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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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全力一擊,作最後衝刺時,突感兩側追兵遠去!

    卻是鮮卑人自知拿他不下,此時又進漢軍弓箭射程,不敢再追。甚至未作片刻停留,隻於撥馬回轉之際,再望了那少年一眼,而後飛奔回陣。背後,是城上漢軍挑釁似的歡呼聲!

    當朱三公子縱馬竄進城時,迎著那一張張殷切的臉,一雙雙關切的眼,長吐一口氣,摜了彎曲的鐵矛,從馬背上一躍而下。雙腳接地時,身上的血水竟在地麵濺出一個圈!

    張遼等同伴圍上前來,竟不知語從何起。而那守城將士們也不禁為之色變!驍勇至此,竟是個少年?

    城上又響起一片呼聲,料想是鮮卑人撤了。朱方此時才感覺有些虛脫,喘了幾口,嘶聲對同伴們說道:“都回吧,三個傷的,一個死的,都通知到家裏。”

    攤上這麽大的事,少年們隻想著家人,遂也不多說什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阿順扶著朱廣,牽著兩匹馬,便投城東去。

    道旁,呂布引來的騎士們都目送著這剽悍的少年郎,迎著他們的目光,朱廣點了點頭,這是致敬,向幽並豪俠們致敬。

    胡騎扣城,街上亂糟糟的。小主仆二人,便這麽互相攙扶著,向家走去。

    “阿順。”

    “少主?”

    “怕麽?”

    “剛開始怕,都快尿褲子了,鹹陽城外殺一陣,也就這樣。衝回城來,倒不怕了。隻恨,沒殺得一個胡人,給我父母姐弟報仇!”

    “有機會的,你攤上我這麽個少主,就別想安生了。”

    朱府之前,大門緊閉,街頭街尾也沒個人影,看起來詭異得緊。阿順上前叫門,許久也不見回應,朱廣見狀,上前掄起拳頭咣咣一通砸。門突然大開!居然探出刀槍來!

    這主仆兩個剛從戰場上下來,哪見得這陣仗,嗆嗆兩聲,拔出從鮮卑人那裏繳來的刀!

    短暫喧囂之後,門裏門外都愣了。

    隻見朱府的家兵們堵住門口,各執刀槍,如臨大敵,後頭院子裏還有不少人搭箭扣弦,引弓待發。當看清門外隻是兩個少年時,有人反應過來:“是少主!”

    自從那件事之後,府中家兵仆人們對朱廣極為忌憚。又見他渾身血汙,樣貌猙獰,趕緊收了刀槍,也不敢多問,閃出一條道來。

    “把馬牽走。”朱廣道。“鮮卑人已經撤了。”

    十一離婚

    說罷,小哥倆攙扶著便要回居住的小院。方走沒幾步,裏頭朱達、朱昌出來了。

    朱廣輕輕推開阿順,停下腳步,但見父兄兩人都收拾利索,佩著器械,正地打量自己。

    朱達初見兒子這般模樣,也吃一驚。先前賈氏找來,說阿俗一早出城,至今未歸,央求自己派人去尋。這胡騎圍城,哪裏出得去?此時見他渾身血汙,問道:“怎麽這副樣子?”

    “沒有,這是胡人的血。”

    “這麽說,你上城外殺東胡去了?”

    “本來隻是遊獵,碰上了,也殺了幾個。”朱廣這說的,都是實在話。

    然而在朱達聽來,逆子這是在強嘴置氣!那日的事因有老父親壓著,一直沒跟他計較,今日正好!

    冷笑一聲,踏步上來,俯視著幼子:“你這般出息了?”

    朱廣抬頭看他一眼,沒再說什麽。幾陣殺下來,確實疲憊不堪,再者,初次麵對生死,實在有些恍惚,還有就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他爭執吵鬧。隻想著洗涮幹淨,好好地睡上一覺,美美地吃上一頓。

    見他沉默,朱達氣卻沒消。摒退了一眾家兵,連阿順也被喝走,獨留下父子三人在場。若是從前,他早一鞭子抽過去。但今天卻不同,他沒有動手,而是以一種奇怪的腔調道:“你如今出息了,兄長也打得,胡人也殺得,你母親教得好兒子!嘿嘿!”

    聽他陰陽怪氣,朱廣皺眉道:“說我便說我,與母親何幹?”

    “沒看出來,你倒是個孝子。你現在英雄了得,我這作老子的,也管不了你!”

    朱廣聽這話不是味兒,抬頭直視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朱達目光一淩,咬牙道:“你跟誰說話!”

    “這不正跟你說話麽?”

    朱達頻頻點頭:“好!好!你母子二人,早已不想見我。看你兩個哥哥,也是橫豎不順眼。你二哥已經被你打癱,我就剩你大哥這一個,可不敢再叫你下死手。你小小年紀,已經如此狠毒,若年長些,隻怕殺兄弑父也幹得出來。”

    朱廣聽出他弦外之音,扔下一句:“隨你吧。”

    才要走,聽得背後急促腳步聲,肩膀被人大力抓住,扭頭一看,朱昌怒容滿麵。

    “大哥也要教誨幾句?”朱廣的語氣,倒帶著幾分戲謔。

    “人生天地間,以忠孝為安身立命之本。你毆傷兄長,頂撞父親,還不悔改?”

