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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問山的公路斷斷續續修了多年了，十年前的總投資需要100多萬元，現在物價上漲了，投資額早就超過100萬了。現在縣鎮答應給100萬，張p

    開平個人出50萬，村民集資20萬，還差多少？說不清。不少村民賣了棺材，賣了豬羊，都用來集資了。張開平說了差多少他負責補足。資金問p

    題不大了，又遇到了人為的阻力。這個阻力就是極少數村民堅決反對修路。他們認為，天問山上麵有良田好地和原始林木，人丁興旺，全在於p

    天問山上的龍脈和當地風水。他們反對修路就是要保護風水。在所有的反對者中，阿牛的老爹是最厲害的一個。他本事很大，放屁都能放出吹p

    笛子的效果。能拐彎。他不同意就非同小可，就有人跟著他瞎胡鬧。有的人是很相信阿牛他老爹的話，原因很簡單，人家能在這樣一個高寒地p

    帶培養出全寨唯一的大學生――且是全縣那年上北京大學的3個最年輕而優秀的文科狀元之一；他家做什麽成什麽，想什麽得什麽，全寨幾個木匠p

    ，就數老牛的木工活最好，生意也最好。就連他做的木桶，都很少有開裂的，漏水的。而且他會木工漆畫，隨手塗抹蟲魚山鳥花草什麽的。而p

    別人做的木桶和他同樣的料，卻是一曬太陽就變形。人們稱他是教授級的木匠。因為他最多一個月掙一萬五千多塊錢，相當於一個教授的月工p

    資。牛家這麽多年一直風調雨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是要貨真價實的的東西。這貨真價實的東西除了他們運氣好，人好，更重要的是天問山p

    的風水好。老牛為什麽反對修公路，就是怕修路把風水破壞了。 p

    阿牛聽說父親的事嘿嘿直笑，萍萍也抿著嘴笑。他們沒想到父親在寨子裏居然這麽牛啊。阿牛說：“你們找我就是為這事吧？沒問題p

    ，我爹的思想工作，我去做！” p

    曾建國和張開平一聽阿牛有這個表態，也就達到目的了。曾建國說：“到底是年輕人，能看到未來的，我們這個寨子，幾百年來能生p

    存下來，不容易。這裏自然條件好，水好土質好，就是路不好。” p

    阿牛說：“是的，天問山的出路就在於修路！不修路就沒出路！” p

    張開平一聽阿牛這句話，立馬拍了一下大腿：“娃兒，你這話好！我們正犯愁呢，要修路，就要進行轟轟烈烈的宣傳，要進行全寨子p

    動員，你這話就是我們的宣傳口號！合適，他娘的就是太合適了！知識分子就是有見識” p

    阿牛隻是笑，不知道怎樣回答他。 p

    張開平說：“你堂客從大地方來了，你有啥困難沒有？有困難就張個嘴。”張開平把臉對著萍萍說：“你現在來是走小路，那不是人p

    走的路，人卻走了幾百年。以後公路通了，就坐汽車了。我可以接你。” p

    萍萍微笑著說：“張主任你有車吧？” p

    張開平也爽朗大笑說：“有車呀。是個三菱越野，不能上山，就放在縣城，朋友開著。” p

    曾建國說：“阿牛，我們馬上要動員全寨子修路了。近幾天，你就要負責做通你爹的工作。這事交給你了，我們不管他了。不管他是p

    否反對，路都是要修的。” p

    我理解你們，這是大局，是苗寨裏天大的事。”阿牛說：“你們放心，老爹那兒我去說。” p

    說話間，大門被人猛地推開了。還是剛才那個毛頭小夥子，實際上他是張開平的秘書。寨子裏本來在行政建製上隻設文書的。但張開p

    平當過老板，用秘書習慣了，喜歡專門安排一個為他跑腿通信的人，這小夥子靈性念過高中，就專設了秘書一職。秘書進來報告說：“支書、p

    主任，狗蛋兒摔死了。現在正往上麵抬屍體” p

    張開平臉色都沒變一下，死人對他們來說可能太平常了。他很平靜地說：“通知寨子裏紅白理事會，準備給他安排後事。春p

    天氣溫高，不要放，明天就埋了吧。” p

    曾建國說：“狗蛋兒是解放以來第53個摔死的人了。” p

    第53個？”萍萍一驚。她簡直不敢相信摔死了這麽多。 p

    對。53個”曾建國說：“摔死的人都埋葬在一個地方的。” p

    張開平且沉重地說：“幾天前，狗蛋兒還在縣城裏跑，聯係修公路用的水泥。哎，一下子沒了。” ――p

    阿牛不認識張狗兒，對他沒有印象。但聽到這事，心裏也是酸酸的。恰恰就是這事，給他增添了緊迫感，使他覺得必須盡快和老爹溝p

    通了。早把公路修通，就會少死多少人。如此一比，生命與公路之間的關係，就變得非常具體而又現實了。從很大程度上講，公路的意義就等p

    同於生命的意義。有比這更大的事嗎？沒有，所以說這是“天大的事情”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