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朝議!皇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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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風雷起,君主意闌珊。
昭王心中事,天子劍自鳴。
劉邦可能是被嚇傻了,從琅琊亭回來之後,他整晚都沒有睡著,即便數了九百多隻羊也一樣於事無補。
好不容易閉上了眼睛,王忠又跑來將他叫醒,已經酉時三刻,該起來收拾收拾,準備上早朝了。
王忠又被人揍成了豬頭!本來十分清秀的臉,此時哪裏還有半點人樣?劉邦睜開眼的時候著實被嚇了一跳,還以為見了鬼。
“還真是命大啊!”劉邦嘖嘖稱奇。
他昨晚被太後的侍女帶走,不知去處,當時情況危急,劉邦隻想著盡快離開那個鬼地方,就把王忠給忘了,原以為他是凶多吉少,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活著回來了!就是樣子醜了點——全身上下都是泥土,腳印,鼻孔裏還在往外流血。
也不知道太後的人用了怎樣的酷刑,不過看他那比平時整整大上一圈的腦袋,劉邦也能猜到,他昨晚經曆的絕對是一場噩夢。
“上過藥了嗎?”劉邦問道。雖說為皇帝滾刀山,下油鍋是太監的本分,但畢竟還是自己不夠仗義,對王忠,他多少還是有些愧疚。
王忠擦了擦鼻血,露出一個比鬼還難看的笑容“多謝主子牽掛,奴婢沒事。”
嗯,還能說話,說明舌頭還在,沒有被人割掉,劉邦又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發現他除了外表慘一點之外,並無重傷,至少身體的各個部位還都是健全的。
劉邦一邊讓內侍伺候自己穿衣服,一邊問道:“你這個狗奴才,這都沒要了你的性命,你家祖上的陰德不淺啊,來,給朕說說,你是怎麽跑出來的?”
“昨晚您前腳剛進去,奴婢就被玉萍那賊婆娘給帶到了竹林裏,宮裏那幾個該死的供奉對奴婢是一陣拳打腳踢,還口口聲聲問奴婢,萬歲爺您是不是昏君?
奴婢破口大罵,說你們這些狗奴才,敢對陛下無禮,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將你們千刀萬剮,他們大怒,就用竹子將奴婢的肋骨給捅斷了,他們又說,隻要奴婢承認您是昏君,他們就放了我,奴婢不肯改口,他們就又開始打。
後來奴婢疼暈了過去,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小黑屋裏,奴婢趁看守的人睡覺,就偷偷溜了出來。萬歲爺明鑒,奴婢寧可一死,也沒丟您的麵子!”
王忠每說一句,就抽一下冷氣,說到最後,已經是聲淚俱下,看起來好不淒慘。
劉邦知道,王忠的這些話,有很大一部分誇張的成分在裏麵。那幾個太監不可能明目張膽地罵自己是昏君,他之所以能逃出來,也是太後的意思,昨晚沒能幹掉自己這個正主,王忠殺不殺也就無所謂了。
被人欺負了,王忠心生怨恨,於是就在他麵前使勁說那些人的壞話,想讓自己替他出氣。
想通了一切關節,劉邦笑道:“你放心吧,你的忠心朕一直記著呢,至於那些太監,哼,就是他們沒有罵朕,朕也不會放過他們!你且先下去養傷,朕一會讓禦醫過去給你瞧瞧。”
王忠感動地都快要哭出來了“主子對奴婢這麽好,奴婢就是死了也心甘情願。”說著就要跪下磕頭,剛一動,腹中的疼痛就讓他差點暈倒。
“行了,你身體不便,這些俗禮就免了,來人,找副擔架過來,抬他回去!”立刻就有內侍過來,將王忠攙扶著出了殿門。
穿好衣服,打理發髻,洗臉,刷牙,一切準備完畢已是卯時,帶好承天冠,配上天子劍,劉邦問道:“衛青來了嗎?”
