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桃花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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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度風流,惹得數魂歸西;幾番劫數,終究自食其果。作者以此詩揭示了另一奇特桃花卻案――話說清朝光緒十五年四月二十日。 p

    雨夾雪的午後,吉林省榆樹縣縣令李彥南正在後堂寢房小憩,忽然聽到衙前“咚咚咚咚”堂鼓直響,驚得他一骨碌從紫檀木頂子雕花床上坐起來,好一陣才定下神來,一邊匆忙穿衣,一邊高聲叫道:“帶擊鼓人!” 片刻之後,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妙齡村婦踉踉蹌蹌地奔上堂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便連連磕頭道:“大人,冤枉啊--” 李彥南整了整衣冠,端坐案後,“啪”地一拍驚堂木:“何方民女,有何冤情,快快從頭講來!”“大人哪……”那女子似乎強忍悲痛,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哭訴道:“民女花鳳英,本縣白馬渡村人,去年春上嫁給七裏橋村民劉祥和為妻。丈夫一向在李高屯富戶趙鵬程開的絲綢鋪裏當傭工。哪知昨天趙鵬程來到七裏橋村,說是我丈夫去年臘月回家過年後,就再也沒有上過工。民女估計丈夫己被他謀害了,故來報案,隻示青天大老爺為民女做主。”“你懷疑丈夫被趙鵬程謀害,有何證據?”李彥南問。“民女並無確鑿證據,但我丈夫既已曠役四五個月,趙鵬程為什麽昨天才來探詢?夫君是去他家上工後失蹤的,不找他找誰?民女隻求大人細審趙鵬程那廝,追尋丈夫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總得有個說法。” p

    知縣李彥南細看那花鳳英,雖淚流滿麵,卻似帶雨梨花仍楚楚動人,柳葉似的雙眉下,那對淚眼卻透著火一樣灼人的光,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唇,說話時兩個很深的酒窩在臉頰上時隱時現,果然是如花似玉。李彥南見她伶牙俐齒,舉止得體,處處顯示出精明幹練的氣質,便微微點頭道:“伊既是本縣子民,本官為一縣之主,自然有責任將你丈夫失蹤一案查訪明白。”說畢便吩咐三班衙役正副總管陳彪、張龍速帶人去李高屯,將趙鵬程帶來聽審。 傍晚時分,趙鵬程被帶至公堂。李彥南嚴厲地問道:“被告趙鵬程,你的絲綢鋪有沒有雇一個傭工劉祥和?”趙鵬程答道:“有”。李彥南一拍驚堂木,厲聲喝道:“他如今在哪兒?”趙鵬程趕緊磕頭答道:“啟稟大人,劉祥和自去年年底回家過年後,至今己曠役四五個月了,小人昨天特意趕到他家詢問,哪知他早已失蹤。別的小人實在不知。”李彥南喚一聲:“帶原告!”花鳳英便被帶上公堂。她見了趙鵬程,邊泣邊訴,口口聲聲隻向趙鵬程要人。趙鵬程不再辯駁,隻是大聲呼冤。李彥南見審不出頭緒,隻得將趙鵬程暫且打入牢房,等待查核。花鳳在旅店宿一夜,第二天一早就騎著毛驢急匆匆回去了。 p

    過了幾天,李彥南正高坐公堂理事,陳彪忽然來報:“門外有二十來個百姓求見,聲言願替趙鵬程作擔保。”李彥南暗自思忖:看不出趙鵬程如此得人心,顯然不是個歹徒,何況既無證據,終難結案,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吧。於是道:“來人哪,放趙鵬程出獄!” p

    劉祥和失蹤案”因此成了樁懸而難決的疑案。知縣李彥南萬萬沒有料到,花鳳英與趙鵬程都欺騙了他。劉祥和眼下雖然失蹤了,但半個月前卻剛剛離開李高屯趙鵬程家,回到自己家中。他們為什麽都要隱瞞實情?劉祥和竟為何失蹤?事情還得從頭說起…… p

    這劉祥和原是四方台村人。光緒六年春上,榆樹縣及周邊鄰縣發生了一場大瘟疫。那時,小祥和才十二歲,父母兄嫂都被瘟疫奪去了生命,隻剩下十七歲的姐姐劉月娥與他相依為命。幸虧父母前幾年便替女兒訂了親,月娥的未婚夫住在七裏橋村,名叫葉成萬。這成萬父母也己去世,獨自一人,經常在外跑買賣。他見姊弟二人委實可憐,便央請兩村的父老出麵,將月娥與祥和接到自己家中,不久就與月娥草草舉行了婚禮。月娥又托成萬將四方台村的房屋與土地變賣了,把錢記在小祥和的名下,月娥還做主將這筆錢交給成萬投了股。成萬是個厚道人,做生意賺了錢,都要按股份分出一份,記在祥和的名下。因此祥和雖自幼失去了父母,但有姐姐疼愛、姐夫保護,倒也沒有吃啥苦。 光陰荏苒。一晃過了五六年,劉祥和漸漸長大成人了,葉成萬便介紹他到二十多裏外的李高屯趙鵬程員外郎家當了傭工。葉成萬做生意時結識了白馬渡村的同伴花春滿。花春滿有一個獨生女兒花鳳英,十歲了,與祥和頗為般配,於是他便托了媒婆向花春滿提親。花春滿欣然應允。去年春上,成萬與月娥便將左邊廂房整治得煥然一新,又換挑選了個黃道吉日,按當地習俗--男方用花轎接過新娘,便為小兩口舉行了婚禮。 婚後,劉祥和與花鳳英恩恩愛愛,日子過得頗為美滿。不過時間一長,鳳英便想搬出去單獨居住。祥和起初不同意,後來禁不住鳳英一再纏磨,才囁嚅著將妻子的要求向姐姐提了出來。適逢東鄰胡家有三間空屋急欲出典,與葉家僅一巷之隔,月娥就讓成萬將房子典過來,又替祥和置辦了一應家具,幫著他搬遷過去。由於兩家近在咫尺,姊弟倆時常相見,鳳英與月娥一家倒也相處得十分和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