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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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婦趙金氏參見陛下,不知陛下屈尊到此寒舍,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婦人忙拉著一臉茫然的阿茹給劉邦行禮。
劉邦歎了口氣“起來吧,能收留他們,真是為難你了。”婦人笑道:“陛下這是哪裏的話,不歸與我丈夫情同手足,早就是一家人了,這些都是分內的事,不足掛齒。”
胡不歸嘿嘿一笑“嫂嫂,這下你該放心了吧,老弟我是給皇上當差,可沒去做那些殺千刀的強人。”婦人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笑著點頭:“哎,那你們聊,我一個婦道人家就不摻和了。”
劉邦點點頭,她就帶著似懂非懂的阿茹收拾地上的茶杯殘渣,隨後出了屋子,關上門。
魏鞅請劉邦落座,撿起地上的茶壺,取過杯子給他倒上茶“陛下,條件簡陋了些,還希望您莫怪。”
劉邦喝了一口茶,茶很粗,水有點鹹,煮出來的茶水沒有茶的甘甜,反倒有股子樹葉的味道,他隻抿了一口,便不著痕跡地放下了茶杯,哎,享福享慣了啊。
“有個落腳地就不錯了,不過,你們怎麽會來這裏?夜香坊與清月坊離的可不近啊。”
胡不歸笑道:“陛下有所不知,這其實是我們找的一個臨時據點,為的就是以防萬一,哎,最近金陵城那些人都瘋了。
尤其是‘皇城司’那幫狗娘養的,簡直就和狗皮膏藥一樣,貼在身上甩都甩不掉啊,老魏為了不暴露‘聽雨樓’,耽誤陛下的大事,就帶著我們這幾個殺才在外麵四處躲藏,簡直和喪家之犬沒什麽兩樣。”
胡不歸一臉的頹敗,看得出來,他對這幾天的境遇十分不滿意,魏鞅斥道:“不可對陛下無禮!”胡不歸臉色一僵,傻笑著對劉邦道歉“陛下,微臣是個粗人,說話難免走風,希望您不要見怪啊。”
劉邦擺擺手,他現在隻想搞清楚錦衣衛如今的處境,沒工夫搭理這個糙貨,他問魏鞅道:“鍾佑被你們弄到哪兒去了,安全嗎?”
“陛下,放心吧,就算我們全部被抓住,他們也不可能知道鍾佑在哪!”說起這個,魏鞅就是一臉的得意。
劉邦怒了,他冷哼一聲“都是你幹的好事,曹家哭廟逼朕,全天下都知道朕當了縮頭烏龜,好啊,朕成了一個笑話!”
魏鞅撩起裙擺,跪倒在地“微臣知罪!請陛下責罰。”說是知罪,但看他一臉不在乎的表情就知道,他壓根就沒覺得自己哪裏錯了。
胡不歸眼珠子一轉也跪下了“陛下,老魏雖然莽撞了一點,但怎麽說也是為了您啊,求陛下看在他對陛下一片赤誠之心的份上,這次就饒過他吧?”
劉邦狐疑地看著這兩人心道,這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人,什麽時候好到穿一條褲子了?
以前啊,他還擔心,他們會不會打起來,現在看來,這操的全是閑心。劉邦歎了口氣“哎,起來吧,既然捅了馬蜂窩,就該有善後的辦法,說說,你們是如何打算的?”
魏鞅與胡不歸對視一眼,交換了一下意見,最後決定還是由魏鞅說,他拱了拱手輕聲道:“陛下,微臣等人決定自立門戶。”
“哦?”劉邦眼睛一亮,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於是魏鞅就從頭到尾,很仔細地說了一遍。他說了很多,與其說是日後的打算,不如說是訴苦更為恰當。
一般來說,臣子向皇帝訴苦,這是自己無能的表現,可劉邦卻沒有責備他,而是陷入了沉思。
...
聽雨樓雖然已經歸魏鞅控製,但其早已自成體係,裏麵的利益糾纏,人員底細,沒辦法一下兩下理清,外人要想融合進去很困難。
別的不說,光錢財一條就足夠讓他頭疼好久。聽雨樓的運作,其花銷,用度都靠青樓生意,讓那些以皮肉為生的女人把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錢交給魏鞅去幹別的,不是那麽痛快的事。
況且,那些錢也沒辦法滿足錦衣衛的要求。訓練人手,配備裝備,人員勞餉,任務支出,那一項不需要大量的錢?這些錢就是把聽雨樓掏空了也辦法湊齊啊。
還有就是,聽雨樓與錦衣衛從性質上說有根本的不同。
前者雖涉及朝堂,但終究還是江湖勢力,第一要義是保證自己的生存,後者是政府部門,需要承擔為皇帝,為國家服務的使命。
沒什麽事情的時候,兩者井水不犯河水,各取所需,可一旦有事關生死的事情發生,就會有矛盾,發生分歧,最後的結果就是一拍兩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就和這次一樣,劉邦相信,魏鞅撤離聽雨樓未嚐沒有師駱那個老太婆的意思,雖然沒有徹底斷絕與錦衣衛的聯係,那也是畏於自己皇帝的身份。
總之一句話“還是沒有自己的根基啊!”劉邦現在很想抽自己一記耳光,當時留下師駱,他是想製約魏鞅,別讓他幹的太出格,可沒成想,製約確實起效果了,卻是反效果。
“沒事幹,我玩什麽平衡之道!都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現在看來,我也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啊,創業初期,本來就是舉步維艱,不信任下屬,放權給他,還處處掣肘,這是領導該做的事嗎?”劉邦有些臉紅,說到底,這都是自己的失誤。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對魏鞅拱手“此乃朕之過也,朕向你賠不是。”魏鞅有些局促“陛下心中自有丘壑,臣豈敢腹誹?”
