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張楊揮刀舊情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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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不想打勝仗的將軍不是好將軍。
虎牢關外,聯軍諸侯們,曹操袁紹,是這般想的,他們想贏。
洛陽城裏,董卓李儒,也是這般想的,他們也想贏
而虎牢關中,戰場前沿,我們武勇無敵的呂布呂將軍卻不是這般想的。
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想要打敗仗的將軍。
別人千方百計,求酣暢淋漓的勝利。
呂布思來想去,怎麽才能敗得真實。
晚餐過後,呂布帶著諸多想法,在關中閑逛。
不若偷偷聯係張楊,夜間悄悄打開關門,裏應外合?不過這守夜守城門的都是董卓親兵飛熊軍,如何支開?如何聯係?如何開門?就算成功引進聯軍,某必然會成為董卓李儒懷疑的第一對象。
不若出戰詐敗,可是身邊皆是董卓耳目,一個不妥,便會暴露,滿盤皆輸。
哎,要是小鬼頭在這就好了,他腦子裏點子多,或許有辦法。
一路走一路想,也未想出個所以然。
斷了思路,環顧四周,已經是來到將廳。見將廳之中,燈火閃爍。
嗯?未有軍議未有使者,這時該有人在裏麵做甚?且去看一看。
廳中李傕與部下正在商討著什麽,見呂布前來,躬身拜曰,
“將軍晚好,不知將軍夜晚尋營,未有迎接,請恕罪。”
“不礙事不礙事,話說你們在此處所謂何事?”
“回將軍,某下正與糧官商討軍糧之事,將軍操勞,故未曾告知將軍。”
說來也奇怪,呂布巡營多次,隻見一糧倉,算是堆滿糧倉,也僅僅夠關中士卒五日口糧,也不知這源源不斷的軍糧從何而來。從洛陽來?也未有聽聞洛陽裏有董卓的糧倉。
不免好奇,遂問李傕,“不知我軍軍糧從何而來?”眼珠子卻在打轉,瞥見桌上一圖紙,好像是司隸地區的地形圖,上麵多有標注。
呂布如此發問,李傕也不好不回答,若是惹了呂布不快,在主公麵前說自己壞話,這可劃不來,畢竟呂布是自家主公的義子。
“回將軍,這糧草從洛陽外宜陽糧倉而來。”
“宜陽糧倉?”
“正是,宜陽糧倉是我軍儲糧重地,此地廣積軍糧,糧食可供洛陽城,虎牢關,孟津港三地軍餉一年有餘。”
“哦,那運輸路途一旦出事,三地不就危險了麽。”
“將軍深思熟慮,李傕佩服,然軍師早已料到,宜陽此地,坐擁天險,糧道沿途,軍師已布下哨崗警戒,防止意外。可謂密不。。。”
未等李傕說完,呂布便打斷了他的話。
“罷了罷了,說這些我也不懂,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吧,隻要這虎牢關有糧食吃就好。”
呂布裝作毫無興趣,借故離開,怕再說下去,再問下去,李傕也會起疑心的吧。
見呂布似乎對此無感,大感快意,正好軍師說過糧倉之事,莫要多提起,呂布這般,倒是讓自己好做些。
呂布心中隻有兩個字,宜陽!
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點亮燭火,攤開圖紙,仔細地尋找著宜陽的所在。
“宜陽?宜陽!此處便是宜陽!”
圖紙上,一三麵皆山的小地方,標注著兩個小小的字,宜陽。此處果是藏糧好地方,易守難攻,入口及狹,地方很隱秘,難以發現。
小小的宜陽,呂布卻是嗅到了機會的味道。
取出白紙,裁出部分,開始在圖紙上繪著地圖,寫著什麽。
徹夜,呂布房間燭火未熄,直至晨曦,士卒部下皆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可能是在思考如何對敵吧,將軍真乃好將軍!
