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相見原諒與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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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裏,案台上,小玲兒捏著毛筆,在白紙之上揮毫潑墨,她好像完成了什麽大作,毛筆一甩,驕傲地轉身,大喊,
“娘親,我寫完了,快看!”
她沒有得到娘親的讚許,她的身後空蕩蕩的,早就沒有娘親的身影,
小聲嘀咕,“娘親真是的,說要看我寫字,自己又偷跑出去,下次見了不理你了!”
小心地收起白卷,收起自己潛心習字,不聞屋外事物而創造出的作品,心裏滿滿地自豪感。
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癱倒在地上,也不知這不雅的動作是和誰學的。
看著屋外天氣晴好,興衝衝地跑出門去,今天可得好好捉弄一下張瑜,讓他昨夜搶我爹爹來著。
帶著滿肚子壞水,看著無人的庭院,小玲了獨自晃蕩,找不到平日那些可愛的人。
今天府裏是怎麽了,怎麽一個人都沒有?真是奇怪。
忽聞院子裏傳來女子哭泣的聲音,聽著不像自己娘親,也不像小瑜子娘親,那這府上還有其他女子?
好奇的驅使下,小玲兒扔下了捉弄張瑜的想法,尋著聲音,想找到那個和自己一樣愛哭的女孩。
不廢吹灰之力,小玲了便見到了那個在院子裏不知所泣的人,隻怪她太顯眼了,素裙下仙女般曼妙的身姿,小玲兒想看不見都難。
正想跑上前去,安慰安慰她,忽然記起前幾夜,張瑜才給自己講過狐妖的鬼故事。心裏想著,這個小姐姐這麽漂亮,和故事裏的一樣,又這麽怨,不會真是狐妖吧?
不怪小玲兒膽小,隻是她知道了小瑜好像會妖術之後,他說的什麽神鬼故事她都信以為真。
放慢了自己靠近的步伐,輕巧地不發出一點聲響,生怕驚動了那位姐姐,越靠近,小玲兒看得越仔細,她長得真的很好看,就算是在啜泣,也一樣很好看,不過沒有小玲兒好看便是了,給自己加了油打了氣,她的步子變得歡愉起來,不靠近比一比怎麽知道誰好看呢?
越來越大的腳步聲讓她看見了慢慢靠近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煞是可愛,也不知是誰家女兒。
身旁的小狗依偎在女子身側,嗚嗚犬吠,搖晃著尾巴,想要為女子扇去悲傷。
本來美好的一幕,在小玲兒的眼裏卻變得恐怖至極,小狗的身體被女子完全地遮擋,隻有擺動的毛茸茸的尾巴露了出來,美人狐尾,這不就是小瑜故事裏說的狐妖麽?
哇的一聲,小玲兒嚇得哭了出來,轉身撒腿便跑,喊著爹爹救,娘親救,小瑜救,狐妖要吃娃娃了。
方才端莊優雅的一個小姑娘,怎麽突然見變成了這模樣,任姑娘想不明白,想問小布明不明白,身邊的小狗早就不見了蹤影。
見小狗跑得飛快,臉上的表情愉悅得不像樣,哈喇都快流出來了,徑直撲向那個哭鬧逃跑的小女孩。還是第一次見到它這麽激動。
感覺後麵有什麽東西在追著自己,小玲兒變得更加恐慌,跑到鞋子都甩下一隻,都沒有逃離背後之物的魔爪。
被那狐妖“狠狠地”撲倒在地,肆意地舔咬歡騰。
小玲兒閉緊雙眼,看都不敢看,嘴裏循環地念著,
“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
可是身上的狐妖哪裏聽得懂人話,依舊我行我素,在小玲兒身上滾來滾去,發出幸福的叫聲,
“汪汪!汪汪汪!”
小玲兒終於覺得奇怪,怎麽這狐妖好像不吃人,還毛茸茸的,叫聲怎麽這麽像小魚?大膽的睜開雙眼,哪裏是像,那就是小魚。
小玲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過那真實的觸感告訴她,這應該不是夢。
“小魚?”
“汪汪汪!”
“小魚!”
