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區門口之後，一切便變得開朗起來，喪屍的速度甚至比不過人類的奔跑，高小塵還算輕鬆地從幾十個喪屍的包圍中突破了出來。

    悍馬h3就停在廣場上，地上躺著幾個半截的喪屍，像是被碾壓導致的。車頭已經陷下去了一大塊，右側的車燈也已經碎了。車窗打開，一直胖手夾著一根煙，伸出了窗外。

    “我也是服了你，”高小塵將車停到了他的旁邊，“悍馬都給你撞成這樣！”

    “喲，長本事了啊，老司機。”楚鳴瞥了一眼高小塵的車頭，“也不好看嘛！”說著，他又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根煙，遞到了奔馳裏麵，臉上堆得都是笑：“叔叔您好，我叫楚鳴，是穆易的舍友。”

    “謝謝了，”穆雲將煙給推開，“我不抽煙的。”

    楚鳴看了看還捏著穆雲手臂的穆媽媽，長‘哦’了一聲，露出一絲我懂得的笑，說：“沒事沒事，以後咱們處的時間長呢！”

    “去你丫的，我爸是真的不抽煙！哎，你嘴唇上的疤是怎麽回事？”

    “哎，這個……這個……”楚鳴忽然變得手忙腳亂，急忙遮掩，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切，反向抽煙，這熊娃娃又不是沒幹過。”高小塵說。

    “你扯啥！”楚鳴一怒，反駁道。而兩個損友卻是沒有答話，隻是嗤嗤的笑。

    “額……”楚鳴撫額，“話說下一個就是去你家了，你就一點都不緊張？”

    “如果緊張有用的話，那我還回去幹什麽？緊張就好了啊。”高小塵一笑，“對了，你家是個什麽情況？現在路況越來越差，等到到你家那裏的時候恐怕都得一個禮拜之後的事情了，還行不？”

    “沒問題啊，”楚鳴說，“我家在漠河那裏有個莊園，麵積挺大，囤積的土豆和大白菜也多，那裏喪屍少，守得住。”

    “我倒不是怕喪屍。”高小塵輕聲說。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高小塵說的一字一頓，“恐怕我們的敵人不隻有喪屍，還有人！”

    “怎麽說？”楚鳴的麵色變得難看。

    “我的意思是，如果這個世道真的變成了那末世，人類也會變得可怕。”高小塵的麵色有些凝重，“相對於《三字經》裏麵的人之初，性本善，我更加讚同荀子的‘人之初，性本惡’！道德和法律隻不過是強製人類約束自己行為的一軟一硬的兩道標尺。如果這個社會法製機構全部崩壞，那麽道德的約束也隻不過變成了一紙空談而已。”

    “你說的……太過了吧！”楚鳴的背後已經開始冒冷汗，“至少我們幾個還是相親相愛的啊！”

    “那是因為我們走運！”高小塵的聲音變得嚴厲，“我們都沒事，爸媽也沒事，所以我們的生活隻是外部條件變差了而已！”

    “你想想，如果我一開始就變成了那種東西，把宿舍裏麵的幾個人都咬死了，你一個人，一個人在這個世道裏活下去，”高小塵看著楚鳴的眼睛，“你還會去扶老奶奶過馬路嗎？”

    “扶老奶奶過馬路……”楚鳴忍不住吐槽，想了想，說：“有可能吧，不過我還是會堅持這些東西的。真的猛士，敢於麵對慘淡的人生，敢於直麵淋漓的鮮血。我們東北老鐵，《闖關東》的，操馬的漢子！一定會好好的！”

    真的猛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是怎樣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為庸人設計，以時間的流駛，來洗滌舊跡，僅使留下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這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給人暫得偷生，維持著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這樣的世界何時是個盡頭！

    高小塵緩緩背誦出了這段話，這是魯迅先生在《記念劉和珍君》裏麵所描述，控訴那個吃人的社會留下的篇章！

    那個舊社會裏，吃人是隱藏的，是資本主義者去壓榨勞動人民的價值，先生將其描述為吃人的社會。

    而現在，吃人不再是比喻，而是真實的存在。捕獵和被捕獵著，活著或者死亡。這就是這裏的常態，在夾縫中求生存，和貓狗爭奪一點口糧，高小塵能夠想象到幾年後人們生活的慘狀。

    或許很多人會選擇永別吧，他回頭看了看遠處的小區，很多住宅裏還有人類生存，他們不敢突破出去，在家中守著快要告罄的食物等待著救援。

    結果呢？

    願你們會被得救吧……

    他也隻能祈禱一聲，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救人了。人之初性本惡，高小塵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他認為自己很自私，這就是原罪。

    就像是在《行屍走肉》裏，那個帳篷外，男人獨自生活了幾天，最終選擇了將自己吊在樹上。日記裏透露了他的絕望，一個人孤寂生活時的絕望。

    其實這是一種很悲哀的死法，窒息並不是一個愉快的體驗。而且在他變成了喪屍之前的那一段時間，他的雙腿已經被路過的喪屍啃成了白骨。如果是人為的話，這種褻瀆的行為是要被萬眾譴責的，可是被喪屍，您找誰說理去？

    “穆易，你們一家四口一張車，我和楚鳴開另一輛。”高小塵打開了車門，坐上了悍馬的副駕駛，“北上走高速吧，一路向東走就好。以後的路位於大別山區，不上高速的話不說可能沒路了，即便是有哪些盤山公路讓你兩開還不如去自殺。”

    “切！”兩人一起豎起了中指。

    “我先睡一會，等到了這個位置。”他放大了地圖，指了其上的某個位置，“到達這裏的時候叫醒我。”

    “嗯！”楚鳴點了點頭。

    3秒後。

    “算了，你開車就是，反正以你們的速度，我睡兩覺你也不一定能夠開到這。”高小塵轉了個頭，說。

    “哎，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瞧不起我們東北老鐵還是咋地，等到了東北有種別跑，咱兩吹白的，就問你敢不敢！”

    “500多公裏呢，我豬啊睡兩天還沒醒！”高小塵嗤笑一聲，“還拚酒，有種來solo啊！”

    “額……”這倒是讓楚鳴接不下去話了，“作為宿舍唯一一個英雄聯盟黃金級大神，他還真不敢和高小塵sol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