道歉的話說過了,劉邦也不再愧疚,他重新坐下“你們的計劃朕批準了,放手去做吧。不過聽雨樓暫時還有用,不能放棄!”
魏鞅點點頭“微臣明白。”胡不歸有些急不可耐了,他搓著手嘿嘿一笑“陛下,為了實施這個計劃,臣得向您要點東西。”
“什麽東西?”
“錢啊!做這些事都得要錢啊。”
啥?劉邦懵逼了,過了半晌他才咳嗽了兩聲“敢情今天把我帶到這,就是為了要錢?”
也對,什麽根基,那都是虛的,最重要的還是得有錢,有了錢就會有人脈,有了人脈,這根基也就有了,不過這可把他給難住了,雖然他是皇帝,雖然按理說,這天下都是他的,區區一點錢財算不了什麽。
可是國家的錢都在戶部,那裏的每一筆支出都得經過朝臣商議,還得記錄在冊,錦衣衛暫時還不能公注於眾,從戶部拿錢是不可能了。
少府,太府寺的內庫裏也有錢,這些錢都是皇帝的私房錢,隻是那裏的負責人是宰相的人,也有點難搞...
算了,隻要是自己的錢,劉邦就不相信他還敢不給,至於用處嘛,嘿嘿,總是能找到借口的。
錦衣衛獨立是必須的,這個劉邦很清楚,他原來的想法是,先讓魏鞅曆練一下,權當是試用期,等他熟悉了,再準備籌建也不遲。
唯一沒想到的是,形勢轉變的太快,讓他有些措手不及,誰能想到,短短十幾天,平靜的金陵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呢?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錢的事敲定了,魏鞅和胡不歸就都放鬆了,這段日子,兩家夥算是深刻體會到了沒錢的難處。
先前還擔心劉邦不給錢,倒不是說他摳,而是擔心他沒有動用大筆金錢的權力。現在看起來,皇帝陛下應該還是有辦法的。
劉邦鄙夷地看了他倆“你們還是想辦法應付眼前這一關吧?據朕所知,不止是‘皇城司’,就連宰相,曹家,還有很多不為人所知的勢力都在追查你們的蹤跡。”
魏鞅笑了笑,那意思好像是說‘山人自有妙計’,胡不歸指著外麵說道:“陛下,老魏早就想好了,你看,這地方很隱秘吧?”
劉邦點點頭,的確,夜香坊裏居住的都是些窮苦人家,這些家夥偽裝成民夫,相信一般人也查不出來。
“像這樣的臨時據點在整個金陵城,足足有十幾個!我們今天是民夫,明個,就有可能是乞丐,後天呢,說不定成了哪家大戶的護衛,就二十幾個人,往金陵城裏一撒,誰能找的到?”
“都分散了,你們怎麽聯係?”
胡不歸故作神秘,壓低了聲音道:“我們也不是散的很開,大家都活動在十裏範圍之內,隻要有事情,集合起來頂多一盞茶的工夫。”
劉邦哦了一聲,他突然想到了什麽“那這麽說,你們今天要是不在清月坊附近活動,朕就有可能...”
“是啊,陛下!今天是我們在那裏活動的最後一天,得虧王公公找到了我們,否則,大事不妙啊。”
說起這個,魏鞅與胡不歸都是一臉的後怕,劉邦更是後背冒冷汗,實在是太他娘的凶險了。
也不顧茶有多難喝,一口下肚,壓壓驚,劉邦這才繼續問道:“那些刺客查的怎麽樣了?”
魏鞅搖搖頭,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塊剝下來的人皮,血淋淋的,上麵刺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火焰圖騰,“陛下,這是‘鬼火幫’的身份標記,前院裏的那些人身上都有。”
“鬼火幫?你說那些刺客是鬼火幫的人?”劉邦沒有問鬼火幫到底是何方神聖,聽名字就知道是一個打家劫舍的江湖幫派。
這樣不入流的勢力,還入不了他的眼,劉邦關心的是,鬼火幫的人為什麽知道自己到了楊誌成的家裏,又為什麽要來刺殺自己,搶奪賬簿?這些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魏鞅歎了口氣“也不全是,後院刺殺陛下的那三個人可能不是鬼火幫的,因為臣在他們身上沒有找到圖騰。”
劉邦瞳孔一縮“說說你的看法。”
“臣覺得,鬼火幫應該是受人指使,他們事先並不知道陛下在那裏,至於另外那三個人,很可能是想渾水摸魚,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您手中的賬簿,陛下,微臣鬥膽,那究竟是什麽東西?”
劉邦沉吟片刻,就把天牢裏的事情說了一遍,聽罷,胡不歸驚道:“這麽說,那另外三個人是宰相派來的?”
“現在看,好像是這樣,不過也排除其他的可能性。”胡不歸大怒“這個老匹夫,原來也是個狼子野心之輩!”
魏鞅叫他稍安勿躁,他接過劉邦遞過來的賬簿,翻看了兩眼,眉頭皺的更緊了“陛下,鍾建德可能騙了您,這本賬簿和霍家沒有一點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