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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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下,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這正是我要請教先生的。”朱廣收起笑容。“公孫瓚的損失不可謂不小,但他還有反撲的力量。眼下按兵不動,應該是在等我退兵。”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了。”賈詡表示讚同。“所以接下來主公應該考慮的,就是我軍南撤以後,幽州會是什麽局麵。”

    朱廣在城頭上一拍,轉過身來:“我這倒是想過了。隻要冀州軍一撤,公孫瓚就會卷土重來。這也是為什麽安次、軍都、昌平這些縣的人態度的根本原因。此時若表態追隨我,公孫瓚回來以後不會放過他們。”

    主公可有考慮?”

    烏丸人。”朱廣不假思索。“烏丸畏公孫瓚如虎,但畏懼往往伴隨著忿憤。隻要給他們一個機會,白馬將軍就再也不會有太平日子。”

    賈詡是西涼人,對幽州的情況不是很熟悉。但烏丸人他卻是有一定了解的,當初為了防止烏丸坐大,漢廷采取了一係列分化的措施,直接的後果就是現在烏丸各部之間互不統屬,各自為政。公孫瓚雖然遭受了較大的損失,可虎死架不倒,烏丸人能壓得住麽?

    思前想後,他提出了一個建議:“主公,將吳校尉留下如何?”

    吳式?”

    嗯,吳校尉是在鮮卑人中長大的,精通胡語,又曉胡情,有利於跟烏丸人乃至鮮卑人打交道。留他在幽州坐鎮,統一協調各方行動,應該足夠讓公孫瓚頭疼的。”

    朱廣琢磨一陣,確實有理。吳式是最早追隨自己的小夥伴,四大校尉之一,此前雖然沒有獨擋一麵的經驗,但這家夥腦子還算活,跟烏丸人也打過不少交道。

    正考慮時,已聽到腳步聲響。

    張郃幾個大步竄上城來報道:“將軍,吳校尉和田從事回來了。”

    朱廣一句“說曹操就到”差點脫口,忙問道:“到哪了?”

    正從昌平南來。據稱,上穀烏丸大人難樓,派遣廣陽人閻柔帶領三曲騎相隨。”

    一聽這話,朱廣貌似得意地看向賈詡。如何?我就說田子泰是紙糊的燈籠一點就亮?一旦得知我軍拿下了薊城,他知道該怎麽做。

    當下,幾人下了城去,到幽州牧幕府中坐下喝口水,說些閑話,又一陣,田疇等人便到了。

    見了麵,少不得回顧一下拿下薊城的經過,田吳二人又向朱廣匯報了此去上穀的諸般事宜。

    最後,一直幹等著插不上話的閻柔才來到朱廣麵前,大禮參上。

    哎,老朋友了,何必多禮?”朱三爽朗地笑了起來。

    一句“老朋友”頓時讓閻柔如沐春風。那年在彈汗山相見時,他得知此人是幽州一個從事,千軍之中救出鮮卑王,又因為他是並州狼的首領,所以高看一眼。

    但這個“高看”是有限的,隻當朱廣是個驍勇之輩。

    可隨後發生的事情讓閻柔刮目相看。就不說其他的,時隔數載,再次見到朱廣,人家已經是漢廷的左將軍督冀州事,而且兵臨燕地,強悍如公孫瓚據說也隻能狼狽突圍……

    將軍抬舉,柔何德何能?實在惶恐。”閻柔將姿態放得很低。

    看看。”朱廣指著對吳式笑道。“幾年不見,學油滑了!當時在彈汗山,若不是你救治,我隻怕一命嗚呼了。行了,不是外人,坐下說。”

    見關係拉得這麽近,閻柔也不再客套,坐定之後便揖起手來:“奉難樓大人之命,率騎兵三千來軍前效力,將軍但有差遣,萬死不辭。”

    甚好。”朱廣卻隻這兩字。

    難樓大人還托在下帶一句話給朱將軍,昔日劉使君在世,待我烏丸甚厚,真如爺娘一般。將軍作為使君繼任,那自今以後,上穀烏丸唯將軍馬首是瞻!”

