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日光予瑜千百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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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東西,好似發著詭異的光芒,穿過了袁術的心。
見那物四寸見方,上鐫五龍交紐,有篆文八字道,“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正是那傳國玉璽。輕輕地捧起玉璽,感受手中傳來的絲絲涼意,皇權的感覺,就是這樣的麽,皇權,也不是很重嘛。
小心翼翼地把玉璽放到桌子上,命人取來一金鎖紅木匣,像拿著豆腐一樣,輕拿輕放,把玉璽放入匣子中,好生鎖起來。
而後少有地喚來帳下謀臣將軍,一改先前玩樂之舉,開始軍議謀劃。
三月揚州,注定不會太平了。今年的大漢,注定也不會太平了。
這年,袁術私藏玉璽之事不知被誰人走漏風聲,孫堅得此消息,本來就因為先前糧草一事,對袁術存有芥蒂,而今得知此事,勃然大怒,起兵而伐之。
袁術帳下皆主戰,故而起兵相迎,再密報荊襄劉表,謊稱天子遺令,要劉表起兵相助,欲聯兵圍攻孫堅。
戰亂的前奏,再度響起,可不像這小村裏這般平靜。
很幸運的,這裏竟然沒有受到洛陽戰火的牽連,或許是因為太偏僻的緣故吧。
溪水潺潺,磷光閃耀,古樹參天,農田盎然,
男耕女織,人多喜樂,唯餘婦人哀。
春風輕弄參天樹,柳絮煩透婦人心。
半年不見骨肉兒,無助無奈無處尋。
“小瑜子他娘,今天又沒吃東西吧,半年來,你都餓成什麽樣了,哪天小瑜子回來都認不得你了,快來,把這餅給吃了,填填肚子。”
接過身前婦人的餅,失神地咬了兩口,沒力氣地嚼了兩下,伴著哀歎,咽了下去。半年有多,都是村那頭的劉嬸在照顧著卞氏,也就是張瑜日夜思念的娘親。
劉嬸也是心疼卞氏,沒有丈夫,好不容易有個懂事機靈的孩子,還丟了,不知哪兒去了,孑然一身,孤獨一人,逢人便問,
“可曾見我家瑜兒?”
淒淒慘慘,令人心痛,不知何日兩相聚?
“徐哥,這裏還真有村落,當真難找!”
是啊,找了那麽多天,找了那麽多地方,洛陽這破城周圍可都找遍了,才找到這一個
新的村落。
“奉主之命,尋人便是,切莫傷及無辜。”
“省得省得,某自省得。”
十幾人的小隊,踏入這孤獨的小村子,村民見了陌生的麵孔,或警惕或好奇,總會盯著這幾個人,目光上下掃視著,想看出點什麽來。
村民們倒也不懼,怎麽看,都像是一群迷了路的流民罷了。
“徐哥,這裏好像就是主上和我們說的那個地方。”
指著古樹,又指著小溪,道於帶頭的徐哥聽。
帶頭那人自然興奮不已,如果這就是主上說的小村,那今兒個不就可以找到主母,回到本營之中,幾日尋找,勞累不堪,如今將欲尋得,自然滿心歡喜。
找著主上交代的,那屋子好似在村子南邊,喚著自家十幾小弟,興衝衝地往南尋找。
屋舍儼然,各有形態,是那屋,又不是那屋,找了幾家屋子,都被人轟了出來,有些黃巾受不了這氣,欲出手好生教訓一下這般刁民,還未走出半步,就被帶頭的徐哥拎了起來,扔出好遠。
能做小頭領的人,自然不會簡單,徐哥力氣很大,很能打,十個普通黃巾都不是他的對手。
“爾忘乎主上之言?!”
鬧事那人,低頭不語,武不過人,怒不敢言。
眾人沉默,不敢插手。
忽而,一憔悴女聲打破這邊的沉默,
“可曾見我家瑜兒?”
