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盡力救死扶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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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佗這麻醉方法的失傳,正如中國古代不少發明創造被湮沒在曆史長河中同樣可惜。不過再可惜不解決眼前的問題,三個郎中本來不是有本事的,基本上屬於鄉村走方郎中。能治在這裏多呆會不行就走,不然也不會流落到混在流民群的地步,進方家穀那位本事還要差。

    見數十傷員送來這三人早頭大如鬥,雖其中二人剛才過來,也知道事情起始及自己的任務,但知道與有沒有能力治二回事。再說第一個上來就如此拮手,對三人信心打擊更大。正這時方少雲到,三人見他走進來方家穀那位,及幾個跟著他學的少年臉露希冀之色。

    而另二位見是他進來,已知他雖年幼卻是方家穀這場戰事的主事人,十分恭敬,不過對他進來能改變局麵根本不會想。他倆心裏治療外傷可是專業工作,一個小孩能指揮方家穀人打敗他們應該憑那利器,這小孩最多也隻是比較聰明而膽大,這些對眼下局麵完全無用。

    方少雲入門見一群人圍著,傷者一慘叫便不敢再動手,現場也亂糟糟有點發火,馬上就喊道:''方水芝,我之前讓你們準備的酒精、淡鹽水、消毒布、爐子、針線、燒酒,還有那些早製造好的器械呢?''

    ''少雲叔,這些都拿來了,可是他們說這些用不上。''水芝有些無奈,他隻是跟著學了幾個月,雖然方少雲之前有閑時製造了一些銅鉗、小刀、羊腸線等東西,說遇外傷可用,不過實際上還未使用過,誰心裏也不知這些東西怎麽用,行不行。

    聽見水芝回答,方少雲知道在場三個郎中根本不會用自己準備的東西,他的權威性又不足,隻能在一旁幹急,這事確不是他的過失。

    現在他既然來了就可以控製場麵,於是他開始吩咐在場的人生爐子的生爐子,準備手術台的準備手術台,另外又讓人拿來幾個特製蠟燭台插上蠟燭點著。此時天已經有點灰蒙蒙,室內光線更差,幾盞油燈點與不點差不了多少,正是夜光接日光之時也。

    二個外麵那群人過來的郎中也盡聽方少雲指揮,雖心裏不以為然,可他們遊走江湖,知道人在屋簷下也不敢表示什麽。

    不一會兒爐子生旺,銅鉗、小刀、細布等放入爐上鐵鍋蒸煮,而鹽水也衝泡好,準備工作漸漸完成。見這些事在自己的指揮下正有條不紊進行,方少雲抽閑問三個郎中可會針灸,三人回答稍知,又問知不知用針灸可以止痛,三人皆搖頭。

    見都搖頭方少雲知自己想針灸麻醉的法子沒有戲了,於是吩咐他們先問清傷者情況,然後給灌酒。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沒有麻醉手段,自己也不懂其它手段隻能灌醉傷者,讓他們少感覺些痛苦。

    傷員對讓他們喝酒也不反對,因為醉醺醺總比清醒好受一些。另外聽到這烈酒要十幾斤糧食價錢,平時想喝也喝不到更加盼望,不過這酒太烈他們又乃是第一次喝,一大口進嘴無不被嗆得猛咳起來。畢竟品味美酒與猛灌烈酒這滋味不同,眾傷員從未喝過如此烈酒,現在被灌隻能哀歎被浪費了。

    如此灌酒誰能不醉,不一會兒一個個醉鄉沉酣了。等傷者醉倒消毒完成,方少雲吩咐將第一個傷者抬上手術台,四肢綁緊然後用淡鹽水與酒精分別消毒,嘴裏還塞上布巾。

    等這些做好方少雲示意一個郎中用鉗扒拉開傷口,另一個用鉗子深入將彈丸鉗出,然後用消過毒的細布鉗入傷口,再用淡鹽水衝洗,將裏麵碎屑與雜物一並衝洗清除幹淨。等這些弄好,立即將傷口縫合起來,縫合後就抹上傷藥包紮起來。

    之所以要縫合,那是因為彈丸傷為不規則撕裂傷,傷口也大,要自己長好困難而且傷疤比較大,傷口痊愈時間長。縫合時可盡量將其肌肉組織對合起來,外麵再縫合後痊愈會快很多,而且縫合後外麵細菌不易進入,會大大減少傷口發炎而高熱,甚至於喪命的機率。

    郎中們還沒有幹過這個,連聽說也不曾,可是在這裏方少雲雖最年幼權威最大,再說看他早準備那麽多東西,完全不是小孩子胡鬧節奏,這三人也隻得聽他指揮幹活。

    傷員雖已經沉醉,這在肉裏又挖又扯,巨大痛苦還是將之痛醒,於是慘叫之聲就不斷響起。好在已經被緊緊綁紮在手術台上掙紮不了,不然已然手腳發軟的郎中更難將手術進行下去。

    第一例處理完畢後,方少雲讓三個郎中各帶實習少年,分成三組處置傷員以加快速度,要不數十個傷員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處理結束。照方拿藥照貓畫虎,加上方少雲在旁,有事可以問他,所以那些四肢傷或胸腹未穿透的輕傷員,不長時間治療完成,僅剩下還有八個胸腹穿透的危重傷員。

    按說這些重傷員才該先進行治療或者先止血,可郎中們連彈丸未穿透傷也處理不了,這樣的傷員先處置不大可能。方少雲也隻能讓他們拿輕傷員練練手,最危重的傷員隻好擱延一下。

    其實三個郎中早把八個重傷員判決死刑了,能否活過來除非祖宗保佑,人力是不可能的。緊趕慢趕等輕傷員處置好已經半夜時光,今天事多還未睡的人不少,方少雲吩咐大家先吃饅頭充充饑並歇歇力。