    見他正義凜然的樣子,聽這冠冕堂皇的話語,朱廣隻覺得諷刺。實在不願意跟他們多呆一刻,轉頭就想走。朱昌卻抓著不放:“你再不告罪認錯,這家裏容你不得!”

    “行了,快別說了。這家幾時容下過我?放心吧,都是你的。現在把你爪子挪開,一會兒再給你打折了可怎麽整?”

    看著幼弟輕蔑的神情,朱昌一張臉漲得通紅!那牙關幾乎咬碎!撒開手,切齒笑道:“你狂,你狂!我治不了你,父親治得了你!”

    朱達臉色鐵青,隻從牙縫裏嘣出一個字來:“滾!”

    朱廣回了小院,差點把賈氏嚇得昏過去。還好,清洗包紮以後,發現兒子隻是脖子上有一處擦傷。問他怎麽回事,兒子也隻是避重就輕,好言相慰。

    把剛才的事情一講,賈氏雖然震驚,卻什麽都沒說,隻沉重地歎了口氣。該來的,遲早要來。

    一連幾日,家中風平浪靜。

    那些少年同伴,估計是受了一番驚嚇,這幾日也老實了,都不露麵。朱廣倒也樂得清靜,專心練習他的,皮骨勁如鐵。當日與呂布過了幾手,方知自己還差得太遠。雖說這功法能強健體魄,激發潛力,可光有力氣不成,還得需要高超的戰鬥技巧。

    平日裏,跟張遼等人切磋練習,雖說也有用,但終究不如名師指點來得厲害。可這名師在哪呢?

    這一日,練習完畢,光著膀子正拿塊布抹汗時,母親賈氏端著陶碗進來。知子莫若母,朱廣一是賈氏高齡所產,先天有些不足;二來雖然名義是朱家長子嫡孫,卻並沒有過幾天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個子一直不高,又很瘦弱。

    但此時賈氏卻發現,兒子原來那一條條排骨看不到了,腰圍兩臂也粗壯了些。脖子上的擦傷,隻幾天時間,便已經結痂脫落,光滑平整,隻留下淡淡的印記。

    以為是這個把月來夥食不錯的緣故,看看陶碗裏的一缽稀粥,外加兩塊餅,這當娘的又麵露愁容。

    “吃飯吧。”

    “阿母,叫我一聲就行了,何必每次都送來?”朱廣不滿道。

    賈氏沒說話,將碗放在床邊的高幾上,發覺不太穩,便從地上扒拉了一塊土蹲著擺弄。

    朱廣一邊叫她不必麻煩,一邊端起碗來,清湯寡水一碗麥粥,餅也是加了豆子的粗餅。自己都吃這玩意了,母親吃什麽?

    “娘。”

    “嗯?”賈氏還跟那兒擺弄長短腳的高幾。

    “這東西我吃不下。”朱廣故意說道。

    賈氏站將起來,有些窘迫地擦著手:“你先吃著,晚飯娘再……”

    朱廣卻笑了起來:“阿母放心,就是離了這朱府,我去作個獵戶,也要奉養你。”

    還有什麽,比十幾歲的兒子說出這話更能暖母親的心?賈氏眼眶一紅,差點又掉下淚來,既然話說到這裏,便將一段隱情告訴兒子。

    “你舅舅知道家裏情況,前些年幾番來信,說是要派人來接,娘再三不肯。隻因你是朱家長子嫡孫,如何帶得走?娘若拋下你,在這虎狼一般的家中,還不被人連皮帶骨吃了?如今看來,你父親既不顧念夫妻情分,也不在意父子人倫。也罷,他若開得口,娘便帶你回太原,到你舅舅家。”

    朱廣有一個親娘舅,在太原郡界休縣,也是大戶人家。其實賈氏早有回歸娘家的打算,隻是舍不得兒子。現在見丈夫有將她母子二人一同掃地出門的打算,倒放寬了心。

    聽母親這麽說,朱廣隨口敷衍幾句。母子正說著話,朱虎跟前一個老仆前來傳話道:“太公喚少主去見。”

    “來了。”朱廣對母親道。

    “你祖父是個公道人,你要識禮數。”賈氏提醒道。

    朱廣應下,穿戴整齊,便隨那老仆來到朱虎住處。自不管家中事後,朱虎老兩口便搬到東北角小院居住,一般不許人打擾。朱廣進去時,隻見院中刀槍劍戟,陳列著各色兵器,一看便知祖父隨時使用,並非擺設。聯想到朱虎年輕時,有豪俠美譽,倒不知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少主。”老仆催促著。

    進了門,朱虎就站在裏麵,隻是不見祖母身影。那老仆退出房,掩上了門。屋裏光線為之一暗,但朱廣抬頭時,仍看到祖父閃爍的目光。

    這個“家”裏,除了母親,阿順,大概也就是這個祖父印象好些。朱廣大禮拜上,朱虎不知為何,歎息一聲,上前來親自扶起嫡孫。看他個頭才到自己胸口,忍不住摸著腦袋瓜,久久無言。

    朱三公子實在不太自在,但十來歲的孩子,不正該歡承祖父母膝下撒潑打滾麽?

    “阿俗。”

    “祖父。”

    “這些話,本不當對你講。但祖父觀你近來行事,我孫兒不是尋常之輩啊。”語至此處,略停片刻,又道“昨日,你父親來見我,說你母親有失婦德,教子無方,想要讓你母親回娘家。”直接說休妻不就完了?

    本想著孫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