    這句話才是朱廣想聽的。神情變得肅穆起來,沉默片刻,感歎道:“大將軍澤被燕地,固然德高。但你們不忘舊恩,也實屬難得。你回去以後,轉告難樓,就說我朱某謝謝他。”“自當……回去?”閻柔搞不清楚了。我這剛到,怎麽就回去?不是讓我們來助戰的麽?

    二百二十二權臣心態

    閻柔雖然跟自己有舊,但畢竟是“客軍”,有些話現在還不便說,敘舊嘉勉之後朱廣便讓他去安頓人馬。

    這位一走,田疇起身抱歉:“有負主公所托,實在慚愧。”吳式也跟著抱怨起來,說難樓是如何如何不地道。

    早在出兵之前,鄴城方麵就已經派人去聰絡上穀烏丸。為什麽找難樓,而不是跟公孫瓚苦大仇深的丘力居?

    除開公孫瓚與烏丸人的惡劣關係之外,一是因為上穀乃“胡市”所在,因著地利,難樓從胡市中獲利頗多。公孫瓚上台,胡市癱瘓,對他影響最大;二是丘力居遠在遼西,中間還隔著白馬將軍重兵駐守的右北平,一來一往不甚便利。

    當時難樓滿口答應,拍著胸脯保證說隻要朱將軍的部隊一動,我立即出兵相助!可,哪怕賈詡多長一個心眼,在兵臨範陽之際就派田疇與吳式秘密前往上穀督促難樓出兵,結果烏丸人還是等著局勢明朗才姍姍來遲。

    朱廣倒不在意,而且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上頭,隨口一句“不怪你們”,便轉開了話題。

    子泰,有件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主公請進。”

    昨天接到消息,說是太傅袁隗病重,已至彌留,恐怕撐不了多久。你有什麽看法?”

    田疇聞言沉吟道:“從許都發出到的消息,送到主公麵前,就算快馬加鞭至少也要半個月。如果袁太傅真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此刻說不定已經……”

    不排除這個可能。”朱廣點點頭。

    田疇停了片刻,又道:“這可是一件大事。袁隗身份顯赫,地位尊崇,大將軍謝世以後,他便是唯一的朝廷首袖。他若不在了,局勢將會有變化。”

    哦?子泰試言之?”賈詡饒有興致地問道。自從追隨朱廣以來,他發現這群年輕人很有意思。尤其是齊周和田疇兩個,連黃河都不曾過去,但對天下局勢卻有自己的見解。

    田疇當然聽出來了長史話語中的考教的意味,輕笑道:“一點淺見,主公和長史權且一聽。”頓一頓,正色道“從十常侍和董卓,此前幾年國家的種種動亂中,袁紹看似出盡風頭,但袁隗作為袁氏大家長,他在其中的作用比世人看到的要大。尤其是去年在鄴城,迎天子南渡這件事情上,真正作決定的,恐怕還是此人。他估計也清楚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刻意地扶植後輩。其目的,就是想在自己去世後,袁紹能夠領導朝廷。誠然,袁本初也是一時英傑。西征董卓和天子南渡兩件事情為他贏得了美名。但要達到他叔父的高度卻是不易。”

    袁隗一死,其影響有二。一是袁家,二是朝廷。”

    從袁家來說,袁紹雖然風頭正勁,可他是庶子,其他兄弟不好說,但作為嫡出的袁術一定會挑戰他的權威。這一點我相信主公一定很清楚。”

    朱廣認真地一點頭,這幾乎是可以確定的。不管袁紹多牛,可袁術就是看不起他,不但沒把他看成兄長,甚至視之為家奴。或許,正是因為這種心態,導致了原本曆史上的袁術最後落了個可悲的下場。

