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有讀書人來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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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達風燈研究工場見銅匠與幾個少年正在安裝鍍錫風燈,進程慢主要是模具餘量方少雲也計算不了,手工加工的模具精度又不高,所以修修改改浪費時間不少。

    如此費事當然也有收獲,首先是有了整套模具壓製部件標準又質量好,生產效率比純手工生產少說是十幾倍,真算起來三十倍也不止,因為不是經過長期培訓的人也能參與生產外質量比熟練工還好。

    另外這些研製的人也提高了技藝,他們的水平在提高,眼光也是大有拓寬,知道原來靠模具生產出來的產品更美觀速度更快。

    方少雲見風燈將投入正常生產很高興,從工場出來去了表哥喬子民處。現在表哥教書空閑就在編四角號碼字典,這也為信號燈、信號旗作準備。相比拚音字母需要先教育人,四角號碼旗號、燈號隻要識字就能用。方少雲決定二條腿走路,那個好用那。

    表哥對編字典非常興奮,這可是大學者才能幹的事,雖然隻是將一個個字判定四個角的數字,編輯起來也是蠻有興趣,學習班的其他人試驗用四角號碼查字發現比部首法容易得多,而且是一學就會。

    方少雲是過來看看有未完成,若完成馬上培訓信號員,若能成功以後不用亂敲警鍾,整個區域幾個高山頂建築信號台不必人奔走所有消息馬上傳到,這事非常重要,若是元軍來圍攻有這信號旗與信號燈整個地區全能掌握,調度力量也快速方便。

    進教師休息室表哥在上課,隻有秀嫻在並且正在幫助編那本四角號碼字典。見方少雲進來她抬頭說字典快完成了,一完成她就會帶給他。

    看她在這休息室別奇怪,原來她從來到山穀後未回過家,白天隨方母在學習班當當小老師,也跟其他人學學文學詩詞之類。

    方母為她又要了一間房子,好在這時間房子比較寬鬆,要一間也沒有事。她白天隨方母進出,三餐也是在與方少雲同桌,除了沒有同房她一如真是方家媳婦。

    這有點不符這時代禮節,至少不符合有點身份人家的禮節,但這事方母最熱情,方父向來不是夫綱獨張的性子,至於方少雲對此也不大理會。他心裏隻是有些尷尬,如此一個小姑娘怎好叱責苛求,見她在這裏生活十分開心也就隨便她留不留。

    窮人孩子早當家,其實什麽時間承擔生活壓力什麽時間成熟。這時代的人結婚早,所以十歲一過的女孩開始關心起生活的方方麵麵,注意人情往來人際關係。後世的小學生啊!已經開始動心計爭利益,想著也有點心寒。

    方少雲到現在仍然是個後世人,所以他很願意秀嫻能夠快活簡單地生活著。有時他想陪她玩玩,隻是自己的心理年齡太大了,小兒女態做不出了,再說也忙忙碌碌缺少時間,見她開心就放心了。

    見秀嫻幫助編字典方少雲也沒多問什麽,讓她不要勞累多玩玩後告辭出來後又到其它地方走走,一天時間過得很快。

    次日他去新鋼鐵廠看看,這時間高爐還沒有影哩,主要是看看整個布局,及了解下有沒有遇上困難。見沒啥問題他回家吃午餐,剛吃好穀口處城堡派人過來告訴他有三個自稱讀書人要見他。

    方少雲聽到有讀書人找自己有點小愣,謝學仁雖然也是讀書人,但他來此的身份是謝家人過來詢問合作事宜。雖然他現在確實常在這裏,借口是督察山穀改造及房屋建造。

    事實上謝學仁確實也是在那邊呆不少時間,原因是方少雲不單忙,許多地方還不方便帶他去,這才沒有天天呆在方少雲身邊的。總而言之謝學仁沒有以讀書人身份而來,也沒有用這個身份呆在這裏。

    方少雲一直希望有讀書人來幫忙,但他希望的其實是識字人,可以為學習班上上課,給少兒隊及護衛隊等教教夜書。至於真正的讀書人他的廟直到二個月之前還非常小,大菩薩擺不下。

    而現在他認為自己的廟仍然是非常小,論人口也比不上一個下縣,人口稠密處一個鄉人口還多些,怎麽會有真正讀書人來這裏?

    因自己知道自家事,方少雲認為大概是有鄉村蒙學塾師來此尋找機會。這倒還真是來巧了,現在流民不斷安排新安置村裏的學習班還真沒有人教。方家穀向來矮子裏選將軍,從來的人中尋找識字的教著,三人若有水平想教書不難,真水平高些可以辦幾個高級學習班,現在有些尖子需要拔出來培育了。

    雖然可能隻是幾個塾師,方少雲也前往見麵,方家穀能識字就是人才。本來他想讓人帶三個人到村委會,不過對方已在穀口等,那邊是城堡,在那裏見麵有個了解再安排事幹也一樣。

    這個時間到此應該尚未用餐,於是讓護衛隊員先回去,招待三人吃飯說自己午餐後即會過來。

    本來會午餐後一徑過去,但有人找他說點事擔擱一下。趕到穀口城堡進院牆內新建的小接待室,見三個三十左右的年輕人或坐或站在閑談,方少雲遠處望去見他們似乎氣質還不錯,招呼道:''三位遠道而來,方某不曾遠迎,不知者不罪,請三位原諒則個。''