內侍道:“回陛下,衛統領已經在殿外候著了。”劉邦點點頭,提了提精神就出了養心殿。
外麵,陰沉沉的,醞釀了一晚上的雨到現在也沒有下,天邊仍有滾滾雷聲,殿門兩側,站崗的侍衛變成了陌生的麵孔,他們筆直的站立著,神情肅穆。
衛青到底還是沒有聽自己的話,連夜就更換了宮廷守衛,昨晚那些擅離職守的禁軍士卒也不知道被他調到哪裏去了,他們雖然沒有被處死,想必一頓軍棍是免不了的。
“很好啊!”劉邦突然覺得,就該這樣做,自己是皇帝,是九五之尊,就該享受這樣的待遇,其他人就該對自己俯首帖耳,恭恭敬敬。
沒有理會那些鞠躬行禮的護衛,劉邦順著台階走到車駕跟前,衛青單膝跪地行禮道:“臣,恭問陛下聖安。”
“衛卿免禮。”
劉邦踏著木墊進了馬車,內侍拖著長長的嗓音喊道:“起駕!”一隊車馬浩浩蕩蕩地朝承乾宮駛去。
武大臣已經分班成列做好,不苟言笑等待開朝,太後和往日一樣坐在高堂側位上,臉色凜若寒霜,表情僵硬,似在端著威嚴。
“皇上駕到,眾臣工行禮!”隨著一聲聲‘參見陛下,吾皇聖體安康,壽與天齊’的朝拜聲,劉邦踏入大殿。
“眾卿免禮!兒臣參見母後!”劉邦先給太後請安,隨後坐在了最上方的禦座之上。
太後先發話了“諸位臣工都到齊了吧?”吏部尚書李可喜出列恭道:“啟稟娘娘,在朝官員共計四十八人,實到四十七人,輔國大將軍,涇陽候曹禺因病告假!”
“嗯,今日朝會所議者有三,這第一件事,就是皇帝親政,此事事關國體,諸多環節複雜,不得不慎重,這事既然是宰相以及其他幾位大臣首先提出的,那麽就由你們幾位先談談吧。”
太後的語氣平淡,聽不出是喜是悲,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雖是如此,想必她的心裏也不會愉快到哪去。
霍政抱著朝笏出列躬身道:“老臣遵旨!”說罷,就開始就親政相關的事情開始論述。
首先是年號,其實,這事本該在新皇登基時就定下的,隻是先帝駕崩的太突然,劉邦登基亦十分倉促,大臣們壓根沒有時間去準備,再加之不久林嫣就用花瓶砸破了劉邦的頭。
一係列的事情耽誤之下,確立新的年號這件事就延遲到了現在,先帝駕崩已有月餘,新皇這時候才確立年號,不得不說,這在曆史上還是十分罕見的,如果不是霍政昨晚提出讓劉邦提前親政,恐怕這事還得再往後拖。
眾大臣相互扯了一會皮條,最後終於決定,以‘永安’作為新皇年號,永安者,永遠平安也!
雖然有些土,但總比什麽‘隆興’,‘盛旺’好,將國家整的跟店鋪一樣,說出去簡直讓人笑掉大牙,當然這隻是劉邦的想法。
況且,事在人為,不管是什麽年號,總要幹出成績才會被世人所銘記,這就好比前世的唐朝。
人們隻知‘貞觀之治’‘開元盛世’,不正是因為李世民和李隆基這兩位有為之君才享名的嗎?唐朝那麽多皇帝,所用的年號又豈止這兩個?
