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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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凝九皺眉,用眼神詢問尉遲。尉遲沉思片刻,輕輕點了點頭。沈晚暗自歡喜:第一步,目的達成!

    “沈姑娘,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吧:和你一道的,還有誰?”慕凝九眼睛一轉,突然不按常理出牌。

    沈晚聽得此言,眉毛微微一揚,想:嗯?眼前這女子,不太好對付啊,這商瑾也不是什麽好糊弄的人,一定要否定得堅決。

    於是她道:“和我一道的?有誰嗎?這黑玄木本來就是我巧合得來的,我又不傻,為什麽要讓別人與我共享這寶貝?”她見慕凝九兩人將信將疑的神情,想:不行,沒有證據,他們是不會相信的。那怎樣又轉念一想:不對啊,他們怎麽會知道有別人?調查?可是不會沒緣由就調查他們啊,總得有個線索促使突然,她腦海靈光一現,莫不是邀請信?

    想到這裏,她勾了勾唇角,複道:“我一個小女子,隻身一人在外,總得多些防備。我信不過別人,怕他們對我不利——這也是老毛病了,就連最親的孟叔,也隻是幫我代筆寫寫信,若不是我出生鄉間,不會寫字,這也定是我親力親為。可你還別說,他的字真是非常嗯有男人氣概的,很瀟灑,對了,給你們的邀請信,就是他的筆啊。”沈晚說的話分真分假,真真假假間,讓人難以分辨。

    慕凝九雖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勁,卻也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於是說:“那好吧。你的,賣身契”

    “什麽?!本我又不是那些煙花女子,你”她頓了頓,道:“哦,還沒問,你叫什麽?”

    “慕凝九。”

    “慕凝九,你想哪兒去了?我隻是覺得這兒沒來過,來玩玩罷了。”她略微惱怒地道。

    青樓玩玩?額,這姑娘是對任何沒去過的地兒都保持這樣一顆好奇心嗎,怪哉。要是換作普通姑娘,哪個不是哭著被拉進去的。慕凝九想。眼角瞥見尉遲軒微微抽搐的眼角,心忖:嘿,有意思。她是第二次看到冰山尉遲變了表情呐,這姑娘,很獨特啊。

    “既然這樣,沈姑娘,你現在就隨我們走如何?”

    “好啊。慕凝九,叫我名字就行,不必姑娘姑娘的,聽得我不舒服。”她早就不想在意這些個古代禮數了,極其繁瑣。沈晚,和現代的外國人差不多呢,像洋娃娃一般,絕對不是五國內的人。她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不過不急,她會一個一個找到

    天空,一絲雲也沒有,光影寸寸,被無形的風研磨成細碎而勻稱的金粉,灑向狄國各個角落。道旁的綠蔭簌簌,如同一**翻滾湧起的翠色海浪。

    集市,人群熙攘。

    “鬥蛐蛐兒嘍,鬥蛐蛐兒嘍!大家快來下注——”

    “糖葫蘆嘞,蜜嘞哎嗨哎,一串一錢嘞”

    “賣糖人嘿——”

    延武街上,吆喝聲此起彼伏。今日正值休沐,街頭街角的特色小店都擠滿了客。

    街尾的玉紋軒,是狄國最大的器皿用具店鋪,上下共兩層,成圓形分布,內含的各種器皿,都是各國交互貿易得來的珍品,深得王公貴族的青睞。二樓,一抹拿著把疊扇的黛紫身影快速穿梭其間,瞅這瞅那。突然,一個高約兩尺,寬約五寸的鼎爐引入眼簾——或者也不能說是鼎爐:其上方一個小巧的翠雲蓋,半包圍式的底座,可以放上好些細柴火,用以燉藥。他眼睛一亮:這爐子小巧輕便,如果送給小狐狸,她一定喜歡嘴角不覺浮起一絲暖暖的笑,笑得周圍女子紛紛回頭,盡管帶了麵具,他周身的邪魅氣質,卻仍能清楚被人感知。

    他小心翼翼地端下放在架子上的爐子,像母雞護小雞般揣在懷裏,生怕一個閃失摔了這個寶貝。

    “掌櫃的,這個多少錢?”