    田疇繼續分析:“從朝廷上來說,袁隗更多的是一個象征,就如同大將軍一樣,是一個能把各方勢力團結起來的領袖。他一死,朝廷難免動蕩。我相信很多人並不情願看到袁氏在朝堂上獨大。換言之,袁驃騎有得忙了。”

    賈詡認真地聽著,等對方的話告一段落,確定暫時沒有下之後,他提醒眾人道:“還有一件事情,我們不能忽視。”

    話音一落,就發現田疇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欲言又止。

    子泰猜一猜?”賈詡笑道。年輕人嘛,愛現,可以理解。

    田疇倒有些不好意思:“袁氏把持朝廷以後,安插了大量的親信。如今青、兗、豫、荊、揚諸州主事的,不是他們自己人也跟袁家有著各種各樣的關係。袁隗一旦身死,人心浮動避免不了。長史指的是這個?”

    嗬嗬,子泰思慮周詳,不過,我指的不是這個。”

    哦?願聞其詳。”

    賈和一捋頜下須:“天子。”

    天子?天子怎麽了?”朱廣也忍不住問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天子應該十六歲了。”

    田疇把這話細細一思量,立時明白過來:“長史是說,天子到了可以親政的年齡?”

    朱廣聽到這話題時有些懵,他對漢末三國這段曆史有一定了解。但是僅限於“人”和“事”,典製度這些就不太行了。比如關於“親政”,他確實不知道漢朝在這方麵是否有相關規定,或者說,祖製。

    趁著一個空檔,他問道:“就算年紀到了又怎樣?袁紹不會輕易放手。”

    賈詡也承認這一點:“確實。”但隨即話鋒一轉“但他如果不肯放權,必須要有說法。”

    哦?這怎麽說?”

    賈詡侃侃而談:“遠的就不說了。高祖斬白蛇起義,創立大漢基業至今,天子年幼不能親政的情況並不少見。一般都是由太後臨朝稱製,外戚輔佐。關於天子何時親政,倒沒有一個明確的規矩。”

    既然如此,袁紹大可握著權柄不放。”

    雖然沒有明確的規矩,但卻有先例可循。”賈詡道。“前漢時,衛太子死於巫蠱之禍,武帝沒有了太子,臨終前指定霍光為大司馬大將軍,與金日磾、上官桀、桑弘羊一起輔佐幼主,即昭帝。”

    昭帝早死,沒有子嗣繼位,霍光迎立武帝之孫昌邑王即位。但昌邑王在位僅二十七天就惹得天怒人怨,霍光由是上報太後廢黜。並與群臣商議,決定從民間迎回衛太子之孫繼承大位,即宣帝。”

    這一段曆史,朱廣知道。劉病已嘛,他那時候,根據這位皇帝的傳奇經曆,還有人拍了一部特搞的電視劇—《烏龍闖情關》。

    宣帝即位時,年紀與今上相若,霍光就說以天子的年紀已有處理國政的能力,表示要奉還大政。但當時宣帝剛從民間回到皇宮,毫無根基可言,因此表示完全信任霍光,仍由他主持朝政。”

    但當今天子卻不同,雖然何進何苗已經不在了,可太後還在,相信朝中也不乏反感袁氏的大臣。袁隗若死,正是一個推動天子親政的機會!畢竟,袁紹名氣再大,背景再厚,幾年之前他也隻是何進的一個幕僚而已,想總領朝政?還差火候。”朱廣聽罷,心裏並不以為然。在他看來,小皇帝能不能拿回政權,關鍵要看掌權的人是否願意放手,說其他的都沒用。

    二百二十三幽州經略

    但他也認可這將或多或少給袁本初帶來一些麻煩,由此引出一個問題。[ianhuatang如果袁隗死了,朝廷動蕩,是否會影響到袁紹出兵河北?當他將這問題拋出來時,賈詡和田疇意見一致。

    無論朝廷如何動蕩,都不能阻擋袁紹發兵河北。”

    為什麽?”朱廣皺起了眉頭。

    這首先就要問主公為什麽希望袁紹不出兵?”賈詡反問道。

    朱廣倒坦白,手一攤:“很簡單。如果袁紹不出兵,我就可以安心在幽州攻掠。現在公孫瓚屯兵漁陽等著我退兵。如果暫時沒有了南顧之憂,憑我現在手中的兵力,再加上烏丸人的配合,我有相當信心可以擊敗白馬將軍,一勞永逸地解決幽州問題!”

