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準劍聖元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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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燃被咳嗽聲驚醒,見他放下刀走過來,元曄趕緊起身自報家門:“在下集賢院懲教隊黃甲隊隊長元曄,此番追凶遇險,多謝兄台出手相救。”徐燃乍一聽他的話雖然有些別扭,似是哪裏的方言,總算勉強聽得懂,卻不知要如何回答。

    見他愣了一下,元曄心想難道他是秦人,不然為何露出這番表情。如此想著,便掏出一枚玉質語令遞給徐燃,徐燃接過,不知其意,隻是愣愣地站著。元曄無語扶額,這人連語令都不會用,想來是自己猜錯了,三十六院學子都是當世俊傑,怎會連語令都不識得。

    他指向自己腰間的黑金語令,又指了指徐燃手中的琉玉語令,示意他如此這番,徐燃總算領會。

    語令可識別各種語言文字,並為主人翻譯,看語令上的紋樣,便可知其等級。其等級依次分為木級、鐵級、銅級、金級,還有特殊語令。

    木鐵銅級語令隻能翻譯已紋刻的特定語言,到了金級語令,便可以自動翻譯無密級的未記錄語言。唯有特殊語令具靈性,能自動翻譯未記錄的語言,並同步到在語令塔登記的其他特殊語令上,簡單點說就是特殊語令有雲端同步功能。

    等級越高,語令記錄翻譯語言的能力越強,也越稀少,加之語令需懸掛腰間,因此語令等級往往也顯示了主人身份地位。

    元曄腰間乃特殊黑金語令,是他十八歲生辰時夏皇所賜,乃聽濤閣大師傅之言所製,隨著元曄這些年追緝凶犯,走南闖北,以記錄了近千種語言。而他給徐燃的琉玉語令是朋友繳獲送給他的,也是特殊語令。

    黑金和琉玉這樣等級的語令,存世稀少,且有價無市。徐燃之前在兩具屍體身上所獲木牌子為常見木語令,隻能記錄三四種語言,隻值三四個大子兒,價格相對低廉,多為綠林好漢所用。

    語令是出門在外必備之物,幾乎所有闖蕩曆練之人都會備有,所以見徐燃居然不識時,元曄才會顯得如此驚訝。

    徐燃戴上語令,腦海中一道光閃過,終於暢通無阻地聽懂了元曄的話,徐燃不由驚於這小小牌子的用處。神器啊!地球上要有這東西,翻譯們就要失業了。徐燃心下既新奇又怪異,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

    在下徐燃,昨日救元兄也是出於人之常情,元兄不必客氣。”

    元曄抱拳:“原來是徐兄,我元曄有恩必報,隻是現下要務在身,大恩隻能來日再報。不知徐兄是哪裏人?”

    ······

    這個元曄,看起來是個武人,說起話來卻文縐縐的。徐燃開始有些不適應,後來越聊越投機,雙方開始直呼相互姓名。徐燃自然不會浪費大好機會,旁敲側擊地向元曄打聽了許多這世界的信息。

    我們且稱此處為萬象界,此界浩瀚無邊,種族林立,按生存地域可分為天界族係、地界族係、水界族係等等,其中又有細分,如天界族係又可分為翼綱、空綱等,人類則屬於地界族係中的靈人綱精靈族中的人族,此間種族體係繁多複雜,區分方法也不統一,說上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眼前的這片森林是整個萬象界已知的最大森林——中州森林。他們現位於中州森林中部偏東南,這裏是元曄祖國大夏西南邊境。

    對了,元曄是翼綱羽族中的凰族,據說凰族到了一定年齡或修為便會生出神翼,與鳳族一樣,此時便有了浴火重生之能。元曄自己還沒有生出翅膀,浴火重生這事是不是真的徐燃也就無從考證了——他也沒膽子考證。

    元曄是現任集賢院懲教司黃甲隊隊長,這懲教司聽名字就知道,是專責懲戒追捕罪犯的機構,不過這個罪犯不是普通罪犯,而是惡人榜上臭名昭著的惡人。徐燃胖子之前在林子裏見的殺了兩人的青衫人,便是惡人榜上名列四十的青蛇族水盜、湖波寨寨主——青蟒。

    元曄說得比較籠統,徐燃也怕暴露身份,不敢細問。元曄問起徐燃來曆,徐燃謊稱自己一行三人來自一個人類部族,不屬於任何一國,後來部落被滅,他與胖子和尚逃了出來,在森林裏迷了路,就遇到了元曄。反正這種事情,隻要胖子和尚回來統一口徑就行了,就算不信也無從考證。

    徐燃將故事敘述的繪聲繪色,胖子被說成酋長兒子,和尚成了部落第一勇士的長子,自己老爸成了大祭司。酋長與勇士戰死,為了救出胖子,和尚身受重傷,而自己的父親為掩護他們逃跑,被巫法反噬而死······

    徐燃說得聲情並茂,到傷心處還聲淚俱下。耿直的元曄從小就在一個禮法周全的環境下長大,也沒人敢這樣忽悠他,這會兒被這個萬惡的騙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這單純的好孩子盡己所能安慰這個偷偷掐自己大腿流眼淚的騙子。“徐兄家破人亡雖然淒慘,你不是還活著嗎?想想那些丟了性命的族人,珍惜生命,節哀順變吧。”如此耿直的安慰讓徐燃“感動”得無以複加,“我還真是······謝謝你了。”

    胖子和尚采野果回來,元曄又把之前繳獲的兩枚金語令送給了兩人,雖然等級比不過自己和徐燃那兩枚,但也是等級比較高的語令,足矣應付。然後對著兩人又是感謝又是安慰,弄得兩人摸不著頭腦。

