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子等待方家穀一方回答等得心急，因為眼前五人幾乎個個不動聲色，僅那小孩子作思索狀。一付人小鬼大模樣惹人發笑，隻是他們三個人都笑不出來，自己等人不是過來玩的，心想碰到這五個泥塑木雕，這談判還怎麽進行。

    正等候得有點不耐煩想催促一下，心想殺人不過頭點地，自己這幾人已經來求饒，這五人都不理不睬，那剛才就別大聲喊話，這不是作弄人嗎。

    正失去最後的耐心方少雲發話了，他的話完全不似小孩，而是有條有理，說的也完全合理可行，三人這時才知道真是這小孩才是作主的人。

    心驚方家穀如此大事竟然會是一個小孩作主同時，三人也聽清了方少雲所說的幾個條件。這些條件還是合理的，以他們的想法是傾向同意的，不過他們三個人最多隻能代表自己小群體作主，這一大群人十幾個頭領正在等他們過去轉述方家穀的條件，商量如何行止。

    等方少雲條件說完沈長子等三人即告辭離去，他們急於向眾人傳達方家穀的條件，究竟怎麽辦還得眾人商議決定，實在商議不出一致意見隻能分道揚鑣，當然這也要方家穀同意才行。

    十幾個領頭人見三人回來再次聚攏過來，剛才他們早散開回自己小群體了，在這樣不安定環境還是呆在自己人中安心一些。見三人回轉知方家穀有了回答，這才又聚攏一起議論眼前最大的事，眼下方家穀態度才是決定他們的命運。

    還好，方家穀沒有趕盡殺絕，這是沈長子第一句話。接著他把方少雲的話複述一遍，之後也不多說自己的態度，這乃是等別人先表態，不管他自己心裏如何想還是要聽聽他們的想法，眾人一起來了最好也能共同進退為好。

    對工匠都可以加入方家穀這條眾人當然難於反對，他們並不真是一支隊伍，基本上都是臨時聚集起來的而已，怎能阻止其中一些成員退出這臨時團體。

    工匠之事沒問題，方家穀答應提供經驗，還提供一定的物資幫助更加求之不得，更是他們歸附的期望條件所在。他們願意歸附方家穀，大勢麵上是自己將頭伸進別人刀下，乃是無奈之下的選擇。另一方麵也是方家穀富裕而強大，有背靠大樹好乘涼之意，方家穀答應接納並提供支援不正是他們所要求的不是，所以這條也無異議。

    至於成立聯絡小組，百人一代表共同商量、共同管理所有人，這個似乎是也沒什麽不對。在這聯絡小組自己這方選出的人可能不是真正有權，可自己這群人已經要求歸附，讓你參加聯絡小組夠給麵子，難道你還要蹬鼻子上臉不成。

    這事沒有人反感，他們手下不過有三五百人追隨，現在最多隻能代表百餘人，說話也少了份量，心裏雖不免有些酸楚。至於反對既不敢也不想，因為自己也想吃碗安穩飯，權大權小與餓著肚皮誰更重要？

    還有條是雙方共抗元軍，共同組建護衛隊一事他們猜不出方家穀的用意。但他們逃避的就是元軍，心裏對元軍殘暴那是又怕又恨，也想過複仇。隻是有心無力，方家穀要組織護衛隊，既然自己要歸附對方，組不組護衛隊還不是人家一句話的事，現在人家把條件先擺在桌麵上，還有什麽好反對的。

    眾人逐條一分析覺得方家穀人所提條件真的一點也不苛刻，於是在周圍人群中問詢一下，聽到這些條件眾人隻有滿意而無反對意見，連賽李逵手下的人也很讚同。

    這些人明白自己來幹什麽的，那是是打算來搶掠人家的。現在方家穀人放自己一馬不追究這事，還肯拉一把，還能有什麽意見。

    至於要定居下來艱苦勞動，他們此時也沒多大意見，這些年流蕩夠了，真是如方家穀奮鬥一年多，就能再過上安定溫飽平靜日子不正是一直想要的。

    這些年雖靠強討硬要日子一天天過來了，那也不是什麽快樂逍遙自在生活，這還虧之前是沒有硬茬，若今後大戶武裝了小戶也跑了，到什麽地方去討糧食度日。

    正因為感到危機臨近，十幾個領頭人心裏早接受方家穀的條件，再通過向人群征詢方式確定大家意見，發現無人反對。於是這十幾人一起向方少雲站立的土台前走。

    這十幾個人能一起過來，方少雲就看出對方已經接受自己的意見，因為有爭執不會那麽快得到一致意見。對方既然接受自己的意見，那就需馬上決定眼前先解決什麽，因為時間已經不早，再拖延下去天黑了不好辦，總不能讓雙方這樣對峙下去。

    即使對方認輸請求歸附，讓如此多的有組織半強徒團夥進入穀內，雖然憑方家穀實力不怕他們鬧事。隻是持械成隊處處警戒，總歸易讓對方會有不愉悅，至於不作準備更不行，萬一半夜有人生出歹意，又口舌了得，挑動這些人突襲更為不妥。

    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二時左右，雙方午飯後衝突至此已有二個小時。見時間已緊方少雲馬上定了主意，等對方上來表示願意接受方家穀安排，他也不客氣接口說：

    ''今天時間已緊張，雙方意見沒有不同，我看具體問題明天再討論決定，先安置你們這些人過夜才行。首先方家穀沒有太多空房，如此多人住不下，我想工匠、識字的、年幼可參加學習班的可以留下，其他人退後到旁邊一座山穀，那裏距離這兒不過六七裏路，也是我認為可以安置你們的地點之一。''

    ''糧食今天晚餐夠的話明日再說，不夠吃先拿點過去。你們這些領頭人可以留下幾人，也可明日一早與更多的人一起過來，商量具體安排措施。''

