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威力不算滿意，方少雲加藥再試。其實加藥再試是試驗紙炮最大威力，及能承受最大裝藥量。這些試驗不管他滿不滿意都會進行，有了這些試驗才能知道與發揮紙炮最大威力，也才能放心大膽使用，而不必每開一炮膽戰心驚。這樣的試驗也不是專門針對紙炮的，而是每一種火器都要做的。

    加藥試了四次，每次在原來基礎上加一半，其中第三次試驗方少雲觀看現場效果後，覺得二百米對無甲或輕甲人員也可達到一定傷亡，心裏有點滿意，因為他一開始設想就是二百米威脅力，看起來這目標不高能達到。

    第五次試驗後終結了，紙炮後半部有膨脹現象，證明這次已經是它極限附近，稍增加些怕會直接裂開。由於紙纖維韌性好，同樣炸裂紙質比金屬會好不少，不易傷人。

    這個是紙炮的優勢，不過它也有致命缺點，除了承受壓力低外，時間才是它最大的致命敵人。因為存放著就是紙炮在老化著，時間一久它會成為一堆朽塵，這方麵金屬就強太多，數百年存放也無事。

    這些方少雲知道，因為他隻求盡早裝備與短期內可以使用，長期目標一有條件必會搞金屬的，這時間對紙炮的致命危機他沒當件事，隻是試炮暴露的缺陷讓他有點為難。

    什麽缺陷讓他為難？一個是紙炮管火藥殘渣幾乎無法清理，清理會損壞管壁。第二是火藥暴燃對炮管燒灼損害較大，這讓它壽命不長。第三是所有前膛炮共有的不足，就是射速太慢。

    檢查紙炮完試驗現場，方少雲滿意它的威力，又遺憾它的不足，與在場眾人歡欣鼓舞相反，在試驗結束後吩咐眾人收拾好，鐵匠木匠等繼續生產紙炮後，獨自登上靶場邊一山頂，坐在樹下凝神沉思不已。

    籌劃如此久生產紙炮如今不能說失敗，至少比鬆木炮，榆木炮強太多，想達到金屬炮威力再加厚些就可以抵個七，八成也不是不可能，缺陷是用不長久，還有就是射速太慢，該如何解決。

    射速慢的缺陷方少雲早有考慮怎樣解決，他想到過弗朗機炮的設計，但紙畢竟是紙，一樣接口設計實用可能因經不起灼烤壽命更短，導致整個紙炮早早報廢。

    除弗朗機炮這種機加工水平極低，眼下也能完成製造的設計，非現代炮沒有可借鑒的東西，而紙炮另一個缺陷更是它自身材質所有的，不是這些設計能改變的，這才是他最傷腦筋的地方。

    這難題困惑方少雲不少時間，之前他並非是沒想過，隻不過認識上對火藥灼熱對紙炮損傷估計不足。他從小說上知道好火藥放紙張上燃燒而紙不焦，沒考慮這紙炮火藥在管內持續暴燃一定時間，這二者傷害有區別就不一樣了。

    事已至此方少雲也隻能先將錯就錯，至少可以用還不算完全失敗不是。在山頂方少雲也沒能想出好法子，隻得每日各處看看，有事幫著解決，有問題提出來讓他們改正，這樣一忙倒也消解了不少鬱悶。

    雖然鬱悶稍解而心事尚在，這天方少雲翻備忘錄以期找尋一點可借鑒的東西，翻著本子他忽然想要是紙炮每一次發射之後揭去一層紙，這火藥殘渣及灼熱損壞就沒有啦。

    細一想這法兒就算能行也無法提高射速呀，況且揭去層紙不容易，能揭去那炮的口徑不是越來越大？不能揭是不是可以墊呀！隻是墊層紙也很難做到，如果厚一點就容易，----

    方少雲越想越激動，不久就想通各個關鍵，設計了一個同炮徑的薄紙桶，閉口端裝填好火藥及散丸等後封閉好，如爆竹一般。用時將有火藥一頭先塞進去，塞進後從點火口紮個孔，插入灌滿火藥的鵝毛管，再點燃就行。