    賈詡歎了口氣:“我何嚐不希望如此?幽州的問題一解決,張飛燕誠不足慮,青州袁術也不在話下,那時,局麵豁然開朗!”

    短短兩句話,說得眾人向往不已。南拒黃河,北阻燕代,兼有鮮卑烏丸之眾,南向以爭……

    但是!”賈和加重語氣。“我們明白的事,袁紹不會不明白。主公還記得當日遊說王允時是如何說的麽?”

    朱廣不用回憶,立即道:“當然。當時我告訴子師公,如果不能阻止天子南渡,那麽袁氏需要掣肘。”

    這就是了。所以,袁紹最大的威脅並不在許都,而在於北方,此為其必然出兵的原由之一;袁紹趁亂世崛起,年過而立便已位極人臣,他絕不甘心放棄權柄。要達到此目的,首先要在朝廷裏掃除異己,其次就要嚴厲打擊掣肘他的各方勢力,主要來說,就是主公,此為其必然出兵的原因之二。”

    田疇從旁道:“主公何嚐不是他在朝外的異己?”

    賈詡點頭認可:“如果主公不北上,他可能還沒有進兵河北的借口。現在,他怎麽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朱廣細細思量,終於承認:“先生和子泰之言,確實在理。這麽說來,我得盡快回兵才行?”

    賈詡笑笑:“那倒不必。王允已經在太原開始進剿,白波賊和於夫羅也進入了河內,再加上我軍留守部隊,足以應付一時。再說,我軍擁有一支相當規模的馬軍,如果情況緊急,幾天之內就可以趕到黃河邊。”

    語至此處後,神情嚴肅起來:“主公當務之急,是鞏固我軍在幽州已經取得的局麵,並盡可能地擴大!至少要保證在我軍下次北上之前,公孫瓚難以恢複!”

    若說眼下冀州軍取得的成績,最主要的有兩個。一是累計消滅、俘虜、收編了公孫瓚一萬餘人的部隊;二是奪取了涿郡以及廣陽的中心,薊縣地區。

    如果大軍南撤,損失的兵員裝備公孫瓚一時半會兒沒法恢複,但土地城池如果不作布置,你前腳一走,他後腳就可以重新占領。

    此次北上的目的,無非就是要解除幽州對冀州北部乃至腹地的威脅,公孫幽州軍重新占領邊界地區,那“北伐”的意義將大打折扣。

    田疇剛回來,一此情況不太明了,因此問道:“主公對撤軍之後的部署有計劃麽?”

    吳式陡然緊張起來,將軍為什麽看了我一眼?不會?難道那“護烏丸校尉”真落到我身上了?

    賈詡見朱廣一時不語,說道:“這就得借助烏丸人的力量了。”

    這與田子泰的想法不謀而合,頻頻點頭道:“此番打得白馬將軍措手不及,連他本人也差點僅以身免。相信烏丸人也沒那麽怕他了,再加上有主公作後盾……”

    話沒說完,賈詡又道:“但,也不能全指著胡人替咱們賣命。不要忘了,當初丘力居叛亂,根本原因就在於胡人對朝廷頻繁征調的不滿。所以,幽州一定要留人坐鎮。”

    聽到這裏,吳式知道他跑不了了。誰知剛這麽一想,就聽田疇主動請纓:“主公,長史,我留下來。”

    正低著頭若有所思的朱廣一聽這話就抿嘴一笑,而後抬起頭來:“子泰。”

    隻一聲呼喊,什麽也不必多說了。

    賈詡也頓感輕鬆:“子泰能留下來再好不過!”

