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爺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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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裏飄著燃柴的味道,街上烤白薯的小販穿著單薄的棉衣,瘦弱的身板凍得直哆嗦,入冬得北平真的是冷的徹骨,冷的透心,仿佛是置身於冰水中。都說感受北方生活的寂靜幽閑,也隻有在冬季,使人感受得最徹底,果不其然,不起眼兒的門墩兒,瓦當,脊獸,很平常的門檻兒,春對兒,石獅子在這偌大的城中顯得如此空曠。

    “郭爺我們真的有必要找這個李瞎子嗎?”

    自從日本人在東三省建立了滿洲國,越來越多的洋人用的玩意流入了中國。出行工具也變得五花八門了。從清朝舊時的幾抬轎變成了東洋車。現在更是有一種全新的產物小轎車流入中國,小小的四個車輪,無需外力都可以載人前行。

    “不然你以為呢?”

    被稱為郭爺的中年人縮了縮脖子,厚厚的絨毛貂衣還是擋不住徹骨的寒風。

    這小轎車坐的真是舒服,沒有馬車的顛簸,又沒有那東洋車的慢吞吞。

    “可是,我就不懂了,有郭爺在,咱家兒還有這麽多好手,洋槍洋炮要多少有多少,區區下個墓還必須有他個瞎子在場。”

    郭爺,本名叫做郭茂,是北平有名的術士,擅長陰陽風水,人稱他為郭半仙。

    郭茂半眯著眼,小轎車空間不算太大,但是剛好容納下倆個人還是沒問題的。郭茂側著身子看著眼前急躁的青年人。

    剛剛與他說話的正是眼前的青年無疑,青年一副軍裝打扮,隻是軍帽後邊的一根長長的辮子倒是讓他看上去不倫不類的。自從中國軍閥四起,日本人進入中國,越來越多的清末達官子弟脫下了厚厚的長褂,穿起了西裝軍服。

    “忠伯啊!你可不要小看這個瞎子啊!我們如果想要下墓必須要有他。”郭茂彈了彈衣服上的塵土語重心長的說道。

    “郭爺我看不見得吧!一個瞎子有什麽用,還不如多帶幾個兄弟,有什麽比洋炮洋槍好使的。”

    這個叫忠伯的年輕人撇了撇嘴,不屑語氣盡顯,顯然郭茂的話他是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郭茂拍了拍忠伯的肩膀,語氣嚴肅的說道。

    “此言詫異啊!你們這洋槍洋炮縱然是好使得,但是在如果換成了在地下有這麽一個老瞎子可比的上千軍萬馬啊!”

    “可是……”

    忠伯還想要反駁什麽,但是轉念一想,父親大人這麽信任這個郭大仙,讓自己萬事都要聽他的,盡管自己覺得他做的這些事情,看似是毫不靠譜的,但是既然來都來了,就陪他走一遭吧!算是散散心了。

    郭茂看著忠伯,知道自己說什麽他也不會聽進去的,沒有經曆又如何會信服,年輕終究是氣盛,自己也不願白費口舌,閉起了眼睛,不在言語,自顧自的不知道想些什麽。

    傳說有一位女天神名叫九天玄女,黃帝受到了九天玄女的天書相助破了蚩尤的妖術,,從而擒殺了蚩尤一統天下。在黃帝平息了戰亂以後,將九天玄女所傳授天書內的各種秘術記載下來,此書就是後來被江湖人視若瑰寶的《金篆玉函》。《金篆玉函》經過了四千年的流傳,期間許多內容都被增刪丟遺了,而這期間又分為了許多流派,大致分為:山,醫,命,卜,相,統稱為玄學五術。

    山是秘術中最難達到的境界,嚴格說它是凡人修仙得道的功夫,是求超脫的追求,它利用運動以及精神意念統一控製自身或者外物的方法。有的門派還把其分為仙,道,幻,靈,兵。

    醫包括三部分,方劑,針灸,靈療,有些精通秘術者,甚至可以做到起死回生。命是秘術中最玄妙的,是以空間時間的磁場來判斷人命運的一種方法,其方法有占星術,幹支術,傳說江南一個十分精通命術的老者在觀望人第一眼便可看出這人的命理,這件事在當時清朝鬧得是沸沸騰騰,不過最後還是老者的消失才平息了這場風波。

    卜,在玄術中最為流傳,其源遠流長,曆代朝中大臣或多或少都會懂的些,其卜體現在預言,克應占夢,測字解字。而排名最末的相,是在民間最具有傳奇色彩的,相分為倆種,一種是人相,主要是看手相,麵相,體相,摸骨,地相分為看門井灶台的陽宅相法與看龍穴砂水相的陰宅相法,一般百姓都稱為風水術,會相秘法的人他們都精通陰陽懂風水。

