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王府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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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晌午,我正張勇在院子裏,學習打拳。卻從外麵,突然跑進來一位仆人。這仆人,正是醇親王差來,喚我去正堂的。

    我還從仆人的口中得知,醇親王是帶著一位大人回府的。我心中緊張地揣測:難道,暗殺太監的計劃,被人發現是我所為了?我緊張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上。

    仆人頓了一下,又道:“那位大人,此刻正在正堂,與王爺喝茶聊天。看樣子,到是有說有笑的。”

    聽到這裏,我提到嗓子眼上的心,又放回了肚子裏,道:“好,我知道了。整理一下,我就去。”

    說罷,我回到屋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才隨仆人前往正堂。

    來到正堂,卻見醇親王端坐在主座上。而客位上,則坐著位身著官服的大人。

    二人見到我進來,醇親王將手中的茶碗放下,笑著對我招了招手,道:“來,來,載洸,近前來。”我依言,邁步向前。

    說著,醇親王轉頭,對客位上的大人,介紹道:“李大人,這位就是犬子,載洸。”

    待我走近跟前,醇親王一板臉,又對我道:“載洸,這位是李鴻章李大人,還不快給李大人見禮。”

    聞聽醇親王的介紹,我被眼前之人的名氣,“震”得微微一愣。呆呆地盯著麵前的李鴻章大人,仔細地端詳起來。想要從中,將跟前的李鴻章,與我所熟知的,曆史上的李鴻章對比一番。

    醇親王見我愣在那裏,黑臉一拉,輕咳了一聲,道:“愣在那裏幹嘛?還不行禮?”

    李鴻章抬手,插口道:“無妨,無妨,孩子麽。”

    我這才醒轉過來,急忙行禮,道:“載洸見過李大人,失禮之處,還請李大人見諒。”

    頓了一下,我又道:“隻怪,李大人的名氣過於響亮,才讓載洸失了禮數。今日得見李大人,實乃晚輩之幸事。”

    醇親王冷哼一聲,道:“不知禮數,你倒是還找了好借口。小小年紀,能知道什麽?”

    李鴻章擺手,打斷了醇親王的話,解圍道:“王爺,孩子年歲還小,勿怪,勿怪。”

    我見醇親王責備,低著頭,小聲嘟囔道:“誰說我不知道了。”

    醇親王卻是耳尖,將我的小聲之言,聽了個清楚,怒道:“你說什麽?你知道?你且說說,你聽過李大人哪些名氣?說不出,看我不家法從事。”

    我梗了下脖子,高聲道:“說就說,李鴻章字漸甫,號少荃。是學習洋務的重臣,曾擴建江南製造局和金陵機械局。”

    我雙手一拱,尊敬道:“李大人曾有言,‘中國欲自強,則莫如學習外國利器。欲學習外國利器,則莫如覓製器之器,師其法而不必盡用其人。’”

    頓了一下,我繼續道:“‘欲覓製器之器與製器之人,則或專設一科取士,士終身懸以為富貴功名之鵠,則業可成,藝可精,而才亦可集’。”

    醇親王見我說到這,停下了話頭,直盯盯的看著他,一副“看你奈我何”的表情,便氣不打一處來,一拍桌案,怒道:“混賬,長輩的名諱,也是你叫的?看我不…”

    李鴻章見此,急忙伸手,止住醇親王,道:“王爺,王爺勿怒。孩子說的也沒錯,先前的話,確實是我說的。”

    轉頭,李鴻章笑著對我道:“未曾想,小貝勒也聽說過我,還是如此的熟知。來坐下,咱們坐下說話。”

    醇親王雖是拍桌子惱怒,其實更多的,是做給“客人”看的。而心中,則是對我的見識,甚為欣喜。

    又見“客人”李鴻章出麵解圍,醇親王也不再理會於我,喝了一口茶,繼續與李鴻章說笑了起來。

    我陪坐在一邊,看著坐於上位的二人,喝著茶,聊著閑天,卻並未理會我,心中揣測:也不知,這身著官服的二位,在此談天說笑,將叫我來,卻是為何。

    我正琢磨著其中的緣故,卻見剛剛還很融洽的氣氛,頓時因為一句“洋人”,而陷入了沉悶。

    李鴻章陰沉著臉,道:“不瞞王爺說,那英吉利人私下裏,曾向我保證,會全力支持我大清國與法蘭西人議和的。再有,那法蘭西人兵犯山西,我軍又無強兵,擋在京師的前麵。而且,國庫又是空虛,我才上奏老佛爺,希望我與法方盡快罷兵言和。”

    李鴻章又一攤手,道:“可是,如今的英吉利人,竟又沒了動靜。前兩日,王爺您說過,您是支持議和的。現下,您可要拿個主意才好呀。”

    “老油條”醇親王,自然不會急於出頭表態,撫著茶碗,又將“皮球”,踢給李鴻章,道:“議和是李大人的提議,英吉利人沒了動靜,李大人可有什麽看法?”

    李鴻章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現在,法蘭西人兵強,月餘就已然攻下了北寧。局勢對我大清而言,可謂是迫在眉睫了。”

    李鴻章搖了搖頭,無奈道:“哎,那英吉利人,也是看得明白。依我大清眼下的處境,是急於言和的。他們怎會不借此機會,加大籌碼,索要更多的好處呢?”

    李鴻章一錘膝蓋,歎息道:“哎,我更擔心的是,英吉利人會反過來幫著法蘭西,與其共同圖謀,在我大清的利益。若是那樣,我大清將是腹背受敵,處境更是難上加難了。”

    醇親王將手中,撫了良久的茶碗放下,道:“與洋人謀事,無異於與虎謀皮。他們看重的,終究是我大清的利益。”

    隨之,醇親王也歎了口氣,道:“哎,此事說多也無意,眼下還是要想想法子,該如何處置才是。”

    李鴻章點了點頭,爆cū kǒu,道:“王爺說的是,這洋人忒不是個東西,我…哎。”

    李鴻章再次歎了口氣,轉頭瞄了我一眼,說道:“王爺,我在想,這英吉利人靠不住,不是還有美利堅人,德意誌人麽?”

    李鴻章向醇親王麵前湊了湊,謹慎道:“不如,去拉攏他們,讓其幫助咱們說話。他們答應了,那是最好的。即便是不答應,英吉利人看在眼裏,也會顧忌利益,而再次轉向我們的。如此,方可盡快與法方議和。”

    醇親王聞言,點了點頭。又再次端起茶碗,搖了搖頭吹著浮葉,並不言語。

    李鴻章也不以為意,又看了我一眼,說道:“王爺,我聽聞,府上的小貝勒,與美利堅人甚為熟識。不如,讓小貝勒試試,能否說得動美利堅人,如何?”

    醇親王聞聽李鴻章如此說,一把將手中的茶碗丟在桌上,大聲道:“這如何使得?他一個孩子,能成什麽事?不可,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