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老祖宗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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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禺對老父今日的舉動很是迷惑,他吩咐底下人,按老祖宗的意思辦,然後也跟著去了後院。

    老祖宗是上代家主,在族中地位顯赫,他如果一怒之下,替換家主,他這個嫡長子的身份屁都不是。所以,他必須弄清楚,老祖宗為何會這麽做,好解開他的心結。

    白須老者進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門反鎖,任憑曹禺怎麽呼求都不為所動,“這是鐵了心要廢了我啊。”他心中大驚,立刻跪倒在門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道:“爹,孩兒知道自己惹您生氣了,可是孩兒這麽做,完全是為了這個家啊。”

    跪了足足兩個時辰,太陽曬的他腦門嗡嗡作響,口水都說幹了,曹禺正打算起來另想辦法時,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老者看著滿頭汗水的曹禺,長歎了口氣,“哎,癡兒!”曹禺見他,怒火好像平息了,不由大喜,叩頭就拜“爹,孩兒知錯了!”

    “你進來吧,為父有幾句心裏話要跟你說!”

    曹禺立刻起來,屁顛屁顛進了屋子,他給老者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坐在椅子上,老者冷哼一聲“你還有臉坐著?”沒轍,曹禺隻好又站起來,躬身立在一邊準備聽老祖宗訓話。

    老者喝了口茶,語氣悠悠道:“你知道,你今日的舉動是在把我曹家往火坑裏送嗎?”

    “孩兒不明白,那鍾家與我曹家宿怨頗深,鬥了整整三代,孩兒如今將仇人置於死地,您為何不喜反怒呢?”

    “哼!仇人?誰告訴你鍾家是我們的仇人?”老者目光爍爍盯著他道:“他是我們的護身符!”

    曹禺張大了嘴巴,他有些懷疑,老家夥是不是老糊塗了,鍾家與曹家是世仇,明爭暗鬥這麽多年,這在金陵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他如今說鍾家是自家的護身符呢?

    老者見他如此愚鈍,也不怪他,自顧自道:“我曹家自軍伍起家,是仁宗皇帝的從龍之臣,他與諸皇子奪嫡,最後登上皇位,我曹家當居首功!

    仁宗皇帝登基初始,燕趙作亂,吳越立國,蜀中更是虎視眈眈,不得已,仁宗皇帝隻好派兵征伐,南征北戰,東征西討,一路走來,我曹家家主,一代名將曹雍南更是功不可沒。

    後來四方平定,仁宗皇帝這才開始文治天下,我曹家沒了用武之地,仁宗皇帝忌憚曹家軍功太盛,遂讓家主雍南卸兵權,改文職,又扶持了鍾家來抗衡曹家,這才有了,曹鍾兩家世仇不解的局麵。為父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曹禺震驚不已,他可從不知道,自家與仁宗皇帝還有這麽一段不可告人的秘事。

    “您是說,是仁宗皇帝讓鍾家和我曹家作對?”

    老者欣慰地點點頭“雖然有些癡,但還不傻,不錯,就是如此,不止是仁宗皇帝,就是先帝,雖然昏聵,卻也知道權禦平衡之道。他一方麵娶了婕姝做皇後,另一方麵默許鍾家坐大,也是這個原因。

    所以,隻有鍾家存在,我曹家才會安全,你如今滅掉鍾家,就是破壞平衡,破壞規則,鍾家倒了,接下來就該輪到我曹家,你明白了嗎?”

    曹禺很不以為然“平衡?平衡早就破壞了好嗎?鍾建德投入宰相麾下,不斷向外戚,新貴施壓。

    以前還有太後做後台,如今倒好,皇帝在宰相的扶持下親政了,沒有了太後,皇帝又傾向於宰相,他們這些人豈不是任人宰割?

    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自己若不趁這個機會,扳回一局,日後豈不是更被動?”

    他這麽想著,嘴上卻不敢這麽說,現在還是順著老人家的心意比較好。

    老者又歎了口氣“婕姝自幼孤苦,她母親是婢女,身份低賤,從下沒少受府裏人的白眼,欺淩,說到底還是為父負了她們娘倆,我曹家欠她的。”

    低吟過後,他目光一閃,那雙渾濁的眸子迸發出仿佛能看穿人心的智慧光芒“為父很清楚,她心裏是怨恨為父,怨恨曹家的,之所以她還重用我曹家的子弟,那是因為她需要。

    她在利用曹家,待有朝一日,曹家對她沒有了利用價值,她就會千倍萬倍地報複,以泄她心頭之恨。

    這也是為父不想讓家中子侄牽涉朝政太深的緣故,可說了你們就是不聽啊,她上個月十五,把你叫進宮去,和你說了什麽?”

    曹禺有些不敢直視老者的眼睛,吞吞吐吐,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老者冷笑道:“就算你不說,老夫也猜的出來,肯定是凶險無比,要遭萬人唾罵的差事!

    你回家之後,又吩咐小傑去做事,我那可憐的孫兒被你蠱惑,整日裏不進家門,忙前跑後,老夫很擔心,私下和他說了很多遍,不要咄咄逼人,可還是沒能勸住,終於,還是遭了殺身之禍。”

    說到這,老者突然很憤怒,他指著曹禺的鼻子道:“小傑的死,完全是你這個做爹的一手造成的!

    你這次進宮哭廟,如果沒有她的授意,你以為你會暢通無阻?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她在推波助瀾,為的就是讓你墜入地獄,你明白嗎?”

    “爹罵的是,孩兒如今也是後悔萬分!”曹禺半真心,半虛偽地哭道,他隻聽進去了前麵的話,至於後麵太後要害他的話,很自然地就被他選擇性的忽略了。

    老者揮手“擦幹你的馬尿,我曹家雖已轉文職,祖輩留下的熱血不能丟!男子漢,為了事業死就死了,能死在戰場上,這是我曹家兒郎的榮耀!”

    曹禺立刻止住哭聲“可小傑不能就這麽白死了啊!”老者點點頭“這也是為父要跟你說的,小傑的死蹊蹺萬分,凶手十有八九另有其人,絕不是鍾建德所為!不要被眼前的浮雲遮擋了眼睛!

    你派人去小傑最近去過的地方查,看他究竟觸動了什麽人的利益?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曹禺應諾。

    老者說了很多話,看起來有些疲倦“最後一件事,放過鍾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