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春風裏萬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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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怪小玲兒出現地悄無聲息,隻怨張瑜太過專注於自己的念想之中,周圍何人相近,一概不知。

    張瑜下意識地站起身來,準備開溜,不是因為懼怕小玲兒,而是這小丫頭的寵物小狗實在太過熱情了,自己實在招架不住。

    張瑜還未開口,便聽來小玲兒的諷笑,

    “小瑜子如此膽小,將來怎做領兵之首,萬軍之統,可不要鬧了笑話了”

    麵對小玲兒的譏笑,張瑜不以為意,公道自在人心,董卓身死那夜不知是誰嚇得瑟瑟發抖。更何況,我又不想做那萬軍之統,一聽就很危險,做不得,做不得。

    淡然地問了一句,

    “小玲兒何時至此,怎麽來到這處,也不叫喚我一聲。”

    小玲兒把玩著手裏的紙鳶,一邊逗弄著腳邊小狗,眼神有些飄忽,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我見小瑜癡琴,便不忍打擾,側坐細聽,倒也頗有韻味。”

    這丫頭也會欣賞我的琴,倒也奇怪,難不成又闖了什麽禍,惹了什麽事?

    “還需勤練,還需勤練。”

    平平常常的一句謙遜的話,不知怎麽惹得小玲兒有些不快,她的眼神不再飄忽,瞪了一眼張瑜,有些惱火。

    “整日練琴,小瑜子不嫌累麽。”

    張瑜搖搖頭,

    “興趣使然,何談苦累,琴藝如同武藝,荒廢不得,小玲兒不也勤學練武,不曾落下麽。”

    說著,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那台嶄新的琴,回憶著一曲曲新奏的樂,張瑜已經在琴道上越奏越深,已經到達了狂熱的地步。

    君子六藝,張瑜雖不善射禦數,然通禮樂書,何不為君子。

    麵對這位自詡的小君子,小玲兒語氣中卻透露出濃濃的不滿,

    “那小瑜一會又要和那蔡家千金勤練去?”

    自己確有這個打算,剛想點頭,眼角的餘光瞥到了小玲兒莫名的眼神,總覺得不對,這種眼神他見過,如若點頭,等著自己的又是一場災難。

    自己是不是忘了些什麽?

    不過最近自己腦子裏裝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光是曹操陳宮的事都要把自己的腦子給擠裂了,自己實在不知道自己又怎麽惹了這個小姑娘。

    還是先轉移一下話題算了,套套小丫頭的話,謹言慎行得好,免得惹禍上身。

    “且不論我,看今朝天氣清涼,小玲兒怎不去尋你那美人師傅教你習武?”

    “玲兒今日有其他事做,與師傅說過了,不練了。”

    天資卓越之人就是有悠閑的資本,說不練就不練,可還是能把大多數人壓在身下,就比如那位習武幾年,卻連一個小姑娘都打不過的君子。

    其他事兒?張瑜不是瞎子,自然瞧見了小玲兒手裏那個大大的紙鳶,那還是一年以前自己親手做的,飛起來的那一刻可嚇壞了不少人。

    春秋時候墨家有木鳶,漢末時候張瑜也給整出了個紙鳶來。不過把玩久了,飛久了,它也有些破舊了。

    靜默了好一會,張瑜才從回憶把自己拽回現實,

    “那小玲兒可是要去放風箏,方才才響驚雷,且不可外出!”

    小玲兒嬌氣地哼了一聲,蹲下身,摸著小魚,不理張瑜,對著狗子自言自語,小聲低嚀,

    “小魚,你說世上怎麽這麽多騙子,騙了玲兒好幾十串糖葫蘆,又騙說要幫玲兒修紙鳶,結果還是去找那蔡家千金練琴去,哎,小魚,我們還在找娘親去吧。”

    這小魚也懂了主人的心情,啾啾兩聲,和小玲兒一樣,可憐兮兮。

    還好張瑜機智,不要臉地湊了耳朵,偷聽到了少女的心思。

    自己有答應過這丫頭這事麽?怎不記得了?再說,哪有幾十糖葫蘆這麽誇張,最多也就十幾串。

    看了一眼破爛的紙鳶,又看了一眼幽怨的小玲兒,還有那呲牙的小魚,張瑜還是收起了練琴的心思。

    強忍著對狗狗的恐懼,蹲下身來,接過小玲兒手中的紙鳶,仔細地端詳,已經有幾處鏤空,支架也有幾處損壞,整個框架早已變形,應該已經飛不起來了。

    伸出手,想要摸摸小玲兒的頭,還未觸及,又縮了回來,他們都長大了,總覺得不合適。

    “小玲兒,今朝蔡琰師姐抱恙,瑜無事可為,這紙鳶已壞,恰逢今日適閑,便再造一個新的罷。”

    小玲兒還是低頭細語,不露神色,

    “當真?”

    “真。”

    “小瑜保證。”

    “你我拉過鉤,瑜自然不會誆玲兒。”

    有了張瑜的保證,小玲兒總算昂起了她驕傲的頭,一抹奸計得逞的邪魅笑容轉瞬即逝,幸好張瑜沒有瞧見。

    嶄新的愛琴就這樣安置在這處,也不怕受了什麽損壞,畢竟這處新亭是自己所有,無有閑人近。

    喚小玲兒跟緊自己,踏出這處嶄新的亭落,賣力地呼吸了一口春的滋潤的氣息,昨夜雨水的洗禮下,呂布的庭院,煥然一新,處處彰顯生機,春風吹過,萬物更新。

    懶洋洋的春朝,還是懶洋洋地走吧,放棄了找來徐晃快馬護送自己和小玲兒的想法,自顧自的跨出了府邸的大門。

    街道上,已非昔日泥濘土路,春雨滋潤下,新的路,新的屋,新的城,盡入眼底,三年,洛陽已複當年一半風光。

    張瑜對這新景見怪不怪,洛陽,是在他的眼底下長大的。

    徑直地走著,小玲兒乖巧地跟著,手裏的紙鳶還緊拽著。

    行了近千步,一處新異的建築映入眼簾,門庭大而屋身小,奇形怪狀,頗有現代藝術的風格。

    這是張瑜在洛陽城裏的唯一地產。

    守門的是兩個精神飽滿的黃巾,裝備精良,確實不想是昔日爛民兵。

    見少主到來,忙著行禮開門,張瑜笑笑還禮,招呼著小玲兒進屋,又走了幾步,陡然停下。

    小玲兒還在左右觀望,這是她第一次進到這處來,萬物皆覺有新意。

    “小玲兒,待會屋裏的東西可不要亂碰,知否。”

    “知了知了。”

    回答是甚是敷衍,恐怕連張瑜的問題都沒聽入耳。

    左看右瞧,上躥下跳,看到一堆的新奇玩意,嘰嘰喳喳,問題不絕。

    張瑜又氣又恨,氣小玲兒瞎搗亂,恨自己怎麽就把這小閻王待到這處來,簡簡單單的一個紙木風箏,愣是做了一個上午才做完。

    做的張瑜心力交竭,不過小玲兒倒是歡欣,有的玩鬧,又有新的紙鳶拿,怎會不開心呢。

    “小瑜子,下一次再帶我來這兒可好?”

    “不!”

    張瑜拒絕地果斷,沒有第二次了。

    “那你能告訴我那長輪子的鐵箱子是何用處?告訴我便不再來。”

    小玲兒的笑容人畜無害,可張瑜卻再也不信這丫頭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