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降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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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片浮白從東方的天邊升起,鹹腥味兒很重的晨風,吹著校園裏的垂柳枝條,來回飄蕩。
四點多點兒,早起晨練的人們,已經陸陸續續的來到學校的操場上。
孫洪才這幾天老是睡不好,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老婆王慧跟他鬧離婚,更重要的是擔心孔哲手上的那副仕女圖能不能在展期前完工。
展方為了討得孫洪才的畫作,這次可是花了大價錢的。孫洪才的十副畫作的費用就占了整個畫展的一半。可謂是半壁江山都屬於孫洪才的。
聲望、才學跟身價往往是成正比例的,可是也有例外。
孫洪才的聲望,不是因為他畫作的藝術造詣,而是因為他的留學海外的經曆,出去鍍過金,再回來的人,身價陡增。耀武揚威的,像仰仗了人勢的狗,即使他在國外混天度日的玩兒今年。
中國人真怪,等身體生了病,才知道健康的重要性,才懂得鍛煉身體的可貴。
放眼望去,操場上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殘。孫洪才在操場上慢跑了三圈,心想自己不屑與這些半殘廢為伍,便朝畫室走去。
畫室就在操場的南邊,中間僅僅隔了一條馬路。
孔哲這個孩子畫風溫婉,筆法細膩,這點可不像他平常的外在表現,狂放不羈。
細膩的筆法讓孔哲做出來的畫很逼真,就像用手機拍照的一樣。隻是他細膩的有點過了頭,仕女的一根手指,竟然能修補上兩天,是出了名的磨蹭,孫洪才輕輕的搖搖頭。其他的研究生都管他叫太細郎,這裏的細已經不是筆法細膩的那個細了,嘿嘿,這群孩子。
轉過樓角,就是孫洪才的畫室,人還沒到門前,他就掏鑰匙,這是他的習慣。
手裏拿著鑰匙,抬頭卻看見洞開的房門,畫室中央趴著一個人,像是孔哲,燈也沒關。
估計又喝多了,孔哲愛喝酒的毛病,他曾經跟孔哲談過幾次,年輕人喝酒也不要緊,盡量少喝點,盡量把握量,酩酊爛醉不單誤事,還有可能在學院裏造成不良影響。在我名下出了事,不好。
孫洪才先走到畫架前,想看看活兒趕得怎麽樣了?
孫洪才頓時火了,跟他說過多少次,這次畫展的主題格調清新、輕快,不說歡快吧,起碼別哭喪著臉。
你看看他弄的這是什麽玩意兒?仕女的嫵媚嬌豔還在,卻多了憂鬱。
看看仕女的神態、神情,就像被狗操了的啞巴一樣,滿肚子的委屈說不出來。
卸了重畫。
孫洪才拿腳踢踢孔哲的小腿肚子,沒有反應。
這才熬了多大點兒夜,就撐不住了。口口聲聲七次郎,牛逼吹得響,不如身體壯。
“孔哲、孔哲,趕緊起來,看看你把仕女弄成什麽樣子了,就像……哎!”
孔哲沒有動靜、孔哲依然沒有動靜
“怎麽就把畫室搞得這麽亂呢,我的握力棒……地上了煙頭……”。
孫洪才突然有種快要崩潰的感覺。畫室如人,孫洪才不喜歡邋裏邋遢,更討厭髒亂差。
孔哲不理會孫洪才、孔哲依舊不理會孫洪才。
孫洪才有些擔心了,會不會過勞死?萬一他過勞死,會影響自己下一年度的招生指標。
孫洪才慌亂地撥打了120,地上那麽亂會不會跟歹人搏鬥過,還得打110。
先是120,令人心情緊張的警笛聲,穿過鹹腥的晨風,穿過晨練人群的目光。送到整個校園的角角落落。
晨練的人們紛紛停下腳步,用驚疑的目光迎接120救護車,還有更好事兒的,幹脆越過馬路來到孫洪才的畫室前,他們擁堵在畫室的門口低聲議論著。
救護車上下來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的年齡稍大,貌似是醫生,那兩位想必是護士了。
男醫生招呼那倆護士,把孔哲的身體翻過來,成仰臥位。將聽診器放在孔哲的胸口,認真地聽起來。
孫洪才在畫室裏找了一段衛生紙,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珠,“醫生,怎麽樣,我報了警,用不用保護現場?”
男醫生有點驚訝的看了孫洪才一眼,“他的心跳正常,呼吸也正常,生命體征顯著,放心吧。可是為什麽呈現昏迷狀態。我出了將近十五年的急診,這種情況第一次遇到。小張跟小王,把他抬到車上。”
“醫生,這現場……”孫洪才看看男醫生說。
“那就先把他抬到擔架上,就放在地上,等警察看了現場在抬到車上。”男醫生將他的聽診器掖到綠色大褂下麵。
一輛警車停在畫室門口十米遠的地方,走下來倆警察,一胖一瘦。
體態稍胖的警察,叫劉仁東,他整理了一下警帽和警服,輕聲咳了一下,“讓一讓。”
身材瘦小的警察,叫李濤,舉著執法儀,開始拍攝現場,圍在畫室門口的人們,看到亮著紅燈的執法儀,紛紛躲開。
當執法儀對著自己的時候,孫洪才感覺特別的不得勁兒,就好像自己是殺人凶手一樣,他不停地擦著額頭,手中的衛生紙都濕成了一個紙球,孫洪才想把它扔掉,卻找不到垃圾桶。
劉仁東在畫室裏掃視了幾眼,對拿執法儀的李濤說:“多拍幾張。”
然後朝那位男醫生笑笑,“他現在是什麽狀態?”
“沒有明顯的傷口,而且各項生命體征完好,隻是處於昏迷狀態。”男醫生說。
“受了內傷也說不定,先把他拉到醫院,采取必要的措施,這位老師,你跟我來。”劉仁東說。
急救車載著孔哲走了,警笛聲越來越遠。看熱鬧的人群散去了大半。
二人來到警車上,“你說說咋回事?”
“昨天我讓他加班,,這不是馬上要參加一個畫展,怕他完不成,昨天十一點我給他打的電話,第二天四點半我來畫室,結果門大開,他趴在地上,燈也亮著。”孫洪才不住地擦汗。
劉仁東一邊聽一邊四處張望,“嗯,好了,你跟我去一下學校的保衛科查一下監控。”
保衛科值班室的門衛老頭還在睡夢中,被他們的敲門聲驚醒。
劉仁東叫李濤將時間定位在昨天晚上十點,,十點的時候,畫室前麵的路上,還有很多行人穿梭。由於畫室位於學校最南端,過了十點半,人影就相當稀少了。
十一點,路上幾乎不再有人影出現。之後,屏幕中隻有在風中飄蕩的垂柳的枝條。
淩晨兩點五十六,一個白色身影從天而緩緩降落到地麵,降落的方式不滿足自由落體運動的規律,卻很像被威亞吊住的影視演員。屏幕中是一個清新的白衣少女,麵貌清秀可人。
少女進了畫室,一個小時以後,屏幕中央又出現那白衣少女的身影,這次是拔地而起,最後消失了。畫室裏的情景不得而知。
劉仁東看看孫洪才說:“你怎麽看?”
“鬼!”孫洪才的聲音在顫抖。
門房老頭,默默地回到外麵的值班室,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等劉仁東他們將視頻拷貝完畢。老頭的東西也收拾好了。
孫洪才手中已經沒有衛生紙了,隻能用體恤衫的短袖擦著。
劉仁東把這件事通報給了學校保衛科,保衛科又匯報給了校長,校長要求保密,可是……
老頭當天就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