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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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蓮姑娘明白,楊三變這時刻的無力感,正是他被這個空夢經年困擾的緣故。就像吸食鴉片上癮了的人一樣,一旦沒有了鴉片的刺激,人就變成了一灘垮掉的軟泥,精神萎靡不振,就如一個頹廢的病夫,風一吹就會倒似的。
如今空夢刺破了,他也就有了一個新的開始。
她正想要拉楊三變一把,讓他站起來,安慰安慰他。卻感覺身後有人要刺殺她似的,心頭一驚,急忙回頭一看。
人卻在紅樓裏醒了過來。
隻見室內燈火默默,清夜悄悄,窗門緊閉,自己斜躺在藤椅上,隻是身上不知什麽時候竟無端的蓋上了一件長袍。
她睡眼惺忪,有些迷惑不解。
“醒了?美人。”一個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她吃了一嚇,慌亂地轉過頭看去,隻見辛祛病坐在床沿上,通紅的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壞笑,酒氣滿身,刺鼻嗆人,借著酒勁指了指清蓮姑娘:“長夜漫漫,寂寞難耐,美人,陪陪你大爺······”邊說邊起身,跌跌歪歪地向她走來。
“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清蓮姑娘起身後退,拿著金如意指著辛祛病,大聲叱責道,“再過來我可不客氣了!”
辛祛病轉而用一幅一本正經的神色說道:“怕什麽,怕什麽嘛,做個壓寨夫人也不錯咯!不愁吃不愁穿的。想我混地虎在此占山為王,威震一方,卻一直沒有占著個女人,有了你,這一生就算沒有憾事了。”
一幅爛醉的酒鬼模樣卻要裝出一本正經,顯得那樣滑稽而好笑。清蓮姑娘厲聲嗬斥著:“別做夢了,趁早死了這條心吧!”,“給我滾出去!”
辛祛病打著酒嗝,隻顧一邊說自己的:“如今我們都是起義軍了,說不定哪天,把那些個狗皇帝拉下馬來,我帶你上天京,享太平,那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一邊把手向著清蓮姑娘伸了過去。
她厭惡地後退了一步:“再過來,我可喊人了!”
辛祛病醺醺而言道:“哈哈,這裏就是我的天下,我就是這裏的老大,喊人?喊誰呢?上次與你偷偷私會的那個讓他逃脫了,已算他僥幸。”
“原來他就是江湖人稱小巫俠的嵇中宵,初出茅廬的小子,卻到處惹禍。”
“還把我師兄混天狼給毀了。我師兄混天狼南宮棄疾,為朝廷賣命,算他罪有應得,毀了也就罷了,竟然還亂闖聚龍山,與我也有仇?膽子也忒大了罷?”
“現在好了,我已經布下一個大羅網,就等著他來投了,哈哈。”
“你喊吧,喊吧,越大聲越好,越喊越高興!不是他來就是我來,哈哈!”一邊繼續急不可耐地欲向清蓮姑娘撲抱。
辛祛病一番唾沫星子亂飛,她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應該不是空穴來風吧,反而越發擔心焦慮起來。
情急之下,用金如意向他用力打去,按照夢中師父傳授的武功套路,一招一式,一張一弛,一進一退,都不遺漏偏差地施展開來。
但任是怎麽折騰,都隻是些花拳繡腿,仿若隔靴抓癢,根本傷不了他一根汗毛。
辛祛病由她任性地打了幾下之後,忽然抓住她的手,嗬嗬而言道:“美人耍起武術來,象撒嬌一樣醉人,更像溫順的小獸撒野。讓人好心疼呢!”
清蓮姑娘的手被他捏得生痛,又不能掙脫,順勢張嘴湊了過去,對著辛祛病的手腕處使勁一咬。
辛祛病痛得大叫起來:“賤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揚起手狠狠地向她扇過去一個耳光,她尖叫著捂住了臉。
場麵尖銳。卻聽得噗通一聲,有人破窗而入。
辛祛病為之一顫,喝問道:“大膽!什麽人?”