    事實確實如此,田疇是本地人,田氏在幽州也有一定聲望。再加上他原來是大將軍的舊部,現在軍中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可他倆爽了,田子泰卻輕鬆不了。他主動站出來,雖然不是一時頭腦發熱,但也清楚將來會麵臨什麽樣的局麵,甚至可以說,留在幽州是有相當風險的。

    有鑒於此,這位向來溫儒雅,與人為善的年輕人一反常態:“但是,幕下有兩個條件,請主公務必答應。”

    朱廣雖然向來爽利,但此刻也把醜話說在了前頭:“除了不能給你留下太多部隊以外,其他的,你盡管提。”

    吳式心中又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田子泰為什麽也看我?

    一,請留吳校尉主持軍事。”

    沒問題!”朱廣痛快地答應。

    二,請給予幕下足夠的權限。”

    朱廣略一思索,點頭道:“這也沒問題,你在幽州期間,若遇緊急情況不及上報,可便宜從事。”

    賈詡心頭一跳,看來主公對這些“幽州係”人馬的信任,超乎想像啊。先是將“看家”的重任交給了齊周,現在不但將幽州托付給田疇,更許以“便宜從事”的特權。而且這是在具體職務還沒有定以前就作出承諾。

    田疇見朱廣答應,再沒有多餘的話。吳式卻鬱悶了,怎麽不問問我?雖說我肯定是會服從命令的,但你好歹問一句,也表示重視我這個人嘛。可轉念一想,不對,將軍不問我,正因為我是自己人,所以根本不需要多說什麽,這才是無聲的信任!

    想什麽呢?”朱廣見他跟地兒擠眉弄眼的,佯怒道。“我是不是還得問問你願不願意?”

    不敢!”

    你給我記住了,遠一直在敵前指揮,子嚴力戰有功,陳忠更是身負重傷。剩下的話還要我明說麽?”

    末將明白將軍的意思,斷不敢絲毫懈怠!”

    明白就好。給我爭口氣,讓所有人都知道,四大校尉不僅僅是資曆而已。”

    這,將軍,子嚴已經是中郎將了,所以,還剩下三大校尉。”吳式小心翼翼地糾正道。

    朱廣笑而不語。

    賈詡見狀,故意道:“吳校尉,你剛回來,還不知道?”

    知道什麽?請長史示下?”

    主公已經發布了命令,任命遠為中郎將,所以,還剩下兩大校尉。鑒於陳校尉作戰得力且負傷,他的嘉獎也在考慮之中。”

    什麽?合著就剩下我了?嗨,這倒黴催的,我為什麽要去上穀?我為什麽要會胡語?

    朱廣白他幾眼,到底牽掛著正事,問賈詡道:“現在有多少人馬?”

    主公指的是?”

    所有。”

    馬步軍將近三萬四千人。”賈詡答道。

    揮師北上的時候,動用了步騎兩萬八,幾仗打下來,人倒是越打越多。這裏麵包括在範陽投降的鄒丹所部,涿郡治所涿縣的少量降兵,不滿兩千的原青州黃巾,以及不久前薊城被攻破時,走投無路被迫投降的公孫瓚嫡係部隊。

    朱廣摸著冒出的胡茬子,雙眼微眯,很快手一指:“給我安排一下,把鄒丹等幾個降軍裏的頭麵人物召集起來,晚上我請他們吃飯。”

    賈詡似乎不太感冒:“有這必要?”

    有!”朱廣目光炯炯。“硬的,我已經明白地展示給他們了,現在該來點軟乎的。”

    那要是這幾位拒降呢?”朱廣沉默了,要是拒降,那,這恐怕就是最後的晚餐了。

    二百二十四斷頭飯

    赴宴,本來是一種“高大上”的活動,非有一定身份地位之人不可為。普通人家聚餐,你就安安分分叫“去吃飯”。

    幽州方麵那批被俘虜的官武將們一接到邀請心裏就打起了小鼓,任誰都知道,宴無好宴,會無好會,左將軍“百忙之中”,若非“有意”,有那閑工夫跟你吃飯喝酒?有那麽熟?再仔細一想,也不能揣摩出這位年輕將軍的用意。

    去,是肯定要去的,但去了之後怎麽辦?

