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塵，你就一點都不緊張？”路上，楚鳴問向高小塵，麵上帶笑。

    “這個問題，你兩天前問過了吧……”高小塵不明所以，隻是弄開路前的枝丫。

    “不是一樣的東西，”楚鳴玩味地一笑：“我是指——法語八級的事兒。”

    “我去！你是怎麽知道這個梗的？”高小塵有些驚訝，他打電話的時候，這熊孩子還在女人的肚皮上呢。

    “這種事情，你聽說過心靈感應嗎？我的意思是長久生活在一起的人會擁有某種相似性，或許是某種特殊的化學物質類似於多巴胺，我可以在很多時候能夠感應到你們的狀況，然後……”

    “說人話！”

    “好吧，其實是歐陽和我說的。”

    “我就知道……”高小塵忽而一笑，這個憂鬱的肌肉男，曾經靦腆可愛的家夥怎麽就能變成這個樣子呢？哎，這還真是個問題。

    時間已經過去兩天了，從襄陽一路開車到安徽六安。跨越了整個大別山區，這讓高小塵有些感謝國家的衝動，若不是一路走的高速，恐怕自己得徒步翻越過來了。

    他將車停在一個山溝裏，那裏距離自己的家有大約十公裏左右。不同於襄陽，這裏是丘陵和山地地帶，即便是悍馬也不可能去翻越那麽多的溝渠。從這裏到自己家隻有一條鄉村馬路，而且人口密集。臨近年關，離鄉打工的人們也都陸陸續續的回來。如果開車回去的話，很容易便會被堵死在裏麵。他不想去冒這個險。

    穆易和楚鳴當時都要去和他一起的，穆媽媽麵色有些不瑜，但是穆爸爸卻是支持穆易和高小塵一同出去：“心疼兒子是我的事情，但是我的兒子卻也不能怕死！”

    “沒錯，這世上可不是隻有你一個人視死如歸！”

    這是穆雲和穆易的原話，讓高小塵聽得十分無語，我哪裏視死如歸了……明明膽子小的跟耗子似的，上不得台麵的小人物而已。不過最終高小塵還是隻和楚鳴步行回家，原因很簡單。她還是不放心白潔，不放心將一輛車單獨地交在她的手裏。

    雖然聽起來有些小肚雞腸，可是高小塵總是覺得這個女人不太可信。

    “好了，接下來，我們下水吧。”高小塵說。

    “下水？握草！有沒有搞錯啊，這大冬天的，有必要嗎？”楚鳴滿臉的驚疑，可是高小塵已經直接跳了下去，沒辦法也隻得走到了河中，不過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冷冽。

    “今年的溫度十分反常，已經是零上十多度，下水也沒那麽難受的。”高小塵一邊趟著水，一邊說著：“美劇裏麵的喪屍被爆頭會死已經被證實可行了，裏麵還提到氣味是喪屍追蹤獵物的一種方法，水流會衝走我們的氣味，我家就在河邊，走河裏會安全一些。”

    “那我們就在河裏走十公裏？我的天這也太累了吧。”楚鳴看看了足足淹沒到自己大腿根的流水，抱怨道：“那美劇裏還說喪屍會進化呢，那還給不給人類活路啊。”

    “喪屍會進化是電影和裏麵的情節，”高小塵糾正道，“電視劇的預算沒有那麽高，所以拍出來的喪屍用的是群演而不是特效。不過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可以走河對岸然後再下水。”

    “我怎麽不記得你以前會這麽較真……”楚鳴感覺有些無語，緩緩地跟在高小塵的身後。氣候變了，世道變了，連以前最逗比的高小塵也搞得這麽嚴肅，唉呀媽呀，難道這個是假的高小塵？

    而高小塵完全沒有理解到楚鳴這小子的內心，他現在很亂。拳頭裏都是浸出來的汗，所以他將它們全部都放在了水裏。離家已經很近了，現在路上零零散散的都是遊蕩的喪屍，一連串不知道多少車輛連環相撞，有的還在冒著黑煙。有的整個翻了過來，司機或者乘客們從破碎的窗口爬出，爬了一半便被感染，腿還夾在裏麵拔不出來，隻能抓著車輛外壁，發出低沉的嘶吼。

    也有的喪屍發現了自己，不過它們似乎懼怕水源，站在河邊不敢下來。河道大概有十多米寬，高小塵留有足夠的安全距離，所以才有了閑心去觀察他們。或許裏麵會有一些自己的熟麵孔，鎮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方圓幾百平方公裏，幾千個人而已，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就像以前聽過的段子，不管你認不認識，這群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在你小時候抱過你。

    懷著這樣的心態，高小塵看向每一個能夠看到的喪屍的臉頰，每看一眼，他的臉色變又暗淡了幾分。有個車子下，被壓著的，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據說還是自己的一個小表弟。農村人便是這樣，走到哪裏都能說出和你家有什麽親戚來。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的父親應該是高小塵爺爺的舅爺爺一個小外孫的侄孫字，往上五代是一家。小時候兩家有過往來，他爸爸給過高小塵兩百的紅包，然後高小塵帶著這個小家夥玩了一下午的《植物大戰僵屍》。

    很可愛的小男孩啊……高小塵忍不住又罵了一聲這世道。

    楚鳴跟在高小塵的身後，拉外聯最重要的，一是酒量要好，而是會察言觀色。他已經感受到了高小塵的情緒，暗道了一聲慚愧，想開口發現自己其實的心情也不怎麽好，腦袋中的段子已經沒有了，這個八麵玲瓏的家夥此時也笑不出來。

    “老爹啊……”高小塵在心裏暗道了一聲，將那些可憐的人拍出了腦海，這才是最令他擔憂的地方。“沒事呈什麽好漢啊，被誤傷了吧！”

    他不敢想到老爹曾經和病毒源有過接觸的事實，24個小時早已過去，然而電話已經喪失了它的基本功能，無論事情是好是壞，高小塵能夠想象到媽媽一定已經打爆了自己的電話。

    他也不知道父親會變成什麽樣子，他隻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禱著。

    哈利路亞！

    阿彌陀佛！

    無量天尊！

    上帝保佑！

    關二爺，就靠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