隻見來人蒙著麵,身輕如燕,已敏捷而麻利地落定並連番出手。
其身形招式,婉轉連綿,柔中帶剛,綿裏藏針。雲來千朵,俱是致命的拳,花開繽紛全是嗜血的刃,花開花落,雲卷雲舒,切肉磋骨,無影可尋。
混地虎辛祛病也是一個老江湖了,已經看出這個蒙麵人的來頭,所謂來者不善,不敢大意,於是使出看家本領來與之周旋。
他苦練鷹爪功幾十年,已經達到了憑空得力、抓鐵留痕的火候,雖然對手強勁,勝算把握不大,但自信還是可以抗衡抵擋的。於是,又想諷刺挑逗,又想套近乎道:
“當年花間派的老蠻妖,遍訪名山大川,搜盡名刹古寺,想找到一把世間最好的劍,來充門麵,或者說來與其無影劍法相匹配契合,苦尋不到,便動歪腦子,去偷名聞天下的無邪劍。”
蒙麵人不做聲,隻顧與他打鬥,他卻慢悠悠的補上一句:
“想不到他的徒弟也是一路貨色。”
沒錯,蒙麵人就是楊三變。他一聽,怒了:“你去死吧!”
辛祛病卻接著說道:“無邪劍沒偷著,卻遭老巫俠追趕,逃到我聚龍山才躲過一劫。”
“今天,他的徒弟卻忘恩負義、以怨報德。”
楊三變幹脆扯下蒙麵布道:“我見不得你這種欺壓良家婦女,強人所難的勾當。隻想把她給救出去。”
辛祛病:“嗬嗬?今日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什麽時候花間派都開始從良了?”
楊三變:“少廢話,放還是不放?”
辛祛病:“別嘚瑟,告訴你,你能進來,不一定能出去。”
清蓮姑娘插話道:“估計他們是布下了很多陷阱,去找嵇中宵,你快走吧,多加小心!”
屋內空間不大,楊三變很難展開一些本門派的武術絕學,要戰勝辛祛病難度極大,而外麵如果陷阱重重,更無勝算,於是警告道:“你敢動清蓮姑娘一根汗毛,我就會踏平聚龍山!”說完使出絕技簾幕卷花影,在一股強大的無形氣流中,穿窗而出。
清蓮姑娘連忙追送了一句:“小心!”
剛一出窗,果然,一張巨大的網鋪天蓋地而下,楊三變暗叫不好,急中生智,欲躍下地麵溜走,但下麵也有一張鋪開的大網,合圍之中,根本無可逃遁,落入網中,迅即被幾個彪形大漢按住,無可掙紮,當即束手就擒。
清蓮姑娘在窗口看到楊三變落入陷阱,頓足不已,頻呼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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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他們押走楊三變,外麵的喧鬧暫息,她才緩過神來。焦頭爛額的事和生活,讓身心俱疲,遂和衣躺坐在床頭。
已是深夜,外麵,無數的黑正在活躍著,或者說,無數活躍的東西寄托在黑之中,發出常人難以聽到的尖叫,讓人心緒不寧。
她把眼睛合上,感受著關閉視覺之後整個人的身心狀況。這是一種醒著的黑暗,她要在這黑暗之中照入光明。於是做了幾個比較深長的呼吸,感覺整個人輕鬆了些,也稍微舒服點了,接著便開始進入神秘的自我催眠。
恍恍惚惚中,她跨過了夢之門。
夢中。清蓮姑娘看見自己身處一個激烈攻防的戰場,她在心裏告訴自己,這就是望九山,嵇中宵和他的部隊正在奪取這裏。
四處一看,敵軍在人數上有明顯的優勢。嵇中宵正在亂軍之中奮力拚殺,大戰正酣,但似乎體力也漸見不支。混亂場麵,舞刀弄槍,根本搭不上話。
山友枝眼看著自己的弟兄死傷不少,而起義軍也損兵折將無數,再這樣下去,會有全軍陣亡的危險,急得滿頭大汗,一見清蓮姑娘,便大聲籲歎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清蓮姑娘安慰道:“稍安勿躁,這個時候,更應該沉著應對,切勿自亂陣腳!”
山友枝捶胸頓足:“天亡我等!天亡我等!”
清蓮姑娘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如果有可能,你願意損十年功力,換此一役勝利麽?”
山友枝焦灼道:“如果有勝利之法,有何不可?”
清蓮姑娘:“絕不後悔?”
山友枝:“當真有麽?當真有的話,在所不惜!”
清蓮姑娘大拇指一豎:“好!那我試試!”
她知道,黑夜裏活躍著某些奇異的黑,它們能跨入某種啟開的夢之門而進入心靈,也能通過某種精神的力量通假成人。就像撒豆成兵,草木化兵。上回,她就在鷹愁嶺的山中,以此法形成鬼市,以吸引眾人的前往。
於是當即內視師父原型,用咒語召喚神靈,默念作法,自我化身,指使那些神秘的黑化為無數的黑影,將山友枝十年的功力一一點化其中。一時間,隻見四麵楚歌,無端端大批的陰兵加入了戰鬥。
戰場頹勢才終於得到了徹底的逆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