“汪汪!”
“真的是你,可算回來了!”
抱起小狗,顧不得穿鞋,抱著小狗,在府裏閉著眼睛,旋轉,跳躍,就像以前一樣,恐懼一掃而空。
看著眼前這一人一狗,任紅昌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她便是小狗真正的主人,那她便是呂布那惡賊的女兒?看著歡騰的女娃娃,看來她還不知道娘親的事。
想起剛剛那一幕,心裏滿是虧欠與悔意,殺人複仇,不及家人,可現在,那夫人也不知是否安好,如若離世,自己會後悔一輩子的。
任紅昌覺得自己不應該留在這裏,轉身欲走,奈何小狗機靈,發現了正要離去的女子,跳出小玲兒的懷中,衝上前去,咬住了她的裙擺。用不舍的眼神看著紅昌。
“小布。。”她彎下腰,憐愛地摸摸它的頭,想要說些什麽,卻都咽在了喉嚨口,吐不出來。
不知什麽時候,小玲兒穿好了鞋子,來到她的麵前,治愈的童聲湧進了任紅昌的耳朵裏,
“它不叫小布,叫小魚。”
小狗也汪汪幾聲,表示認同。
“姐姐,你剛剛怎麽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聲音宛若黃鸝,任紅昌忽然有種錯覺,她是上蒼派來給自己恕罪的小仙女。
聲音有些抖,
“我。我不小心傷害了一個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真笨。你要在那人麵前哭才有用。”回想起自己的經驗,每次自己做錯事,惹了小瑜子,也是在他麵前哭鬧一會就沒事了。
“可是我真的傷得她很深。”
矮矮的小玲兒學起了張瑜,扮起了大人模樣,回想著,上次我往他早食裏偷偷扔了隻螞蚱,好像哭了好久,許了好多承諾都沒用,最後還是找了小瑜子的娘親,好說歹說才原諒我,額,以後再也不敢了。
理了理語言,小玲兒拍拍胸脯,自信滿滿地說道,
“姐姐,如果你真的不是故意的話,你可以找那個人最最親愛的人,讓她幫你,一定會有用的!隻是你以後可不能再犯錯咯。”
任紅昌愣住了,
“如果是你,你會幫我嗎?”
“當然啦,你說是吧小魚?”
“汪汪!”
兩人年歲相差雖大,卻有了小狗作為橋梁,亦是聊得不亦樂乎。
當小玲兒聽到這位姐姐會騎馬的時候,眼裏放著金光,
“任姐姐,你可以教我騎馬嗎?”
“當然,隻是你還太小,馬兒太大,你騎不了。”
“那你會武功嗎,可以教我方天畫戟嗎?”
任紅昌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畫戟太重,不過姐姐可以從頭教你習武,隻是你娘親同意嗎?”
“娘親最疼我了,當然會同意,最近一直寫字,都寫膩了,小瑜又不教我新的,還不陪我玩。”
你最愛的娘親被我所傷,就讓我來伴著你,褪去孤獨,讓我自己好好贖罪,得到救贖。
隻是不知賊人答不答應,夫人答不答應。
看著歡呼雀躍的可愛女孩,她的眼睛再次蒙上了一層淺淺的霧水。
夜色陰沉,洛陽不見萬家燈火,隻餘一片朦朧與黑暗,累急了的黃巾,席地而睡,漫漫長夜,他們隻能和泥土作伴。
唯一一處燈火閃耀,自然是呂布的府邸。
紙是包不住火的,索性便不包了,張瑜把嚴氏的情況都說與小玲兒聽,由她哭去吧。
玲兒趴在嚴氏床邊,眼角還有沒擦幹淨的淚花,不知道哭了多久,哭不動了,抱著小魚,沉沉睡去,不過夢話不斷,幸好沒有吵醒嚴氏。
“娘親,我今天認識了一個漂亮的姐姐,她說可以教玲兒習武,玲兒要變得很厲害,以後沒有人可以傷得了你了。”
不過張瑜好像沒有與她說,是誰傷了嚴氏,傷了她的娘親。
她與她相見。
她欲她原諒。
她予她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