,這幾日也為我把身份的事辦妥了。我心想不愧我誠心救他。我謝過三皇子。

    早飯過後,我收拾好東西,向三皇子辭行後便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