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愛情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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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連三天晚上,孔哲聽到隔壁畫室裏,傳出來女人的叫床聲。

    每天晚上的聲音都不同,但有共同的特點就是年輕和令所有男人征服欲大增。

    孔哲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模樣的女人被草,在沒有床的情況下,還叫得有滋有味、如醉如癡。可是,他從來都沒有看到有女人從那個畫室裏走出來過。

    難道操完就毀屍滅跡了?這不可能!隔壁畫室的老板文質彬彬,不似變態殺人狂,想多了。

    他的學生劉槐好像也不具備殺人犯的氣質,他也沒有殺人的勇氣,別看騎在女人身上神氣活現,真要見了血,比誰都慫。

    一個腦子裏隻有約炮、打炮,再約炮、再打炮的富二代,隻要見了女人就兩眼放光,綠的跟狼眼一樣,活脫脫一根兒淫棍。那麽年輕的女人他是舍不得殺掉的,隻會將她們操得死去活來。

    難道那老板將畫室改造,為掩人耳目設了後門?操完後,女人就悄悄遁形?

    強烈的好奇心促使他決定探個究竟,說不定還能趁火打個劫,射一炮,但一無所獲。

    孔哲覺得女朋友瞿航越來越不像話了,已經有十幾天不讓操了,眼睜睜看著自己上火的不得了,卻滿臉冷漠、無動於衷。曾經一摸就癱軟的女人現在不知道是咋了?冷冰冰讓人心寒。

    想了半天,終是無解。忍忍吧,等這幅仕女圖完工,老板給了補貼,約一個學生妹,操上一夜,做個七次郎。

    如今,純真的愛情越來越少,花點銀子就能夠購買的生理高潮卻越來越多,不怕你瞿航裝逼。

    孔哲喜歡在下筆之前,抽支煙,看著那嫋嫋升起的藍煙仿佛緩緩升天的仙子在眼前朝他媚笑,他便心情舒暢。

    可是今天,三根黃鶴樓已經葬身火海,孔哲依然下不了筆。下筆如殺神,手中的筆就像一把鋒利的刻刀,在仕女粉雕玉琢的軀體上劃來劃去。仕女的身上滴著血,眼裏留著淚。孔哲很不忍心。

    都已經十一點了,隔壁畫室的叫床聲還在持續。孔哲的心緒越來越亂,狠狠的掐滅了燃著的半支煙,將那半支煙塞進擠滿煙頭的可樂瓶子裏。

    孔哲拿起手機,這是一款老華為,最簡單的智能機。打電話、發短信、上QQ、刷微信這些都能辦,隻是有點慢。越來越慢的手機也磨煉了孔哲的心性,遇事不再像以前那樣心急火燎、焦躁不安。

    孔哲給女朋友瞿航打電話,或許現在她還沒睡,或許她會出來陪他,或許今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孔哲等待著,瞿航魔鬼般的身材浮現在眼前,那緊致渾圓的雙曲線、那茂密的萋萋芳草實在是勾魂攝魄。還有那雙大長腿,扛在肩上順滑細膩。

    整整等了一分鍾,電話才接通,但瞬間就掛斷了。孔哲再撥過去的時候,手機裏傳來一位中年男人的標準普通話,“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孔哲憤憤地將老華為丟在可樂瓶子旁邊,可樂瓶子被劃過來的手機撞翻了,瓶子裏的煙頭撒了一地。

    “狗日的瞿航,越來越無視老子的存在,可別讓我見著,見著了,定要操得你鬼哭狼嚎。”孔哲有些惱羞成怒。

    孔哲在畫室角落裏找來一瓶礦泉水,擰開便喝,一口就下去了大半瓶,幹澀的嗓子並沒有緩解多少,肚子卻有點漲。

    突然,孔哲覺得什麽也不想幹,有極力釋放懶散的欲望。望著還沒有完工的仕女圖發呆。那是一款端莊溫柔型絕色美女,如果她能從畫裏走出來該多好啊!或許這個夜晚將不再寂寞。可她真走下來自己忍心下手嗎?

    老華為突然響了,孔哲急忙抓起手機,一看是老板打來的。砰砰亂跳的火熱之心頓時涼了半截。

    老板打電話幾乎千篇一律,不是催活兒,就是讓趕工。都十一點了你還打電話催,這是要催死人的節奏嗎?

    孔哲無奈的接起電話,語氣中強裝笑臉,“孫老師,您還沒睡啊?”

    “這個活兒一時完不了,我一時都睡不好,你得注意進度了,實在不行的話,加加班,辛苦幾天。等完了,多休息幾天,展方已經催了好幾次了,我知道你筆法細膩,但也要注意進度。”

    “嗯,我正在加班,老師放心,肯定在展期前完工,嗯,晚安老師。”

    孔哲放下老華為,眼光落在仕女的胸前,該給她畫一個什麽類型的胸呢?