    聞言三人車身見是一個小孩不由吃驚而愣了會神,接著對望同伴俱哈哈大笑起來。蓋因三人隻聽得流民中傳言方家穀少主如何如何,至於這少主年齡俱無人提及,想當然了。

    流民出去招親呼友因對方處於流動狀態,遍尋多地寄語他人代轉是常事。不管告訴親友或讓人轉告,他們都會說少主如何如何,唯有少主年齡從不會提及,而聽到之人也不會問。

    想當然少主就是少主,有父親名義上作主才稱聲少主。隻聽出來的流民含糊其詞地提到少主天縱其才,古往今來神童比之也會失去光彩,但這詞是過去式還是現代式聽不出來。

    流民之所以對方少雲年齡不願提,主要是他們擔心一提年齡會有親友對方家穀失去信心的。我們是在八歲兒童領導下創造輝煌的,這話終究不那麽理直氣壯。

    方少雲遇這事多矣,就是附近的人知道些也不少人仍然不能相信,更不用提外麵來的。見怪不怪方少雲見三人大笑不由也笑了起來,年齡太小給他造成困惑也隻能苦笑笑。

    三個來人自嘲一笑即拱手為禮,言不意方少如此稚齡而失態,望他諒解。接著三人說是聽有大量流民投奔方家穀,乃是方家少主要在此地建一片拒元鐵蹄的淨土,不由得心向望之而來觀摩一番。

    方少雲不以為意延三人入內隨意坐下,客氣幾句接著是三人各自介紹了自己的姓名籍貫之類情況。首先自我介紹的是三人中年齡最小又最清秀的那個,道自己姓鄭名衛字何之、年齡二十五,原金國人氏。次一個稍矮胖些的自報家門是屠宗白字慕白、三十歲,乃是襄樊附近地方人氏。最後自報的是三人中最高大的唐人傑字心誌、二十九歲,也是原金國地區人氏。

    三個人中二個是參加過科舉的,隻是文科考試偶然性太大,取士沒什麽標準,除基本性錯誤外批判考卷人的主觀性最大,這中間九十分與九十五分實在難於分別,因而二人名氣不小而名落孫山也屬正常。

    三人家庭條件都不錯,就算是屠宗白也是整個家族避戰而早就移居江南。另二人雖不是整個家族而來,但在當地乃是大戶,在金時都有人出任過官職,元占據後仍然如此。

    三人乃是偶爾相遇於文人集會,雖不是鄉親學友意氣卻相投,遂成為摯交。鄭、唐二人南來乃是在元統治下覺得憋屈,屠宗白雖未身受戰亂,親友遭受屠戮同樣心悲意不平。

    三人心同意合不免長在一起議論政事,對現在宋元形勢也比較悲觀。這時間的悲觀者大多數是但悲不見九州同的北伐無期的悲觀,至於元軍南侵到是不那麽考慮。三人也是類同想法,其實他們因對元軍的恐懼而將這個念頭深沉在意識下層並封閉起來。

    一天屠宗白對鄭、唐二人提了從同鄉那裏聽到的方家穀傳言,並說這裏雖幾百裏之遠了,仍然有些同鄉心動而準備過去投靠,所缺隻是盤纏才找到他告借。

    屠轉述的言語讓鄭、唐二人悚然而驚,就如血淋淋的屍體被重新掛在眼前。什麽主戰派主和派,什麽主和派把持朝政致北伐無望,原來元軍即將南侵才是最大的問題,現在要守住長江才是我們的首務。虧得我們水軍還有優勢,隻要整頓軍備為時不晚。

    三人還心存幻想,卻明白自己人微言輕於政事插不上嘴,於是決定幹脆先去會會方家穀那個神奇少主,或許在那裏尋找出一條出路,至多也不過空走一趟也沒啥損失,於是三人聯袂而至。

    介紹了身份至於來此目的卻不用提,方少雲等三人自我介紹後說了幾句介紹自己的話。這話有實有虛,大致上說明方家穀來曆及自己為什麽有現在的想法。

    他說自幼多病因而多思,稍長漸次康複,賴父親教授讀書竟能觸類旁通,鄉下人少見多怪遂有神童之名,實在是稍聰慧一點不足是稱。父教授時常以史實為證讓我明白為人之道,偶從旁人所言中知今日宋元形勢,驚悟若元一旦渡江,以其豺狼之性江南怕無噍類。

    於是乘陳財主與官吏勾結謀奪方家財產,族人有不忿之心,言之彼蓄謀已久且與官吏勾結,與其鬥有輸無嬴,且會不斷蠶食。坐以待斃不如另求生路,加上元軍南侵之勢已成,不若遠避深山或幸而稍免。如此才到此間,又因圖謀自衛武器釀酒換取,又引起另一段與流民間的故事。

    方少雲費力說明主要是他明白自己將必然出現在更多人麵前,生而知之太虛妄,莫如編出一段說詞,將父親頂在前麵擋擋,大至上能說得過去才行。

    這次見三人乃真是文人中翹楚,如此解釋是欲通過三人向外界傳達,方少雲雖聰明背後站著他的父親,而不是真正衝幼就能知道天下大勢的妖魔鬼怪,這樣一來終究好讓人接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