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陳景洪老爺爺的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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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像胖子這貨,天一黑就睡覺。
我打算今晚就把陳景洪老爺爺的情況問清楚,然後可以在心裏打個草稿,這樣明顯寫起來,也不至於手足無措。
當我再次問陳景洪老爺爺為什麽之前不想投胎的時候,陳景洪老爺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情緒。
我在他臉上,看到了思念,深深地思念。
有些事,有些人,時間久了,就會淡了。
可是,時間真的會衝淡這一切嗎?
至少我從陳景洪老爺爺的臉上,看到了不會。
許久,陳景洪老爺爺才回答我:
“因為我的妻子。”
胖子一聽這句話,本來已經躺下來,立馬站了起來,也湊了過來。
我知道這貨的意思,現在他最缺少的就是這些東西。
就是所謂的愛情。
談情說愛,他就是個白癡。
所以一聽陳景洪老爺爺說是因為他的妻子,這裏麵一定有故事,肯定能學到不少,才會這麽興奮,覺也不睡了。
“那陳奶奶今年高壽啊?”
“她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
我以為是因為陳景洪老爺爺的妻子還尚在人間,陳景洪老爺爺舍不得,才會不肯投胎轉世,可是他的妻子已經離世了,那又是為何?
“那陳奶奶是……”
我本想問陳奶奶是什麽時候離世的,可是話還沒說完,陳景洪老爺爺就打斷我了:
“是我把她殺死的。”
我和胖子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胖子這貨本想聽什麽浪漫的****故事,卻沒想到聽到的是一個殺人犯的故事,心裏頓時五穀雜糧,什麽都有啊。
殺妻啊。
我們麵前,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犯啊。
怎麽辦?
怎麽辦啊?
半天,我又問了一句:
“那您,是怎麽……”
還是沒等我說完,陳景洪老爺爺說道:
“自殺。”
殺妻。
殺妻之後再自殺。
為什麽殺妻?
因為仇恨。
為什麽自殺?
畏罪自殺。
我把所有的可能,在我腦子裏都想了一遍,可是當我看到陳景洪老爺爺說那些話時的眼神,我把這些可能,都否定了。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殺人犯的眼神是什麽樣子,但是,陳景洪老爺爺的眼神,讓我感覺,這其中,絕非簡單的殺人,自殺那麽簡單。
因為陳景洪老爺爺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對他妻子的愛,無限的愛。
可是當他說到他殺了他的妻子的時候,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的後悔,一絲的悲傷,依舊是那樣的平靜,波瀾不驚,在平靜的背後,反而有一種解脫。
還有陳景洪老爺爺給我的印象,他的犧牲,他的斯文,他的謙卑,都讓我懷疑,他絕不是什麽簡單的殺人犯。
這其中,肯定有什麽令人動容的故事。
我對著陳景洪老爺爺坐了下來,很久才說:
“老爺爺,我準備好了。”
我準備好傾聽陳景洪老爺爺的故事了,之所以沒有再問,是我對陳景洪老爺爺的尊重。
胖子也學著我的樣子說道:
“我也準備好了。”
陳景洪老爺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先對我說道:
“多謝道長。”
接著,陳景洪老爺爺就對我和胖子,講起了他和她的故事:
那時候我和你們現在一樣,剛上大學,對什麽事都比較新鮮,大學裏呢,就有許多的社團,我報道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加入了好幾個社團,我記得有什麽綠茵讀書會啊,太極協會啊,我記得最清楚的,是手語協會,手語協會你們知道吧?就是教手語的,聾啞人的那種。
其實我加入這些協會社團,並不是為了學習什麽而已,單純就是為了好玩,沒事情可做。
所以我在手語協會大半年,就學了個皮毛,連最基本的打招呼都不會。
本以為加入社團就是混混日子,沒什麽用,但是有一天,手語協會要組織我們到當地的聾啞人學校去做誌願者,我當時就傻眼了,我什麽都不會。
可是沒辦法,我隻能跟著去了。
其實我也是有些好奇,好奇聾啞人的學校,是什麽樣子,跟我們的學校有沒有什麽不同。
於是我就跟著協會去了。
當我們到了聾啞學校,我才感受到,裏麵真的好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靜的有些讓人難以適應。
因為是周末,所以那些聾啞學生都沒有在教室上課,而他們是住宿製學校,一個月回家一次,所以周末,就待在學校裏麵學習啊,休息啊。
我們進去以後,校園裏正好有一些聾啞學生,那些手語協會的人就走過去和他們用手語打招呼,然後就拿出了提前準備好乒乓球,足球籃球什麽的,和那些聾啞學生一起玩。
可是我就尷尬了,我不會手語,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交流,而我這個人,對體育更是一竅不通,乒乓球足球什麽的一概不會,所以我就隻能在一旁看著。
看得時間久了,實在是無聊,我就想自己一個人走走,逛逛他們的校園,看看他們的教室。
於是我就一個人走開了。
我走在校園裏的走廊上,看看他們的校園,看看他們的教室,發現跟我們的學校,一模一樣,沒有什麽不同。
然後我走到走廊的盡頭的時候,我看到那間教室裏有人,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腦袋一熱,就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才發現,教室裏麵有好幾個聾啞學生,似乎是在寫作業。
我進去之後,他們都齊刷刷地看著我。
然後一個眉清目秀的聾啞女孩兒,從後麵站了起來,向我走了過來,邊走,邊用手語跟我說話。
我心想壞了,那女孩的手語,我看不懂,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可是更糟糕的是,我不會手語,我不知打該怎麽解釋。
我頓時慌了,就像是做賊偷東西被逮著一樣的感覺。
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教室裏老師的講桌上,有粉筆。
我趕緊走上講台,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道,我是誰誰誰,哪個大學的學生,到這裏來幹嘛來了,無意當中都進了他們的教室,然後就跟她道歉說對不起,說我自己不會手語,不知道她剛剛說的什麽意思,隻能用粉筆這樣子寫下來。
然後,那個女孩兒,愣住了。
其實我猶豫了好久,要不要這樣寫,會不會引起誤會,但是最終我還是決定把它寫下來,畢竟,在某種程度上,它是我的親身經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