    之前有一個模特跟圖中的仕女體型大致相同。那個模特允許他觸摸過,說好的隻是感受一下形狀,不帶非分之想。

    孔哲將那份淫邪的想法隱藏的很深,很深,為了藝術而獻身的女模哪裏知道。

    孔哲朝女模笑笑,女模也對他笑笑,這一笑傾國傾城,至今孔哲還記得那笑跟那挺聳滿手的感覺,就是她了。

    孔哲拿起畫筆輕輕蘸了色彩,心裏想著那女模的雙峰,臉上掛著笑,腦海裏浮現出那極品。

    老華為又叫喚起來。

    見鬼,不帶這麽催的,撂下電話剛剛幾分鍾啊!就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我操,竟然是那該死的瞿航:“剛才死了?”孔哲沒好氣地吼道。

    電話那端傳來一個女人的綿聲細語:“剛才死了,現在又活過來了,叫做死去活來。剛才差點讓你的電話給攪和了,打電話有什麽事?”

    孔哲使勁咬著下嘴唇,雙眉向中間緊蹙:“你跟誰在死去活來?”

    電話裏的女聲依然很嬌柔:“你不用管跟誰,比你的尺寸要大,跟你不是一個級別的,真正的活兒好器大。對了,再跟你說件正經事兒,咱倆的關係今天就算壽終正寢了。以後不管成鬼、成神,都永不相見,祝你以後妻妾成群。”

    孔哲很想把老華為摔了,可是它是自己的,就沒摔。那女人已經是別人的了,誰愛操就操吧。他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這麽理智,那一刻他深深地佩服自己,突然意識到自己以後能幹大事。

    孔哲拿起黃鶴樓的煙盒,裏麵就剩下一支煙了,取出來點著。右手使勁攥住煙盒,將煙盒攥成一根幹癟的紙柱,他發現自己的手有些抖,下巴也在發顫。

    “生氣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句甜美的女聲,完全不似瞿航的傻嗲。

    孔哲掐滅那支煙,仔細傾聽起來,生怕紙煙燃燒的聲音幹擾了他的聽力。

    幻覺,可惡的幻覺,落井下石的幻覺。

    孔哲還是不死心,走到仕女圖前,仕女依然靜靜地立在畫中,微笑著,勾人魂魄。

    “該死!”孔哲恨恨地罵道。他抓起老華為,看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

    夏天,天亮得早,再有一兩個小時天就亮了,而且也沒有睡意,讓那該死的瞿航害得,還有老板的電話。

    “當、當”有人在敲門。

    孔哲又看看老華為,以為剛才看錯了,的確是三點。這麽早,會是誰?

    開了門,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站在門口,靈秀綽約。一襲白衣被風吹起,毫無規則的飄動著,偶爾露出小腿,粉嫩玉潔。

    孔哲的內心開始波瀾起伏,整顆心髒以空前的速度狂跳不止。君子禍至不懼,福至不喜。

    自己是君子嗎?不是君子也要做個偽君子,於是滿麵桃花:“你是……”

    女孩輕笑,那笑裏藏著蜜:“我是今年剛剛錄取的研究生,九月份入學,早過來熟悉一下環境。”

    孔哲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個女孩,“熟悉環境也用不著黑燈半夜吧?”

    孔哲的話讓女孩靦腆起來,她拿起裙帶,使勁兒擺弄著裙帶上的線頭:“人家換了地方就睡不著。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當然可以,我寂寞了一夜了,隻能麵對那冷豔的仕女,可惜她沒有半點靈性,如果你能跟我……就更好了”,孔哲狠狠心沒有把做愛那倆字說出口,“你也是美術係?”

    “我喜歡畫兒,但不能畫。”女孩的聲音甜甜的柔柔的。就像香醇的美酒入口既醉,應該是入耳既醉。

    “為什麽?”孔哲指指旁邊的塑料方凳,示意女孩坐下。等女孩坐下,孔哲才發現她手裏握著一支畫筆,拇指粗細的筆杆是銀色的,另一端尖尖的細細的,很像一種古代的武器,讓人生畏。

    “因為我色盲,不過我想交一個會畫畫的男朋友,送他一支銀筆,讓他給我畫我喜歡的仕女圖,畫好多。”女孩輕聲說著,像是在自語,又仿佛在訴說,“如果你喜歡就送給你。”

    喜歡,你指的是畫筆、還是人?

    孔哲接過那銀色的畫筆,毛頭還是新的。孔哲蘸了色彩,在仕女的胸前畫起來。

    筆剛一觸上去,畫中的仕女整個身體即刻紅潤起來,宛如披了真正的絲綢衣裝,但胸部卻正在往下流血,一滴、兩滴,落到孔哲的手背上,涼涼的。

    孔哲抬頭看到本來嫵媚嬌豔的麵容變了樣。蓬鬆發黃的頭發沾滿泥土,半邊臉沒有了皮膚,露出紫黑色的肌肉,裸露的牙床上沾滿了白色蠕蟲,在半邊臉上爬上爬下。

    “你這是什麽筆?”孔哲的心又是一陣狂跳,冷汗濕透了後背。

    回頭看看那女孩,女孩的笑顏依舊如花,“剛才你看到的就是我。”

    孔哲再回頭看看仕女圖,此刻,仕女恢複了原貌,隻是眼角多了一份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