    而郭茂則是學的方術中的相術,他在北平幹的都是看風水的生計,漸漸的他的名聲越來越大,北平人都知道了有這麽一號叫郭茂的風水師,人送外號郭半仙。但是郭茂這麽多年了,卻一直很低調,

    他會的那些都隻是一些皮毛,真正的大師藏龍臥虎多的是。自己從來沒有洋洋得意過,因為他知道在北平城中就有一位真正的風水大師,或者是風水中的鼻祖,那是真正的拔尖存在。

    學風水這都是師傅一步一步教的,他幼年開始學風水,他的師傅就和他說過,在北平中有一人,自己按輩分見了都要尊叫聲是師叔,在現在相術裏邊他是真正的祖師存在。玄術五種,遍布中國大江南北,而在玄術中又有五人是這五種玄術的代表人物,泰山級別的存在。他們分別是荒漠的山老人,江北的卜算子,江南的醫活死,東北的命天理,北平的相瞎子。

    “瞎子,吃了可是要給錢的。”

    洪記包子鋪前,一位老者伸出了慢騰騰的黑手抓在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上。

    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走出來,急忙說道,看樣子他是這家洪記包子鋪的老板。

    “咋!我老瞎子吃了還要錢啊!那我老瞎子吃了可是給你這個百年老店的麵啊!”

    一聲蒼老的聲音傳入了包子鋪老板的耳中,說話的正是那個伸向包子的主人,一個年過七旬的老者。老者穿的破破爛爛的,頭發雜亂無章的散落在倆肩,渾身沒有一處是白淨的,臉上滿是黑色的汙泥。一雙眼睛渾濁無光空洞的看著正前方。

    在反觀包子鋪老板,估計老板口中的瞎子就是這個老人了。

    “老頭,怎麽了你是瞎子!吃東西就不用給錢啊!買東西給錢,這是天經地義,知道不!”

    瞎老頭話音剛落,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話語之間接洽的是天衣無縫。

    一個同樣邋遢的少年從遠處走了過來,穿著也是如此的破破爛爛,友善的對著包子鋪老板笑了笑,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同時一雙小黑手抓向了包子。

    別看這個老者眼睛雖然是瞎了,什麽都看不見,但是心中卻明亮的很,轉過頭耳朵微動。

    “如果按照你這個理,你吃包子肯定是能給錢了,既然你這麽深明大義,把老朽的錢也給付一下唄兒。”瞎子悠哉遊哉慢條斯理的說道,嘴角輕微上揚,言語十分輕佻。

    “這個,這個,小爺我不吃了,要吃你自己付錢!”少年臉上一陣抽搐。

    洪記包子鋪的老板雙手插腰,看著眼前的爺孫倆,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精彩表演。

    這爺孫倆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勾當了,經常的來自己這裏拿包子吃白食,可是自己偌大的一個百年老店也不肯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吧!老板也是個熱心腸的老好人,看見這爺孫倆也是怪可憐的,索性也拿的不多,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那按照你這麽說,我身無分文,我這個糟老頭也不吃了。”老瞎子突然撒手,把撤回來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吮吸,舔舐著手指殘留的油漬。

    看不下去了,這爺孫倆的演技真的是一次比一次差了,包子鋪老板擺了擺手。

    “好了,好了,你們也不用演戲了。你們還是拿去找些回家吧!天氣怪冷的。”包子鋪老板無奈的說道。

    “這怎麽好!我們不能做這種事,沒有錢哪裏能拿你的包子。”少年一挑眉,一臉正氣的說道。

    “對!剛剛是我糊塗了,現在我被這小友感化了,我們不能白白拿你的包子。”瞎子也是隨聲附和道。

    “還演戲,你看我的包子上還有你們的爪印,再說了這些年你們來我這裏拿的包子還少啊!”真是倆個活寶,原來氣真的可以是氣死人。

    果然如店鋪老板所說,在剛剛瞎子老人和這個少年所抓過的包子上有倆個黑色的手印,一大一下,不偏不倚。

    “嘻嘻,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倆人咧嘴一笑,同時伸手抓住了包子,如惡狼吞食往嘴中送去。

    咀嚼著肉包子,油漬不斷的從嘴角倆邊流出。

    “謝謝老板了,你真是個好心人,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少年用著含糊的聲音說道,嘴中填塞著食物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看著漸漸走遠的這倆個爺孫,店鋪老板搖了搖頭。這倆人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天天是靠騙吃騙喝度日,但是好在爺孫二人也都是心腸好,平時沒少幫街坊鄰居,所以人們隻要是自己手頭有一口吃喝還是願意幫助他們的,隻是讓店鋪老板好奇的是,這大冬天的,難道這一老一少感覺不到寒冷嗎?春夏秋冬都是一身單薄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