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兩人調笑交談的時候，從暗處忽然飛出一支箭，琛羽將琉月的腰攬起躲了過去，然後就出現了一群黑衣蒙麵的人。

    琉月抽出腰間別著的一把劍，琛羽也拿出自己的劍，兩人背靠背，進入警備狀態。剛才他們走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暗調高了警惕，在巨石迷宮，忽然有一塊平坦無石的地方，著實刻意又可疑。

    琉月朝著琛羽笑了笑，“就這麽二十來個人，未免也太小瞧我們了。”

    或許是被琉月的話激怒，黑衣蒙麵的人衝了上來，與琉月和琛羽陷入了混戰。

    不一會兒，便是滿地狼藉，兩人雖然沒有受傷，但是也是耗費了一些力氣，再加上之前幾個時辰的步行，饒是他們兩個也沒有太多的精力。

    琛羽將最後的那個人的筋腳筋紛紛挑斷，留下了一個活口。

    “你是誰的人？”琉月問道，劍尖就在那人脖頸邊徘徊。

    那人的骨頭倒算是硬，雖然此刻筋腳筋皆被挑斷，但依舊不願開口。

    “真是個硬骨頭，不過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朱雀幫的人吧。”琉月說著這句話，眼睛一直盯著那人的麵部反應。果不其然，那人的瞳孔忽然放大，帶著驚慌失措的樣子。

    “謝謝你告訴我答案，這樣你就可以安心上路了。”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琉月的那把劍就輕輕劃過那人的脖頸，她對琛羽說：“看來沒錯，果然是朱振祖派來的人。”

    “那個家夥還真是不長記性，敢在這裏動。”琛羽輕輕出聲，雖然剛經曆完一場殺戮，但他的聲音依舊如舊，溫潤清涼。

    “已經無所謂了，”琉月笑了笑，帶著些血腥氣，那種氣質，是隻有飽經殺戮的人才會有了冷漠森然。“反正我們出去之後，這世間，就不會有朱雀幫了。”

    琛羽用衣袖擦了擦琉月上的血，語氣帶著些心疼：“我本以為如果我在，就可以保你無虞，讓你不碰這把劍。”當初，這把劍，正是在天煌山上時天樂老人送給琉月的，與琛羽的劍是一對。一把劍名“碧落”，送給了琉月，一把劍名“黃泉”，送給了琛羽。碧落黃泉，天上地下。

    琉月卻被琛羽的舉動弄得有些動容，她知道他是極愛幹淨的，平時被旁人碰一下都覺得難受，可現在他竟然在用自己的衣袖幫她擦上的血跡。她身上的氣勢忽然收斂，低聲說道：“其實，我已經好久沒有親這樣殺過人了。”

    “我知道。”

    琉月笑了笑，帶著些淒然：“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穿紅衣嗎？不是因為這顏色夠豔夠媚，也不是因為我喜歡這顏色，其實我對這顏色討厭得很……說到底，不過是因為穿著這顏色，就算是殺人的時候，血跡濺了上去也看不出來，就算血色幹枯，也不過是一朵又一朵深色的花。雪狐，雪狐，這個名字，究竟是‘白雪’的‘雪’，還是‘鮮血’的‘血’，我也不太清楚了。”

    琛羽將她擁進懷，不顧她裙子上的血汙——“以後這些鮮血都由我來背，你隻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好，”琉月笑了笑，“不過在此之前，先將又來的這些雜碎處理幹淨再說。”

    沒錯，因為又來了一批人，依舊是黑衣蒙麵，但人數卻比上一批人多了五倍，而且武器更加精良。

    琉月朝著琛羽看了一眼，“看來朱振祖為了殺我倒也真是下了血本。”然後兩人對視一笑，向相反的方向快速地飛身離去。逼的那些人不得不分成兩撥開始追擊。

    但和琉月想象的不同，追趕她的人明顯不到剛才那夥人的分之一，如果是朱振祖派來的人，那對她這個造成現在這樣局麵的“罪魁禍首”，恐怕會傾巢出動吧。

    琉月很輕易地將這些人趕盡殺絕，剛才她琛羽對視一笑的時候已經確定要處理好這批人然後到終點回合，可是如果追自己的人不到分之一的話，那就證明剩下的人，全都在追殺琛羽。她停住了自己的步伐，轉頭過去，想要去尋找琛羽。但又猶豫了片刻，最終，不知道是相信琛羽的實力還是因為理智戰勝了感性，她還是順著記憶的路徑向終點走去。

    她的劍尖從地上輕輕滑過，留下一道血痕。

    剛才和琛羽說的並非是假話，確實，她已經很少這樣親自殺人了。從琉華閣成立之後，這樣的事情幾乎都有人代勞，完全不用她動，以至於，她甚至有時候會恍惚，以為自己真的是那聖王府的小郡主，尊崇無限，姿態驕傲，隻不過是心深沉，說狠毒都是過譽。這樣的殺戮，讓她終於認清，其實，這才是她原本的樣子，冷漠，嗜血，自私，對人命滿不在乎。

    她笑了笑，略微的自嘲，然後就是蝕骨的冷意。

    等到琉月走到終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第一個到達的，而這裏似乎平靜的有些詭異，似乎是有人刻意為之。

    琉月向四周張望了一下，幽深的峽穀，平坦的地方，無論是前進還是後退都隻有唯一的道路，天生就是設埋伏的好地址，這件事她幾年前就已經看得透徹。這情景對她來說熟悉的過分，像極了古羅馬的鬥獸場，除非殺死別人或者被別人殺死，別無出路。

    她朱唇輕啟，聲音在這寂靜的地方顯得格外空靈遼遠。“都出來吧，難不成還要本王請你們不成？”她用了“本王”這個稱呼，代表著無雙的囂張與驕傲。這一戰，無論是死是活，他都沒有退路，隻能——破釜沉舟。

    頓時，從暗處出現了一百五十多人。打扮和裝備都和剛才的第二批殺一模一樣。

    琉月心下了然，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其實這場截殺，從頭到尾，針對的隻有她一個人罷了。前麵的不過是用於犧牲的棋子，能殺了她更好，殺不了也無所謂，反正那背後之人早已在終點處為她準備了一份“厚禮”。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的武功雖然高強，雖然以一敵百可以，但如果人更多就不一定了，更何況，還是訓練有素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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