徐哥看著前來的婦人,頭發有些淩亂,手中的餅吃了一半,因為手臂顫抖,餅屑不斷掉落,灑在地上。她的臉很消瘦,但不髒,很幹淨,幹淨的有些慘白。
徐哥總有感覺,她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可是,這人與主上的描述並不相符。
“夫人,某不曾見過什麽瑜兒。。。”
瑜?少主叫什麽名字,張。。。瑜?瑜兒?
“沒有見過麽?打擾了。”說話像是在悲泣,這句話,她萬萬不想說,但是不知道已經說了多少次了。握緊半塊餅,想要離開。
叫住夫人,徐哥開口道,“蒼天已死!”
止住前行的步伐,手中半塊餅垂直落下,掉落在地上,碎成好幾塊,有水滴滴在上方,化了餅皮,化了心。
婦人真的哭了,大哭,淚水不止
“黃天。。當立!”
卞夫人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家夫君,乃是黃巾,是她的天,也是黃巾的天。
“於是這般,末將就尋得主母,帶回此處,與少主團聚。”一位鏢壯的大漢正在茅草屋裏講著上麵那個很長的故事。
茅草屋中,卞夫人端坐於中,手緊緊地握緊張瑜的手,生怕放開,便會再次失去。
張瑜也緊靠在娘親身旁,他也害怕再次失去。
他很激動,幸福來得有些突然,方才還在屋外教著小玲兒寫字,笑著小玲兒笨,怎麽都學不會。
忽然有人從背後緊緊將他抱緊,回頭一望,雖然瘦了,流著淚,臉都花了,但是張瑜還是一眼認出,那個人就是娘。
相思,相見,相擁,相泣,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娘親,瑜再也不會走丟了。
嚴氏見了,觸景生情,眼眶有些濕潤,有點想跟著哭。
小玲兒見了,有些嫉妒,我的爹爹什麽時候可以這樣抱著我。
劉協見了,頗為不解,他不懂,為什麽要哭,他不懂,什麽叫做母愛,皇宮裏,沒有這些。
眾人見了,皆歎母子情深,不愧天公之妻兒,對少主和主母愈發敬重。
在外頭哭久了,累了,進了屋子,雖然很破,比小村裏的屋子還破,但是這破屋因為有人,所以成家。
眾人便在此處,聽徐哥講著,怎樣找到主母的故事。
“瑜謝過這位將軍!”
“小瑜,路上我們遇了大蟲,還遇了野狼,都是這位將軍奮力而戰,護我周全!將軍為何要隱瞞自己軍功?”
“這哪算什麽軍功,不過盡某之力罷了,說出來,不過叫少主擔心而已。”
張瑜聽了,起身,微笑示意自己的娘親鬆開緊握的手,來到那人麵前,深深躬身,拱手行大禮,再次拜謝,曰,“瑜,謝過將軍,瑜欠將軍,天大人情!將軍恩情,無以為報!”
“少主言重!”
“不若這般,將軍日後便跟在我們娘倆身旁,任守衛將軍,護衛左右,可好?”
“屬下謝過少主!”伴與少主,任為將軍,少主如此信任我,激動不已,應允下來。
“將軍請起,不知將軍叫什麽名字?”
“回少主,屬下姓徐。。。”
徐?!楊奉帳下?!武藝驚人?!為人謙遜?!
“叫徐日。”
很可惜,張瑜沒有得到他想要的那個答案。
突發奇想,張瑜開口道,
“日光為希望,將軍為我帶來娘親,帶來希望,為我帶來曙光,日光為晃,將軍不若改名徐晃,如何?”
少主賜名,徐日自然興奮不已,這可是莫大的榮譽,故欣然接受,更名徐晃。
蘭蘭乾坤之上,太陽為張瑜帶來太多太多的東西,帶來陽光,帶來希望,帶來自己的娘親,帶來自己的徐晃。
日光予瑜千百物,懵懂少主得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