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白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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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當日流寇從漢江逃出陝西,洪承疇負責追擊高迎祥,盧象升帶大軍圍堵張獻忠所部,等到秦良玉從漢中入陝西平定陝西餘寇之後,楊素考慮到高迎祥所部實力強大且真正的精銳是他手下的那數萬重甲騎兵,秉著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楊素的詔令下率白杆兵前去與盧象升匯合,共剿張獻忠。

    當時張獻忠連營數十裏攻安徽滁州。滁州離南京不過數百裏,高起潛在楊素的詔令下,完全放棄對紅娘子那裝模作樣的追剿,暗中帶兵北上,又有盧象升率總兵祖寬、遊擊羅岱等諸道兵馳援滁州,兩軍與張獻忠大戰於城東五裏橋。

    麵對禁軍與盧象升的天雄軍聯手,張獻忠一敗塗地,連營俱潰,北退五十裏,被斬一萬五千三百餘級,從朱龍關至關山,流寇積屍溝滿委塹,滁水為不流。

    加上秦良玉將至,張獻忠在秦良玉手上屢戰屢敗對其十分畏懼,連忙帶著手下敗軍北渡長江,複轉入河南。

    張獻忠在河南稍微喘了口氣,又強征了數萬百姓充軍,但麵對盧象升與秦良玉的聯手,張獻忠也討不到半點便宜,被打得抱頭鼠竄。更是氣惱不已,直罵明軍不當人子。高迎祥這麽大的目標在湖北與洪承疇對戰打得有聲有色,雙方勢均力敵,秦良玉不去支援,反而來配合盧象升圍剿自己,這是不是欺負人嗎!

    尤其是近日盧象升就好似打瘋了一樣,根本不給張獻忠任何反應時間,將他趕得四處逃竄,旁邊更有高起潛和秦良玉在一旁虎視眈眈,一個不小心隻怕就會兵敗被俘!

    最後逃無可逃的張獻忠怒了,暗中聯絡老回回、羅汝才匯合於洛陽,集結張獻忠自登封、老回回自嵩縣、羅汝才自焦作擁兵三十萬,分三麵同時出兵攻打洛陽。

    秦良玉兄長總兵秦翼明率軍鎮守洛陽,麵對三十萬流寇的圍攻隻能堅守不出,等待大軍救援。

    這反倒是令盧象升大喜過望,他不怕流寇抱成團與官軍決戰,就頭疼他們分兵四處流竄!三十萬大軍又有何懼!盧象升手下天雄軍兩萬人,高起潛手下禁軍兩萬人,秦良玉有三萬白杆兵,總計七萬人。

    當時盧象升上奏陳運餉維艱,大山綿延,流寇出沒無端,若奮剿窮追,無地可歇。凡崇崗峻嶺,密箐深林,扳木懸崖,日行三、四十裏,馬行不能進,人苦於登。此時折色銀無所用,本色糧無從運,車驢無所施,勢必以人負米三石,隨兵來往,日食一升,一供兵,一自贍,十日而三石之糧盡,勿論此十日內遇賊!而以千兵入須千人肩運,萬兵入須萬人肩運,糧以兵運,不出十日而俱歸於盡矣。

    七萬大軍加之十幾萬輔兵在群山峻嶺之中穿行,沿途各地根本負擔不起這麽多軍需。加之軍中還有戰馬,每日所耗的糧食都是一個天文數字,光靠人力運輸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楊素驚聞此言,元神親自趕至前線,此時軍中斷糧三日,盧象升、秦良玉等將領也隨士卒斷糧,所以軍無怨言,無人逃亡。

    “楊公,咱家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盼來您了,您要是再不至,我等隻怕就堅持不住了!”高起潛在軍營外接到楊素,一見麵就向楊素訴苦道。

    “高公公受苦了,陛下已經知曉高公公的忠心!臨行之前還在我麵前親口稱讚過高公公!”

    “咱家謝過楊公美言!”高起潛喜不自勝的露出笑容。“楊公,請隨我進營,盧大人與秦少保此時都在大帳內商議對策!”

    等到大帳前高起潛親自為楊素掀開帳子,向盧象升與秦良玉道“盧大人、秦少保,這是皇上派來天使楊公,特地來解我大軍之危!”

    “天使是奉聖命前來為本官解危?”大帳之內盧象升驚疑的望著楊素詢問道。

    秦良玉亦是詫異的抬起頭打量著楊素。

    “正是,皇上聽聞盧大人你大軍已經斷糧,所以特命我前來,為盧大人提供糧食!”楊素道。

    盧象升大步走上前來詢問道“敢問天使糧食所在何處?”

    “就在我身上!”楊素指著自己笑道。

    “天使莫不是與在下開玩笑?”盧象升扯著嘴角苦笑著。

    “軍情緊急,皇上聽聞大軍斷糧焦慮不安,我又豈能與大人你開玩笑!”楊素搖搖頭“還請大人出帳,選一空地我這就把糧食運來!”

    “好,天使這邊請!”盧象升立刻帶楊素出了大帳,秦良玉與高起潛兩人也連忙跟上。

    就算是在急行軍途中的修整之際,盧象升也安排士卒紮營。此時軍中戒備森嚴,到處都是披堅執銳滿臉肅容巡防的士卒。除了聽見巡防將士們整齊的步伐聲,和盔甲撞擊時的咚咚咚咚聲,之外整個大營十分的安靜。

    “天使你看這塊校場如何?”盧象升引領著楊素來到大營中的一塊校場上,此時旁邊許多正無精打采躺在一旁休息的將士紛紛靠近過來,恭敬的向盧象升行禮問好,此時軍中已經斷糧三日,軍士卻毫無緣由,無疑盧象升在軍中的威望極高。這與他平日體恤士卒,此次軍中斷糧他也同樣斷糧脫不開關係。

    “就是這裏!”楊素點點頭。

    在眾人或驚奇、或懷疑的目光下,大手一揮。地上便突然出現一座堆成小山的精致麻袋。

    楊素指著小山說道“這裏麵都是糧食!盧大人看是否足夠大軍食用?”

    盧象升讓身邊的親兵上前查看。

    幾名親兵快步上前,隨手扯下一袋子糧食,用刀劃開袋子一把抓出袋中的白麵驚喜的瞪大眼睛高聲叫嚷道:“白麵!大人這些都是白麵啊!”

    盧象升臉上露出驚喜之色,立刻高聲招呼著左右:“快去生火做飯!讓將士們吃上一頓飽飯!即可將這消息告知全軍將士,皇上為我等送來糧食,咱們今晚吃白麵!”

    此刻原本寂靜的軍營突然變得喧囂起來,原本有些士氣低沉的士卒們,聽見皇上派人送來了糧食,而且都是上好的白麵,紛紛從營中各地趕來,看著那些已經搬出來準備用來做飯的糧食,全軍將士此刻都陷入驚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