    方少雲一番話簡潔而有條有理，過來的人即使知道這邊由個小孩在作主，，也被這番話驚住了，就是他們想用最簡單的話表達這樣意思根本做不到他的口才。

    驚訝歸驚訝，十幾個人簡單交換下意見沒有反對的，於是要告辭了去向眾人傳達。方少雲見眾人同意馬上又說：

    ''這次衝突你們死了些人，這些人我的意見是火葬後放存在陶罐內，將來也好歸鄉安葬，若你們認為用棺材為好也可以，不過要等幾天，歸葬之事或火葬主要由你們負責。另外你們還傷了不少人，這些傷員可以留這裏由雙方郎中共同治療，所有費用由我方家穀負擔。''

    對死者處理與傷員治療這些人本想自己再想辦法，其實也沒有啥好辦法，甚至是根本沒專門想過，隻不過循以往做法。他們現在隻想先顧自己，死傷者主要是賽李逵一方的人，他們心中的想法是死者反正都是賽李逵那一撥人，一般而言將由他們處理。自己等人最多盡些道義責任，比如傷者等安置定當，會讓郎中瞧瞧，死者安葬燒點紙錢等等。

    現在方少雲先提這事處理辦法，他的辦法比他們自己能想能做的更好。不過他們十幾個人中沒有賽李逵一群人的代表，所以他們提出死者暫殮一下，明天再說，傷者就按方少雲所提議的辦法。

    雙方說定十幾個人回自己一方宣布這事，方少雲也向穀內通報這裏情況，讓他們騰出空房暫時安置那些工匠等人，另外安排好病房、郎中、藥材等，準備馬上接人、接傷員。

    接著他又派出人向雙方中間空地走過去，協助對方先將死者抬到山坡邊排齊放著，傷者能走的也先扶向村裏，讓他們回過來時拿些門板過來再抬傷重不能行動的。另外還指派一個人當向導，領穀口那群人去方少雲想好的那個山穀。

    這邊方少雲剛安排定當，那邊也過來了上百人，其他人也在整隊。等方少雲派的向導過去，這群人就慢慢向指定的山穀而去，隊伍隨著啟動速度漸漸加快，畢竟冬季天黑得早，再慢騰騰到那山穀怕快黑了。

    這群人雖缺糧晚餐這頓還不缺，那山穀沒房子也沒關係，他們已習慣風餐露宿，再堅持幾天也無妨，所以暫時不用再費時間而直接走了。

    隨著穀口那群人離開，列陣已久的隊伍正式散開，剛才方少雲將這些人歸攏些，紙炮退後與強弩手一起退在城堡邊上，隻留少數長槍手與刀盾手在隊伍前麵警戒。不少人被派幹起扶傷員抬屍體等話，現在危險完全解除方少雲除城堡裏留下六十人值班外，其餘的解散去幹其它事或休息去了。

    雖然今天比訓練隻多放了一輪炮，可從神精緊張、恐懼興奮了這半天，也夠他們回味與疲憊的。這是神精與體力雙重疲勞，與之前單純體力支出還是有很大區別。

    這一輪不大成功的齊射，雖然隻殺死對方十幾個人，但對他們的刺激卻非常之大，讓他們的農民角色蛻變或至少淡化一層，心理上有了一絲士兵意識。方少雲知道經曆這次襲擊，以心理作用而言比訓練演練上百次更好。

    穀口事雖了方少雲還有得忙，他吩咐表哥將今天進穀已安排住進空出來的泥草屋的人，逐一登記姓名、性別、年齡、籍貫、特長等信息。他需要知道這些人的情況才能安排，可惜現在沒空閑時間，隻能先安排表哥做這事，他晚上再看資料。

    方少雲沒空接待工匠們，主要是傷員的事他要過去顧問，雖然方家穀已經找到一個跟郎中學過醫的，來襲擊的人中也有二個正式郎中。不過這時代大城市有名氣的醫生或分專長，普通郎中都是全科醫生，基本上除了接生外什麽都幹，而且是內科還好、外科勉強、傷科更差。

    為什麽傷科會最差？原因一是接觸不多，和平時期那有許多傷員要治療。再說這時代知道可能有東西在傷口作怪，這東西大致是各類毒物。至於如何使傷好快點、怎樣消毒、怎樣縫合傷口等不知道。

    還有治外傷沒有麻醉(有過而沒廣泛使用而傳下來)，傷重如何開刀？當然這時代敢開刀也隻是極個別有研究精神的人才會幹。

    方少雲擔心這雙方加起來三個郎中治不了這些被紙炮散彈鐵丸擊中的傷員，剛才他沒空去管，現在危機過去剛有時間，他匆匆安排好其他事趕到安置傷員的地方。

    按說這些傷者與方家穀有仇無恩，救治他們已經是夠仁義了，如此著重是否有點過分。不過方少雲不這樣認為，他從後世來，人道主義思想當然看重些。

    另外他知道這時代醫療水平，這次雖傷的不是方家穀人，從此次治療取得經驗，提高己方外傷治療水平，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所以一開始就要著重。再說治好這些人與馬虎對待，對收編這二千多人有較大關係，收買人心又難又易，這就是個機會。

    進臨時傷員住處，見三個郎中及幾個方少雲安排見習的少年，圍著一個傷了大腿的傷員有些束手無策，這傷者是彈丸留在大腿肌肉組織深處，如何取出三人都沒有好辦法。

    取出彈丸必須麻醉，漢末華佗弄過'麻沸散'用的主要是曼陀羅花，曼陀羅花據說是罌粟，不管是不是，這植物現在不見，而華佗這方法更沒傳下來，反幾成神話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