    “誒呀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這是我們店昨日從祁國高價購置的一批新貨,個個都是珍品我見你如此識貨,你就兩白銀子拿走好了。”

    “好。”他掏錢的一頓:糟了,銀票好像沒帶?!身上隻有買小玩意兒剩下的碎銀,加起來也不到一兩他咽了咽口水,道:“額,老板,能不能”

    “這價格已經是良心最低價了,你去問問,現在市麵上,哪裏還會有這麽便宜的鼎爐?這可是極品青玉做的,你不要,自然有別人買。”

    “哎,哎,等等,掌櫃的,這鼎爐我買定了,隻是出門沒帶銀票,你幫我留著,我馬上給你拿錢來。”

    “這位公子,今天是休沐日,內子懷了身孕,我答應了她店隻開半日現已接近午時,差不多還有一炷香時間,這店就打烊了。先與你說明白,你打烊前不來,我關門後,明日這寶貝可就不能幫你留住了。”

    他聞言,飛也似的跑出去,還不忘回頭喊:

    “掌櫃的,錢定會一分不少的給你,我去去就來,一定給我留著啊。”

    “那好,快些啊——”

    這要是再去客棧拿,回來店早關了。商瑾尋思片刻,看著腰間掛的祥雲暖玉,心一橫,向街頭的當鋪奔去。

    “師傅,這塊玉佩,值多少錢?”這塊玉佩,是他最意的一塊,因為這無比精致,仿佛有福氣流動的祥雲,一種生勃勃的感覺。

    “嗯,質地不錯,雕刻得也精細,最多可以給你二兩白銀。”

    “才二兩啊”他嘟噥,抽下今早一時興起別在一簇頭發上的銀紋發冠,道:“加上這個呢?”

    “最多二兩五”

    “再加這個呢?”他又摘下上一個墨色扳指,問。

    “兩餘。”

    “就這些吧。那個玉佩我會贖回來,能不賣嗎?”

    “這最多幫您留一天,一天後,所有物品都要運到其他地方去了。”

    “好,謝謝。”商瑾一接過銀子,就往玉紋軒跑去。

    掌櫃的正準備關門。

    “掌掌櫃的,錢在這兒,東西我可以拿走了嗎?”他氣喘籲籲地問。

    “你可算來了,要再晚些,就真的關門了。喏,給你包好了。”

    “謝謝掌櫃,謝謝掌櫃。”他一個勁兒地點頭言謝,話語間,是掩飾不住的開心滿足。

    飛雲閣。

    “沈晚,你住南邊那間廂房好了。吃飯的話,到聽水榭,大家一起”

    “小狐狸——”一個磁性的聲音響起,其內夾雜著的一絲快樂,如一個初嚐甜果的孩童,格格不入。

    沈晚尋聲望去,一襲黛紫雲紋錦綢長袍,顯出修長的身形。如玉般潔白的頸項,微微抬起,像一隻高貴的天鵝。如墨發絲有些淩亂,卻絲毫不影響整體之美。幾縷粘在臉頰,被他長而卷的睫毛一扇,隨風飛到耳側。黑睫下的一雙鳳眸,初看如一股活躍的泉水,細看間,卻仿佛不止這些,眼底的波瀾起伏,引人目光不覺地隨之轉動。真是個特別的人。她想。

    “商瑾,你去哪兒”慕凝九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扯著淡出了眾人視線。

    商瑾?!他才是商瑾!沈晚驚訝地挑了下眉,我還以為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不好對付?真是她倒了黴運看來,要使用其他計謀了。

    其實,這此間種種,根本與運氣無關。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慕凝九一群人,生來那種無形的力量,就會吸引同樣性質的人,匯集到一起。是偶然,也是必然。

    商瑾拉著慕凝九來到聽水榭浮橋上,兩個人喘息了好一陣。慕凝九皺眉:“為什麽來這兒?”

    他小心地拿出懷保護極好,不沾一絲揚塵的寶貝,期待地說:“你瞧瞧。”

    慕凝九一愣,看著他。

    “傻愣著做什麽,快打開看看啊。”商瑾催促道。

    她解開包裹的紅布,一個帶蓋的小鼎爐,全身綠得通透,上麵雕刻的花紋別致而不華麗,精細而不繁瑣。綠玉製成的爐子,在絳紫色壯美夕陽的打磨下,閃出柔和的光。

    “這是”慕凝九吃驚地問。

    “是藥鼎哦。我白天遊延武街時,看到一家器皿店,一眼相了這個,以後你煎藥就隻要帶這個小爐就行了嘛,多輕便還有啊,你如果感興趣,下次我帶你去,怎麽樣?”

    “”慕凝九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鼎爐,確實讓她愛不釋,可是商瑾突然送她這個,還真讓她有些無所適從收,還是,不收?

    商瑾看著她眼裏糾結掙紮的神情,開口:“你就放心收下吧,我這次送禮,將來讓你幫我的時候,可別耍賴皮。”他衝她擠了擠眼睛,道,“現在,你可欠我四個要求了哦。”說完,他轉身離去。

    留在原地的慕凝九快速收好鼎爐,尋思:就知道你沒這麽好心,白送我個寶貝。不過好不容易有一樣她極為意的物什,也不枉此行了。答應他一個要求,又有何妨?這麽想著,她感覺鬆了一大口氣,又一怔:她又在緊張些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