    徐燃在一旁笑得肚子都快抽了,不停地向兩人使眼色,幸好胖子機靈,拉著和尚一一應下。徐燃借口幫忙,接過兩人手中食物,趁機向他們解釋了自己編的故事。

    四個大男人混熟了,都開始稱呼對方外號。和尚就是和尚,因為他是光頭,並且真的在少林寺待過。胖子就是胖子,因為他真的胖。

    至於徐燃,勘探局的人年紀大點的叫他小屁孩,平時也是小地主小少爺小專家小老師地喊個不停,句句不離小,還天天嚷嚷著要打土豪分田地,尤其是胖子,每日撒潑打滾求包養,奈何徐燃死不承認。

    按照他的說法,自己已經經濟獨立了,加上平時亂七八糟的東西沒少買,徐燃一直將自己歸為“第三世界居民”,與胖子這種歐洲人真土豪不能相提並論,他怎麽好意思占自己便宜呢,良心真是大大滴壞。

    元曄父親是劍聖,爺爺是劍聖,一家子劍聖,外人也時常叫他小劍聖,不過元曄更喜歡人叫他鬼頭,因為懲教隊有時候執行任務是要戴麵具的,他的麵具是鬼頭,徐燃他們也就這麽叫他了。

    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照進林子裏。與夜晚的危機四伏不同,白天森林裏處處是生命的喜悅,總有一些小動物被驚擾,飛快地跑開。

    元曄與同伴失散已有三天,要去約定處會和,再議良策對付青蟒。徐燃三人目下無處可去,元曄便決定邀三人同行,也好照應對方。森林裏一般交通工具和手段用不上,元曄的羽袍又已經被毀,一行傷病隻能徒步而行。

    一路上元曄都在擔心遇到麻煩,在深林裏應與有修為者結伴而行,並帶上驅獸藥。徐燃三人一看就不是修道之人,他的驅獸香早用光了,現在隻能祈禱祖宗保佑,不要遇到綠林盜匪或是吊魂之類的野獸,現在隻要一群吸血綠蚊就夠他們這群人喝一壺了。

    說來元曄也是佩服,這三人之前傻乎乎地在林子裏轉悠了這麽久,居然未遇猛獸劫匪,簡直就是奇跡。

    你們這裏的魚都會飛嗎?”胖子突然停下詢問,元曄一頭霧水,“有一些海族和水族是會飛,為什麽這麽問?”

    胖子指著前方,陰暗茂密的植被中迷霧彌漫,什麽也看不見。“小心。”元曄手突然按在劍柄上,眼神犀利。氣氛突然緊張起來,徐燃他們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跟著元曄的腳步小心後退。

    哢嚓!”不知是誰踩到了樹枝,一陣風卷過,樹間隱隱約約有東西遊動。兩盞燈籠在霧中飄忽不定,元曄拔劍刺去,劍刃似與金屬碰撞,元曄心中一驚:“好大的力氣!”強烈的震動從劍上傳來,元曄手被震得發麻,長劍幾乎脫手。

    一條魚尾迅速消失,在霧氣中留下軌跡。零星的光被鱗甲反射,元曄見那魚尾便知這東西的身份——竟是一條飛鱗,而且是成年至少五十年的紅肚飛鱗!

    背脊墨綠、肚皮猩紅的大魚沒入林間,那大魚至少有三米長,那兩盞大燈籠原來是它的眼睛,鐵須在它嘴邊飄動。魚身上原本應該長著魚鰭的地方,如今被薄如蜻蜓翼的翅膀取代,翅膀快速扇動,使大魚在空氣中便如同在水中遊走。

    元曄一閃,下一秒人已躍上樹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灌注了道元的雙眼可以穿透迷霧看到隱藏在叢林間的身影。飛鱗嘴邊的長須就像皮鞭,強勁的尾巴可以輕易扇死一頭金獅,且生性狡猾善於隱藏,即便是最好的獵手,在獨自對付一條成年飛鱗時也不敢大意。

    森林裏飛鱗可以分為兩大類:食肉的和吃素的。飛鱗幼年並無明顯區別,但常年後差別明顯,那猩紅的肚皮就是成年食肉飛鱗的標誌,飛鱗的兩根須越長,說明它年齡越大,也越難對付。

    飛鱗雖然長得像魚,卻是胎生。初春正是飛鱗繁殖的季節,此時飛鱗為了繁殖後代存儲脂肪,這時也是飛鱗肉質最鮮嫩肥美的時候。未出生的飛鱗胎兒大補,是一味名貴的藥材,喚作麟兒。這麟兒還是不少名菜主料,深受富貴人家追捧。

    因此每到初春時節,獵人總會把主意打到飛鱗身上,飛鱗經常會因躲避獵食者挨餓,變得凶猛異常,如果這時你單獨遇到了一條饑腸轆轆的常年肉食飛鱗,那麽恭喜你,你要倒血黴了。

    元曄現在一點也不輕鬆,他受傷未愈,不能用全力。雖然曾獨自擊殺過幼年飛鱗,元曄更不敢大意,因為他對這種生物的凶狠狡猾有著深刻印象。

    這種生物最大的弱點就在雙眼之間,它大腦所在,也是全身防衛最強之處,穿透眼睛搗毀腦仁是常用的擊殺方法。

    起風了,霧氣在慢慢變淡,一旦迷霧完全散去,飛鱗借以藏身的優勢將不複存在。

    終於等不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