如果自己能建立一個‘永安盛世’,那也是很不錯的嘛,永安盛世,在後麵加上‘盛世’兩個字立刻就感覺不一樣了。
年號確定了,緊接著是親政的禮儀——皇帝親政是大事,得舉辦國祭大典,祭祀上天,祖宗,好讓他們知道,劉家有後人,名邦者親自執政了。
禮部尚書吳應哲是個爽快人,說典禮的事情包在他的身上,保證辦的妥妥帖帖,唯一的問題就是缺錢,沒辦法,典禮所用的祭台,香案,甚至是一張黃紙都得花錢買啊。
戶部尚書林清徐大手一揮,撥給了禮部兩千貫,惹得大理寺卿顧讓不高興了,兩人就國庫支出又扯了一會皮,看的劉邦是一頭霧水“他娘的,人家戶部管錢糧,和你一個和犯人打交道的有什麽關係?”
第一次臨朝,給他的印象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旅遊業汙染環境,電視機誤人子弟!”此話真是不假。
戶部與大理寺吵完了,司天監又和禮部開仗了,吳應哲說皇帝親政宜早不宜遲,司天監監正袁啄風說,近幾日星象混沌,天色不明,不是黃道吉日。
劉邦就納悶了“星象混沌?那你司天監是幹什麽吃的,天上烏雲遮住了看不見星星就直說,何必說的這麽玄之又玄,深奧神秘呢?再者說了,大渝這麽大,在金陵看不見星星,難道其他地方就看不到了嗎?一群懶豬,盡找借口。”
事實證明,不止劉邦一個是聰明人,吳應哲也以此反駁,惹得群臣是哈哈大笑,司天監監正紅著臉不再言語。
典禮的時間也確定了,就明天!司天監立刻派人去別的地方看星象,要是觀察不到就別回來了。
群臣又討論了‘與會嘉賓,如何招待’,‘檀香用多長,用幾根’等雞毛蒜皮的事。事畢,太後點頭敲定,讓相關部門的官員去擬訂旨意,昭告天下。
在群臣議事的時候,她一言不發,隻在最後討論完了做自己的決定,上位者的風度盡顯無餘。
她掃視群臣,過了半晌開口道:“這第二件,就是關於去豫州黃河決堤賑災的事情,該派誰去主持這個事情,眾位卿家,商議一下吧。”
黃河決堤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月,兵部尚書陳炳前天一大早也回來了,他負責清查鄭誌瀆職一案,這麽長時間也不知道查到了什麽,反正劉邦是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太後原本打算用這件事去搞死霍政,誰知道卻被霍政一招‘釜底抽薪’抽的被動不已,這事大有不了了之的意思。
賑災,不僅是讓朝廷官員給那些難民一點糧食,更要負責災區的重建工作,這本是一個苦差,劉邦原想著沒有人會去搭理,殊不知,眾大臣就像是聞到了腥味的蒼蠅,一個個拚紅了眼。
最後,還是劉邦的老丈人林清徐接下了這個差事,理由有二,一是林清徐身為戶部尚書,掌管天下錢糧,而賑災最離不開的就是和錢糧打交道,二是他以前多次去地方賑災救民,有經驗。
宰相笑而不語,好像樂見其成,而以蔡商,顧讓,李可喜為首的一幹‘太後黨’官員陰著臉,仿佛死了爹媽,看林清徐的眼神也好像是在看一坨狗,屎!
太後看著眾官百態,眼眸裏反常地閃爍出一抹寒光“今天朝議的最後一項,就是昨晚輔國大將軍之子,曹傑被害一事!”
此言一出,百官立刻低下了頭,明眼人都知道,曹傑的死不正常,事關朝堂爭鬥,這才是要命的差事。
太後沒有理會他們的表情,自顧自道:“曹氏乃皇親國戚,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暗殺,這是對我皇室乃至整個大渝朝堂的公然挑釁,當嚴查!
孤雖派蔡商,顧讓兩位卿家去查此案,但此事非同小可,又牽連朝堂江湖,難免力有未逮。
為了早日破案,還大渝一個朗朗乾坤,孤打算建立‘皇城司’一部,以作補缺之用,眾卿家以為如何?”
皇城司!一聽到這三個字,劉邦一下子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