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盜賊史上第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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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張沐陽沒瘋?”

    石堅白大驚失色,此時他更加領教到張沐陽的厲害,今晚若不是遇見張惜惜,隻怕偷畫不成,反而會誤了自家性命。

    他強裝鎮定,微微回過頭,隻見張沐陽磨牙嘶吼,兩個眼珠鼓出眼眶,很不友善的看著他,心裏不由發毛。

    張惜惜給他投過個安心的眼神,繼續擦拭張沐陽額上的血漬,嬌嗔道:爹爹,我是惜惜啊,你記得娘親記不記得我了嗎?

    “惜惜……你是惜惜,爹的好女兒,我看看你瘦了沒有。”

    張沐陽這瘋子激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張惜惜抱了起來,喃喃道:又瘦了二兩肉,你的那個王八蛋夫君是不是又欺負你了,對!對!對!老子去宰了他……

    說著,張沐陽伸手將石堅白吸了過來,怒吼道:你欺負惜惜了,惜惜傷成這個樣子你還敢來見我……

    看他一臉怒容,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真想把這假女婿給撕成兩半了。

    石堅白心裏好笑,小偷被主人當著閨女的麵錯認成女婿,這種遭遇隻怕在盜賊史上是頭一遭吧?

    不過,以前還真幻想過做他女婿啊……

    至於現在嘛,石堅白仍是隻敢想一想。

    以前覺得配不上張惜惜,現在則是不想和張沐陽扯上任何的關係。

    張惜惜見石堅白一副震驚得無以複加的樣子,俏臉微紅,有些羞澀的道:他才沒欺負女兒哩,我們一家人好久沒一起用過餐了,爹爹先把我放下來,你整天把頭撞成這樣,唉,都是女兒被照顧好你……

    少女黔首,眼裏淚花浮現。

    聞言,張沐陽這瘋子馬上樂嗬嗬的把張惜惜放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後腦勺,看他表情,哪裏是個瘋子,分明就是一個溺愛孩子的老父親,瘋子尚有舐犢情深,要是父親還在,那該多好?

    石堅白心裏一陣酸澀,沉默著不搭理這父女兩。

    過了會兒,張惜惜輕巧的把籃子打開,邊給張沐陽喂藥膳,邊輕聲道:你去把爹爹枕頭下的藥丸取來。

    能去張沐陽床上查探,石堅白喜不自勝,笑道:馬上就取來。

    張沐陽像是個粘人的小孩子,津津有味的吃著張惜惜喂去的藥膳,舌頭砸的吧唧作響,看著模樣,此君是真瘋癲無疑,石堅白突兀的鬆了口氣,忙去找張沐陽床上的藥丸。

    有張惜惜經常來打掃,張沐陽這間屋子還是很幹淨的,被子也疊得很整齊,石堅白不廢力氣就從張沐陽枕頭下找到一個玉瓶,但卻沒有發現那張仙女圖。

    石堅白有些緊張,他見父女兩沒注意這邊,順便又查看書架和張沐陽收藏的畫卷,但都沒發現仙女圖。

    當然,他也不敢大張旗鼓的查,張惜惜這美少女聰慧內秀,一旦被她發現不懷好意,今晚隻怕要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武經……”

    石堅白正胡思亂想,突然晃眼見到那本隨著仙女圖消失的武經,少年像是做賊似的,一顆心狂跳起來,武經在這兒,仙女圖應該也不遠了。

    張沐陽心機極重,見到仙女圖,隻怕會忍不住研究一番,不知道研究出什麽東西沒有?

    “不在書架上,難道他把圖畫藏在其他地方,綠筠小築這麽大,他會藏在哪裏……”

    石堅白想象著自己是張沐陽,大腦飛快運轉,但很快就聽到張惜惜柔美的聲音傳來,“藥丸找著了嗎,快給爹爹拿過來。”

    她似乎也發現了石堅白心懷不軌,說完又皺眉補充道:你在看什麽?

    石堅白心裏一跳,不動聲色的說道:剛閑著沒事就把書架上的武經拿來瞧瞧。

    少女微微淺笑,有些責怪的道:原來是看這個東西,你想要就送給你啦,非要把自己弄得像小賊似的。

    我像小賊嗎?

    石堅白啞然失笑,對張惜惜的稱呼實在有點不讚同,心裏想,金元寶夠牛了吧,可偷兩隻母雞也狼狽得不成樣子,可我就不同,才光明正大把你偷看個光光,現在又光明正大的來偷你老爹的東西,這種膽識至少也算得上大賊了吧?

    張惜惜若知道少年心裏的想法,隻怕會忍不住要拔劍砍人了。

    她接過石堅白遞過去的丹藥,取出兩粒給張沐陽服了,不到幾個呼吸時間,張沐陽就把頭靠在她肩上,漸漸傳來鼾聲,似已經睡得熟了。

    張惜惜見石堅白一臉迷惑,似乎怕吵醒張沐陽,輕聲細語的道:這是唐門的迷夢天香,對身體無害,但隻要吃一粒,再厲害的高手也要睡足六個時辰才能醒來,你幫我把爹爹抱去床上休息。

    “張沐陽睡六個時辰才能醒,等會兒再來找找……”石堅白感歎道:唐門的迷夢天香能讓你們爺兒兩都安心睡個好覺,算是積了不少陰德。

    “你說什麽呢?”張惜惜白了他一眼,突然咳嗽起來。

    此時石堅白才發現,少女俏臉煞白,似乎虛弱得要扶著椅子才能使自己微微站立,石堅白對她是又敬佩又同情,忙把張沐陽手腳上的鐵鏈子打開,抱他去床上大睡。

    張沐陽有這樣的下場,石堅白一點也比難過,他擔心的是張惜惜纖弱的少女,想到張沐陽一把將她捏的吐血的場景,沒由來的一陣心悸。

    “惜惜,你每次來喂他吃飯,他都不認得你了嗎?”

    張惜惜笑道:哪有父親不認得女兒的,爹爹可疼著我了。

    她雖這樣說,但石堅白明顯捕捉到她眼裏一閃而過的悵惘和苦澀。

    真實情況顯然沒她說得那麽樂觀。

    少女雪白的脖子上還是一大片觸目驚心的淤青手印,可見當時的情況有多危險?

    張惜惜見石堅白眼也不眨的盯著她脖子,神態變得忸怩起來,幾乎把聲音壓得低不可聞,“你……你看什麽,扶我回房休息一下,明天還得四強比賽。”

    “你這身子還要比賽,你不要命了?”石堅白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果不受傷,張惜惜就是明天萬眾矚目的冠軍。

    張惜惜掙紮著站起,臉上閃過一絲堅決,“不能進入四強,就不能帶爹爹去大都治療,明天無論如何我也要拿到名額。”

    石堅白仔細的凝視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少女,終究沒說話,突然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了出去。

    “你做什麽……”

    少年行為粗魯,甚至算得上蠻橫,張惜惜掙紮了會兒,便蜷縮在他懷裏。

    一來她沒力氣,二來,這幾天,她比任何人都孤獨,都害怕,實在很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下。

    少女柔順的長發散出淡淡的清香,她就想小貓般縮在懷裏,石堅白當時在想,如果一輩子能這樣抱著她,真是死也是個風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