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猛將輕易死了，而他們這些將領不可能衝鋒時盡躲在後麵，這時代將是兵膽啊，將領退縮在後這仗也不用打了。這時代普通將領最多也隻是躲在人群後麵，不似熱兵器時代連長以上都能躲在第二線，團長可以離前線數裏路之外。護衛隊不僅有炮還有火槍，這火炮威力如此火槍也不會差，看來有了火炮火槍將領衝鋒陷陣乃是如同送死行為。

    而據此看來自己一輩將領一直不大相信，傳說中護衛隊強悍戰力與戰績都是事實。至於嶽陽這裏形勢土城封鎖實在厲害，根本沒有反製措施，留下僅有投降、餓死或者白白送死幾途。

    攻打土城失敗讓翟招討十分後悔，他後悔不是此舉死了二三百士兵，也不是死個勇猛千戶，而是此戰讓城裏元軍失去了希望。之前他們被圍困知道城裏糧草充足，柴禾少可以拆房子堅持，對堅持到援兵趕來形勢反轉存有信心，畢竟護衛隊兵力不多。

    這一戰雖小加之前關於護衛隊的傳聞與水軍的失利，翟招討知道士氣失去後，護衛隊一旦進攻失守不說瞬間堅持半年根本不可能了。而元軍精銳掃滅南宋後回過頭來救援半年時間走路也不定夠，可說是他這次死守嶽陽必然是守死不算，軍隊內亂也有可能。

    最可恨是護衛隊不講規矩，招降納叛乃是傳統了，基本上打敗了隻要投降肯定歡迎。元現在對南宋優勢如此大仍然是不曾斷了招降納叛之路，翟招討因形勢實在惡劣讓手下向護衛隊探過這個可能以為萬一之選擇，也就是讓一手下稱欲降探護衛隊條件。護衛隊回答倒是不拒絕投降，可是條件實在苛刻，此時投降僅能優待一等，也就是說隻能保證不死其它要甄別後決定。

    如此苛刻也太過分，但也說明對方是認真又自信的。正是護衛隊的認真與自信讓翟招討有點動搖，本來他僅對眼前一戰不看好，認為元隻要掃除了南宋殘餘，回過頭以大軍將之圍堵在二江之地。至時隻要同樣造出火炮解決了水戰問題，將護衛隊扼殺隻是時間長短。

    而此時他覺得護衛隊具有曆史上多少蓬勃發展勢力也少有的大氣，即便是忽必烈雄才大略現在一對比遜色了不少。忽必烈能在內部糾紛中勝出有其傑出之處，也是有他所之前已掌控龐大實力有關。他所爭是與其祖一樣乃是不斷擴張的地盤，至於真正有什麽政治理念那是如七月的雲彩，實在是下麵的人看起來似乎是象某些東西，其實不過是霧氣而已。

    至於元朝廷的臣子們或許那幾個名儒還有幾分以儒家思想治國理想，大多數一二等人與幾乎所有的武將最真實的想法不外是升官發財，騎在平民頭上作威作福。

    他的內心也是充滿這樣的欲望，正因為如此勢竭而降隻要保住榮華富貴也不是不可以。這方麵元朝廷論節氣肯定不如南宋，僅是不服氣或腦筋不轉彎的武將可能多些。不過也僅是初期階段，元的百萬大軍與將領靠招降納叛滾大的，失勢後何去何從豈非異常。

    任何勢力對待降者隻要不是血仇，不是勝利在握都是會寬容的。受降後雖然會有秋後算賬，但明明白白將苛刻的條件拿出來的卻實在是從未聽聞。而且是這招降條件還以什麽“護衛隊關於起義、投降、被俘敵軍處理暫行條例“規定。

    這個條例規定很細而具體，還是早就擬定的東西。翟招討對照條文自己除非是起義投降怕逃脫不了勞改幾年的下場，而起義不說自己願不願意，按條例規定未圍困時主動聯係的才能算一級起義他也錯過了。而二級起義要在雙方相遇時主動聯係外，還要配合共同作戰，這條件更難達到。

    護衛隊對投降者條件如此苛刻翟招討仍然是心裏有些動搖，乃是此時護衛隊並非是有席卷之勢而挾之壓服對方資格。隻因其竟然在早前更不具什麽優勢時，會製定全麵的方針並據之實行到現在，這實在有點讓人欽佩而產生信心。

    翟招討乃是元朝廷一方將領，如他這樣的人投降的可能性不是不可能，隻是他有欲降之願要考慮的也不是一個人的事，至少會牽連家族許多人的。況且明麵上元還是個橫衝直撞無人可擋的龐然大物，他此時投降受到報複肯定大。

    不過因元軍此前敗績與之前水軍一戰失敗，嶽陽被圍困死，心裏動搖而探探護衛隊的底探出這個條例真觸動了他的心思。翟招討從這條例中見到護衛隊的認真與自信外，還看出了其有成大事的可能性，他已是在劫難逃而元朝廷隻怕也是不妙。

    因有此想法他對護衛隊為何圍而不打有些不解，料想是怕傷亡大而先用鐵桶圍困煞煞嶽陽元軍的士氣。不管怎樣翟招討知道自己難以逃脫敗亡命運，因為根本沒有一支元軍能在一年內過來救援，所以就算是圍而不攻也熬不下去。至於投降能繼續當官還能考慮，這樣的條件搭上家族許多人還是算了。

    到是一些部下跟著自己很久，再逼迫他們送死心有不忍，不如適時放他們一馬。因這想法他反倒是不如剛退回嶽陽那麽焦灼恐懼，隻因心裏多少有點放不下與僥幸才沒有馬上決定。聽到報告護衛隊有超級大船沿江岸拋錨停泊，他趕忙過來也是看看護衛隊的新動作。