    雖說河北軍隊突然襲擊,打得幽州方麵措手不及,連主公也被迫突圍,損失不可謂不小。但這回主要就是吃虧在毫無防備,一旦公孫將軍緩過這股勁來,鹿死誰手,還是未知之數。

    可以他們現在的處境,未來局勢如何,似乎不該他們考慮……

    宴會,設在幕府後頭那間原來劉虞時常宴請幕僚部下的堂上,主要雖然刻意營造了熱烈的氛圍,但門外林立的甲士和威武的軍官卻分明顯示客人們並沒有太多的選擇。

    參加過鎮壓二張叛亂之役的人私心裏嘀咕,以朱廣的身手,他根本不需要擔心咱們這些已經被解除武裝的“階下囚”會對他的安全造成威脅才是。

    鄒丹等人被請到堂上,各依官階坐定。雖說堂上燈火通明,桌上也是酒菜豐盛,可眾人全然沒有興致,甭說談話,連眼神交流都極少。大家似乎都在等著預想之中的事情發生。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直到賈詡和田疇兩人出來才稍稍緩解。

    諸位久等了,朱將軍稍後就到。”田疇作為幽州本地人氏,算半個主人,作著四方揖朗聲笑道。

    個別人還了一禮,有人手剛一抬見旁人沒動,便悄然放了下去。賈田二人對視一眼,也不多話,各尋座位。

    他們一坐下,鄒丹等人更不自在。人人頹然垂首,好端端的赴宴,弄得跟上刑場一般。

    左將軍到!”

    一聲吆喝,賈詡田疇首先起身,鄒丹等人見狀,先後站起。

    朱廣大步出來,臉上仍是那極具感染力的笑容,至主位一甩衣袖,洪聲道:“既是宴會,就不要那麽多客套了,都請坐。”

    眾人坐定之後,趁著仆人添酒之際,他就像拉家常一般道:“本來早就想和諸位一聚,隻是近來確實忙,一直不得閑。今日有空,若再不一盡地主之誼,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在座雖不乏粗鄙莽夫,但所有人都聽出來了,地主……這還不明白麽?

    底下鴉雀無聲,朱廣並不介意自說自話:“在座的,除和先生與子泰外,有人從前跟我打過交道,有的是初次見麵。不過沒關係,來,請滿飲此杯,大家便算是認識了!”

    他端起麵前耳杯,舉於胸前,“真誠”的目光逐一掃過每一個人的臉上。

    稀稀落落,拖拖拉拉,最終,所有人還是都舉杯,至於滿飲嘛,恐怕大多數人沒這個興致。

    杯子剛一放下,朱廣突然失笑。看得眾人莫名其妙,這有什麽好笑的嗎?連賈詡也微微側目,主公,這可不是大家風範。

    對不住。”左將軍緩了口氣。“看來我這個人還不適合說這些場麵話。我相信諸公也肯定是不想聽這些虛的。”

    說至此處,神情為之一肅,語氣也加重起來:“罷了,咱們燈火之下說亮話,就不藏掖了。”

    幽州武們的目光全投了過來,幹的來了。

    一聲歎息,朱廣似有萬分不情願:“關於我與公孫將軍之間的恩恩怨怨,你們都清楚。早年我作範陽尉時,被張飛燕圍困,當時公孫將軍極力協助玄德公來援。後來張純張舉叛亂,他也我並肩作戰。”

    彼時,於公於私,我與他非但不是敵人,甚至可說是朋友。事情到了今天這地步,並不是我願意看到的。可……伯珪逼得我是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從去年開始不斷抄略冀州邊郡,殺我官吏,掠我百姓,我再不反擊,就隻有死路一條!”

    這一點,我相信在座諸公都心知肚明。今日請諸位赴宴,目的隻有一個!我本隻是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