    等眾人緩過來方少雲再次充當現場指揮者,不過開頭時眾人不用他說,就將傷員除去上衣綁好。第一個手術的傷員傷口在腹部左側,還未昏迷,應該傷比較輕些,也是灌酒醉的。

    外麵消毒比較簡單,難得是彈丸進入腹腔拿不出來,更困難的是腹腔內如何清洗,還有內髒是否損傷,損傷了怎樣修補。

    彈丸基本上有一厘米左右直徑,傷口不大,根本無法從這小孔看見腹腔內部情況,方少雲下令用小刀擴大創口,然後盡力拉大創口,至於入腹清洗或尋探,沒有橡膠手套隻能用裸手去摸了。

    手摸進從未到過的地方,滑膩膩的感覺讓伸手去摸的那位郎中感覺非常惡心與恐慌,這時他也放開顧慮隻求早些結束。

    小小彈丸找到後還要檢查內髒是否受傷,第一個倒是沒傷了,沒傷內髒比較好辦些,不過清除出血與雜屑仍然是既麻煩又費時間,還得細心。

    這些弄好然後用羊腸線進行內外二層縫合,光外麵縫合肌肉長不到一塊兒。這內層縫合難在肉體對內層縫合線會有排斥反應,這時代不可能有什麽高檔縫合線,還好方少雲從後世魂穿,知道早先是用羊腸線當縫合線的,之前殺羊試製過一些,他一直是隻要想起有條件就弄一點,這下就用上了。

    給重傷員治療在三個郎中看來屬於有些多餘,而方少雲想的是死馬當活馬醫也多些經驗。第一個傷員就費了眾人一個多小時,這還是內髒未傷的,第二個傷員腸子斷了,方少雲指揮郎中將腸中之物擠出到一邊盆內,然後剪齊了用羊腸線細密縫合後,更仔細給腹腔清理後縫合。

    等這手術結束時他也堅持不了啦,雖然不動手此時心力也極度疲倦支撐不了,三個郎中同樣心與力都有些透支。方少雲吩咐他們二人休息,少年們也一樣,隻留一組給重傷員治療,三組輪替直到完成。

    臨走時方少雲向三人說了一個原則,那就是盡力救,不要怕錯。錯了也是成功,因為有了經驗下次可以不用這樣摸索了。

    至於動了手術之人沒有放屁就不能喂食的事他也先提了一下,這事古代人沒有相關經曆肯定不會知道。其實手術後護理也很重要,方少雲此刻已經沒有太多精力說,反正明天再提還不遲,這是他到古代後第一次熬夜,差不多雞鳴時分了。

    方少雲起床時已經午餐,這是他昨天實在太疲倦睡覺又太晚緣故,這一覺好睡才讓他恢複過來。起床後從鍋裏盛碗尚熱的飯充過饑,他即去傷員所在處,知道最後一個重傷員剛做完手術就放了心。

    已經盡力搶救算是心盡到了,至於生死他也沒去多想,簡陋的條件加蹩腳郎中奢望多也就失望多。他把這念頭丟開,隻是將方家穀叫過來照顧傷員的人叫來,傳授一些護理知識與要求,要他們盡心照顧傷員不可心存怨氣,放下武器就不再是我們的敵人。

    對方少雲所說沒人敢二話,昨天午時他們可是被第二陣鍾聲嚇了一跳,後來知道真是有人來搶掠,雖躲到土樓也是擔心方少雲帶護衛隊是否能擋住對方。不料己方無人受丁點小傷,對方死了十多人,傷了數十,嚇得對方跪求歸附。

    這消息一傳達他們才放心,方少雲調他們來照顧對方的傷員,心裏雖不大理解,但方少雲所作所為沒有錯過,他怎麽說應該有他的道理,他們愚昧不理解,但理解要做好不理解也要執行是他們現在的信念,所以紛紛表示不會偏差。

    見眾人應允方少雲轉身向平時方父與眾村老議事的泥草屋小院,這時他記起昨天剛安置在附近山穀的那些人派出的代表早該到了,沒見到肯定在那兒。

    未到小院已經覺得小院熱量頗足,進院門見來了近百人正在與方父及眾村老閑話。方父與方少雲昨晚各忙各的,雖有通氣具體安排卻不大清楚,所以他也無法與來人細談如何安置他們這群人,主要是介紹了方家穀生產合作社的情況。

    方少雲昨晚已經向方父及眾村老提過暫時那些可說那些不可多說,並囑他們向所有方家穀人講明白一個道理:不是任何事都能告訴別人的,一言不慎可能會危害所有方家穀人的。

    如這次搶掠的發生與水泥工場的人口風不緊也有關係,所以經驗教訓必須接受,這些人雖說將歸附我們,畢竟事未成立,而且這些人成分比較複雜,隻有經過考驗才能充分信任他們。

    方少雲定下的禁令主要是軍事及經濟數據方麵,合作社是方少雲準備推薦給他們的,所以方父著重介紹了這個。

    方父出來接待不在方少雲計劃之內,那知昨晚太疲倦早晨正酣睡對方已到,方父本來想叫起方少雲,對方聽說他昨晚為治療傷員才弄到快淩晨才睡,紛紛表示不用如此,雙方先隨便談談就可。

    其實聽到方少雲為何睡覺太晚這群人心裏非常感激,這雙方相爭死傷本是己方之錯,能為己方傷員治療已經夠仁義,方少雲如此盡力盡心,已不是仁義二字可盡述,如果說昨天歸附是迫於勢,今天聞知此事他們有些歸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