    主意想定馬上就幹，這如炮彈加炮管的東西這紙管強度要求不高，方少雲定為二毫米，紙漿也是普通的竹纖維。如此一來模具隻需非常簡單的一套，內模脫出也簡單。

    另外火藥，散鐵丸等封存在紙桶內，雖仍然是前膛填裝，這如後膛填炮彈也差不多，如此直接填裝發射後拉出紙管再填裝發射，這射速加快好幾倍，達到不損炮管加快射速等的全部目標。

    找到鐵匠製造好模具，找到紙匠先試生產了二十發紙彈，填裝完畢再度試炮。這次裝藥按前次最佳藥量，除了散彈還試了鐵球，鏈彈，蝴蝶彈等。

    試驗結果非常喜人，鐵球(約一點五磅)射遠約五百米，鏈彈與蝴蝶彈作用木板效果很好。至於射速幾乎達到每分鍾十次(估計)，此次試驗連續發射下來，炮膛根本沒什麽變化，可說是完全達到設想。

    如此效果一門紙炮可以長時間使用，使用效率比之前五門還高，唯有紙彈桶得大量生產。這用過的紙桶經檢查，修理一下大概能用三次左右，不管怎樣算這紙彈設計還是非常成功的。

    這是個好消息，接下來的消息不夠好，紙炮用的樹皮，膠水等隻夠生產三門炮，且按方少雲指示已經製造完成。要再生產剝樹皮不大難，可附近適宜的樹皮已經剝盡，遠處花費人力不少，綜合緩急程度這事隻能暫時緩下來。不過紙彈的紙漿要求低，生產數百支也不成問題，另外紙甲類也能保持生產下去。

    得知這消息方少雲也沒有辦法，畢竟現在方家穀還是生活方麵優先，外麵太平，不可能搞軍事優先。

    另外有三門紙炮也可發揮意想不到作用，冷不防隻怕強軍也會吃虧，因驚恐而潰退也說不定，雖說沒指望靠恐嚇打敗敵人，可現有紙炮射速快，一門射速抵幾門，有三門紙炮隻要彈藥足也盡夠守衛山穀口，時間還寬餘不用這樣急。

    另外沒有樹皮方少雲將腦筋轉向桑樹皮，這個肯定比他們現在用的樹皮韌性更好，隻是方家穀沒種桑樹不養蠶，等種桑樹那太晚了，隻能讓水生水本去外麵購買。

    桑樹皮這時代根本沒有利用，春蠶向來在蠶大眠蛻皮後，采桑葉時連枝帶葉剪下的，這桑樹枝叫桑梗。桑梗的作用隻是柴禾燒灶，剝去桑皮對燃燒熱值當然有點影響，這影響不值多少錢，一擔柴禾才值多少錢，農民隻要桑皮能售出一定價格，想來不會有錢不掙。

    關鍵桑皮必須鮮剝，幹了剝皮難幾倍，要去養蠶地區收桑皮必須取信當地養蠶人，畢竟沒人收購過此物，沒有信用人們那肯費工夫弄這個。

    對這難題方少雲讓水生水本委托當地商店代理收購，另外他還向二人說了幾種剝桑皮技巧，讓二人傳授給剝桑皮的人，提高他們的工作效率，更樂意賺這個錢。

    安排生產紙彈，生產後裝填火藥及彈丸，彈丸主要是散子，少量獨丸與鏈彈等。為區別容易，裝填後的紙彈都有標誌，散丸三圓點，獨丸一三角，鏈彈三連環等等，這樣一來不會裝填錯紙彈而誤事。