天已破曉,萬物俱靜,隻是虎牢關下,卻不是那麽太平了。
修養一夜,免去勞頓之後,聯軍開始在關下搦戰,為首者,黑臉大漢張飛也。
呂布雖徹夜未眠,聽關下叫喊,卻也來了精神,換上戰甲,持戟執弓,登上城牆。
各部將一並跟隨呂布,一同登高望敵。
關下張飛見關上來人,罵的更歡樂,
“呂布小賊,莫要當縮頭烏龜,快出來與你爺爺我一戰!”聲如雷霆,震耳欲聾。
眾人齊齊望向呂布,呂布神色未變,瞪大眼睛,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部下見關下那人甚是囂張,正欲向呂布開口請戰,未開口,呂布先動,活動活動手腳,慢悠悠地開口道,
“各位將軍,今日,且在關上,為我呂某擂鼓助威,某親自去會會這猖狂小賊!”
眾人稍有阻止,說將軍乃大將,不可貿然出戰雲雲,然更多人眼裏卻是充滿火熱和期待,終於可以見到主公口中的神將身姿了。
胳膊拗不過大腿,呂布要親自出戰,旗下將領也阻止不了,隻好在城中,備好軍馬,以防不測。
呂布雙腳用力,輕輕跨上赤兔馬,背長弓於身後,係羽筒於馬身,手握方天畫戟,神態淡然。
諸位,且看某的表演。
說罷,跑馬出關,疾若遊龍。
張飛在關下罵了許久,見終於有人出關應戰,自是欣喜非常,怒吼一聲,欲挺矛而上,張飛身後的士卒將領,亦是激動萬分,終於肯出來應戰了麽,你便是呂布了麽,我倒要瞧一瞧,真如傳聞一般鬼神無雙乎。
然來將一聲叫喊,卻是領全場嘩然
“上黨張楊在否,可否上陣一敘?”
張飛愣了,聯軍裏將領愣了,關上的將士愣了。交戰之際,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陣中張楊報與袁紹,“某與那呂布乃是自幼好友兄弟,盟主且讓我上陣,我亦有許多問題要問他!”
袁紹應允,張楊隨機策馬奔出,來到陣前,在呂布對麵不遠,停住,對視。
隻留下那張飛在風中淩亂,某是來找呂布打架的,這又是鬧哪出?回頭望了一眼劉備,劉備示意張飛,且退,來時再戰。張飛無奈,隻得退馬。
“張楊兄弟,方才我在關上觀望,看一人和你極其相似,沒想到真的是你,許久不見,布甚是掛念!”
“呂布!你還有臉叫我兄弟!我且問你,建陽叔父之死你忘了麽!?當年我們的誌向你忘了麽!?為何投國賊,認賊作父,助紂為虐!?”
“事出必有因,現在我沒有辦法和你說清楚,張楊兄弟。。。”
“不要再叫我兄弟,你,配不起!”
怒吼一聲,舞動手中的長刀,向呂布襲來。
呂布手沒有動,眼見長刀襲來,微微側身,躲過這一刀,
“我這方天畫戟,是不會對兄弟斬出。”沉重地,把手中的長戟插在地上,快速取出背後的長弓,
“張楊兄弟,你的武藝我知曉,非是我的對手,你。。。”
未等呂布說完,又是一刀劈砍,口中吼著,
“這一刀,是為你我當初之誌!”呂布又一側身躲過了。
“這一刀,是為建陽叔父的死!”呂布舉弓,擊其刀麵,刀鋒再度偏離原有的軌道。
“這一刀,是為兄弟這兩個字!”呂布上箭引弦,引而射之,箭尖對刀刃,叮鈴響聲,呂布依舊沒有分毫損傷。
如此三刀,舊情已斷!
呂布再再取羽箭,射之,張楊躲避不及,或是說根本就沒有躲避的時間,從抽出羽箭,再到瞄準射出,皆在電光火石之間。
好像銀鈴一般的聲音響起,那是護甲穿透的聲音,羽箭前端已有大半,沒入張楊的右肩護甲。
“張楊。。兄弟,我不忍下殺手,你回去吧。好好看看傷口,好好養傷。”
感受到右肩的異樣,破口大罵
“呂奉先,我張楊與你勢不兩立,某當殺入洛陽,把你們這對亂臣賊子,千刀萬剮!為叔父報仇!以泄我心頭之恨!”連羽箭都沒有拔出,奔馬回到陣營之中去了。
孤零零的虎牢關前,隻留下呂布一人一騎,孤獨的身影,還有陪著他的,那孤零零的畫戟,直挺挺地插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