    水戰時火船與快槳船配合對護衛隊戰船完全沒什麽用處，這還是對陣數十噸的戰船，後麵數百噸的戰船波及不大。就算如此謀劃時認為有一半把握，準備了一年多的戰鬥輸了，輸得幹幹脆脆、輸得幹幹淨淨。這些船自己已經打不過，護衛隊還有更大的船當然更可怕了，不過如此大船狹小水麵用處受到限製，其為何如此或有啥特別考慮有點不可思議。

    因為海船雖隻有千噸級在內河看來實在是高大雄偉，翟招討遠遠望見倒是識貨，明白這船該是海裏使用。不過這船比他所見到的海船大，讓他實在難於相信，護衛隊該是本地人怎會造船比沿海的人還厲害。特別是這樣大的船據說要許多巨木，造起來也困難，挺費錢的。

    他到達現場一看當然明白這船要幹什麽，因為船上遮雨板已經移開露出炮口，不用說是轟擊城牆。對此翟招討遲疑一下後才想通對方的目的不是攻破城牆後攻城，而僅是試炮而已，因為現在嶽陽有沒有完整城牆對失陷意義並不大，對方如此做除了示威就是試驗。

    對護衛隊火炮威力他也想看個明白，從郢州與荊州傳出消息這火炮能砸毀垛堞，為此他備了麻袋裝土堆放在垛堞後備用。想來如此做至少垛堞砸破還能及時補上缺口，可以讓士兵在城牆上存身，不知這效果是否如火船戰術僅是空想。因對堅守嶽陽已經死心翟招討對護衛隊巨大戰船及火炮不再抱著患得患失心理，反而帶著好奇如旁觀者。

    僅四十倍徑還是炮管耳在三分之一處，可炮管伸出的長度已經蠻嚇人了。好在這是紙殼彈的後膛炮，不然每次裝填擦洗炮管、加裝火藥及炮彈實在是麻煩又不能有一絲馬虎的事，近二分鍾一發該還是熟手加絲綢包裹火藥才行。而這門炮因是後膛加紙殼彈不計瞄準每分鍾三發算是慢速度，另因紙殼帶走大量熱度與隔溫，連續火力也是普通炮的幾倍。

    因有四十倍徑加膛線，120炮有五百米以上直線彈道，也就是在這距離指那打那。這個性能在這時代打海戰足夠有餘，而這次攻打城牆更不用說什麽，相比海上水戰現在船隻沒啥起伏而城牆也不會活動與反抗，隻要瞄準射擊便是。

    四架火炮一會兒已完成了所有準備工作，然後瞄準不遠處的城牆中腰部依次開火。隨著'轟轟轟轟'四聲觀看的人發現沒有看到他們以為能看到的，城牆垛堞崩塌的場麵，到是元軍站在城牆上覺得城牆有強烈震動卻不見有什麽破壞，一時小楞。

    這小楞其實也是瞬間，接著便是更大的轟響在城牆上傳出，城牆發出了更大的晃動。因為藥線引燃技術較難這些炮彈爆炸有些延遲，但鑽進城牆磚後夯土的炮彈一炸讓城牆即刻有了一個一米以上的大坑。這時站在城牆外側麵的護衛隊一方才了解這炮目標在於城牆，而這炮彈還會炸，力量也不小。

    第一輪隻有二個坑，主要是因藥線引爆不巧鑽不進夯土的炮彈效果便差了許多，其中一顆被彈開落地的炮彈作用僅有彈片炸空地了。對這效果炮兵們根本不曾多看，他們僅是忙著打開楔形炮栓，用專用鉤拉出滾燙冒著煙的紙彈殼丟向水麵，然後填進炮彈關緊炮栓再次瞄準目標聽槍炮長發令射擊。

    第五輪炮彈爆炸聲後城牆已經有了一個大孔，這孔從城內看不大因為它是穿過薄薄內城牆磚，震落周圍一些磚頭土塊形成。而內行已經知道這厚厚城牆已經打穿，如翟招討下令當麵城牆上的士兵可以暫時逃離，因為不久城牆必然會垮塌，士兵再呆在那裏僅是送命外沒什麽作用。

    隨著第一個大孔出現後麵更多炮彈穿透城牆進入民居，給平民造成了一些損失。不過這損失不大，隨著隆隆炮聲居民早逃避遠處，而炮彈的目標也轉移向大孔中間，因而等到第十幾輪炮彈爆炸連續十幾米懸空的城牆上部在一聲巨響中首先塌了。

    看到這一幕護衛隊一方當然人人歡呼，而城內元軍一方人人臉色沮喪，而之前從那段城牆退下來的臉無人色僅後怕已經喪膽。

    看到這一幕翟招討也是愣了很久，長歎一聲後興味索然，他突然明白有了火炮火槍戰爭模式已經改變，過去靠個人勇猛時代過時了，而論聰明才智元連宋都比不上。這場戰爭現在看來雖然護衛隊力量最弱，可惜元對這些武器根本沒有認識，失敗隻是遲早的事情。至於護衛隊為何圍而不打他也有些明白這是護衛隊欲釣魚，可惜他們這想法必然失望的，因為自己根本沒有援軍。

    想通後翟招討沒有同意手下在城牆後麵再作圍牆的建議，僅讓他們在護衛隊停止炮擊後整理一下，用填土麻袋臨時堆疊一道防禦。另外今晚全體將領開會議事，有值班守衛之責的都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