    紙炮技術問題完美解決，方少雲回過頭再煉彈性鋼。近段時間投入的人力大增，焦炭與燒結鐵精砂數量增產不少，又可以開始煉鐵了。

    說是數量大增，其實隻是相對而言，真實數量每日開采計算能煉成鐵的量不過百多斤一天。這個量要是建個小高爐不是三天打漁二天曬網，而是一天打漁十天曬網。因而隻能仍然是坩堝煉製，方少雲乘有鐵可煉，想再煉出點彈性鋼，至春節前能湊成六十張弩，再打造增加些槍頭，那時再有三門紙炮，初步武裝算是成了。

    為此他又忙著煉鐵，邊煉邊總結經驗，這天有少兒隊一女孩來報告，原來是成功擠了一小桶牛奶。這乃方少雲安排少兒隊的女孩試試看，方家穀現有都是水牛，沒人擠過奶，少女們由於害羞或怕被人調笑更加你推我我推你，方少雲還以為這事暫時不會有結果，不料卻成了。

    他也沒有顧問這中間過程，直接表揚幾個參與的少女，讓她們非常高興。知道方家穀人不習慣奶腥味，如此新鮮的牛奶方少雲隻定價每斤一工分。

    好便宜的牛奶隻有第一天被嚐鮮的人分光了，此後每日有剩餘，方少雲隻要有剩就打包拿回家自己喝讓父母喝。他家工分多父母又依他，不過喝久了二老覺得這味也慣了，人也滋潤有精神，從被動喝變為主動喝。就這樣有時也喝不完，他就試驗用桶攪動，弄奶油弄奶酒之類，最後是弄奶粉。

    有了牛奶方家穀還是有人受益，比如嬰兒過去母親奶水不足隻能喝米湯，如今可以喝牛奶。另外聽方少雲說牛奶好，不少人讓已斷奶嬰兒喝起牛奶。

    牛奶成功烘焙成粉後，方少雲不再包下所有剩餘牛奶，而是讓少女增加擠牛頭數，每日早晨供應各家約定量之後，餘下全烘焙成牛奶粉。這牛奶粉裝陶罐向外出售或儲存起來，這也是好食物，儲備一些也應該。

    忙碌不知時間流逝之快，這日已近秋收，每日輪流一小組外出打探的少兒隊少年來報告，縣城附近流民有增多，發生一起流民聚眾在一小村強討要糧食的事，這才特地專門匯報。

    少兒隊成員不管查探還是幹其他事，每日都要在隊部記錄本上記載一下，平日無事方少雲十天半月過去翻看檢查一次。這主要是培養他們一定的辦事能力，活動可以查驗，功過不至於湮沒，也是催促他們努力學習文化。

    小事平時當然不用匯報，大事要立刻匯報，這個是規定，這些少年之前乃散漫的鄉村小子，這方麵他抓得很緊。這人不組織就是散沙，組織起來不單純是編成隊伍，而是紀律越嚴戰鬥力越強。

    匯報的少年叫王大力乃是流民孤兒，前幾個月被收留者之一，十四歲，流蕩幾年已經有點油滑。不過這次探查見到這事他主動要求獨自上前打聽原因，帶隊組長同意後，王大力混進在小村強橫討食的人群中。

    正好是口音相同，王大力又經過多年類似經曆，擠進隊伍沒人有戒意，經他打聽這才知道原由。最近流民有所增多，而官府救濟越來越少，zs縣城管得又緊，輕易想進城謀生或討飯進不去。這百多人偶爾聚攏，眾人腹饑怨氣之下一人言眾人和，這才有這一幕。

    方少雲聽罷匯報心想這事偶然，可偶然性中存必然性，自古棄家拋業而走，因災是流民，因戰是難民，因怨，怒，生存危機而失控是亂民。這三者有區別也相通，流民難民就是亂民之源泉，偶爾生亂就是成亂民之前的星星之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管這事會不會成騷亂，還是形勢惡化先兆，都應該警惕。於是他向父親及眾村老敘述此事原因及過程，說了自己的擔心，並提議適當關注，預先防備之事也要提高。

    眾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